第132章 歌剧（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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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丽踮脚望了望远处剧场外蜿蜒的长队，队伍里红袄绿裙的妖怪们像串在绳上的糖葫芦，她有些担心道：“哇，这么长的队，要排到天黑吗” “放心，有俺在，哪用得着排队。” 孙悟空用手指弹了弹票根上的金边，“早就订了包厢，而且还安排了后台参观，让你们瞧瞧这歌剧背后的门道。” 他转头对王默笑了笑：“特意给你安排的，邀请你来妖界放松，总不能让你跟着挤热闹，得玩得尽兴。” 王默低头理了理银灰色裙摆上沾着的草屑，发间的羽毛发卡随着动作轻晃：“你倒是想得周全。” 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几人绕过剧场外的长队，顺便打算参观一下后台。 后台里忙碌又有序，化妆师正给妖怪演员们上妆，服装师在整理各式各样华丽的戏服，空气中弥漫着发胶和脂粉的混合气味。 “这边请，我们先参观一下服装间和道具间。” 工作人员热情地指引着。 罗丽好奇地打量着周围，一会儿摸摸这件缀满亮片的戏服，一会儿看看那个造型奇特的道具，嘴里不停发出惊叹声。 冰公主则相对安静，目光在那些精致的舞台模型上停留了片刻。 就在这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裙摆摩擦的窸窣声。 “这声音…… 是上回在剧场碰到的女孩儿吗” 落落的声音带着雀跃，她穿着一身洛可可风的粉色长裙，蓬起的裙摆缀着细碎的珍珠，领口的蕾丝花边蹭得脖颈发痒，手里的剧本被捏出浅浅的折痕。 “落落” 王默停下脚步，银灰色裙摆与对方的粉色裙摆在后台的灯光下相映成趣，“还真是巧，竟然在这儿也能碰面。” “我是来演出的呀。” 落落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将剧本翻到扉页递过来，虽然看不见，指尖却精准地落在 “主演：落落” 的字样上，“今天演《梦与星尘》，我可是主演。” “你就是女主角” 罗丽扒着王默的胳膊跳起来，发间的花环蹭到对方的鱼骨辫，“太厉害啦！我们一定会认真看的！” 落落被夸得耳根发红，指尖绞着蕾丝花边：“那你们…… 一定要听第三幕的咏叹调，我特意请灵均用灵力帮我记旋律呢。” 话音刚落，灵均就领着两人穿过人群，嘴里还念叨着：“落落，该去化妆了，我带了两位……” 话没说完，就撞见迎面走来的几人。 冰公主原本舒展的眉头猛地收紧，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头。 水王子一袭蓝衣立在那里，周身寒气几乎要凝成冰雾，显然是循着她的气息追来的；颜爵把玩着折扇，墨色狐耳在阳光下泛着柔光，尾巴尖扫过地面带起细小的旋风。 “哥哥颜爵” 冰公主下意识后退半步，声音发颤。 水王子和颜爵不放心冰公主，也来到了妖界。 到了之后，水王子站在湖边，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眉头微蹙。颜爵则在一旁把玩着折扇，目光落在远处的山峦上，悠闲自得。 “这妖界的景色，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颜爵轻摇折扇，开口说道。 水王子没有说话，他对于妹妹的不告而别有些耿耿于怀，周身散发着低气压。 颜爵笑了笑，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水王子。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朝着他们跑了过来，正是灵均。 灵均原本是要去剧场送道具，路过湖边时，一眼就看到了颜爵。 他盯着颜爵那对毛茸茸的墨色耳朵，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心里暗自嘀咕：“这耳朵，莫非也是狐妖” 他快步跑到颜爵面前，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这位先生，请留步！” 颜爵和水王子同时转头看向他，颜爵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问道：“小兄弟，有事吗” 灵均指了指颜爵的耳朵，兴奋地说：“先生，您也是狐妖吗看您这耳朵，真是太漂亮了！” 颜爵被他直白的提问逗笑了，折扇 “唰” 地打开：“小兄弟好眼光，不过我可不是狐妖。” “啊，不是吗” 灵均脸上的兴奋褪去了一些，但很快又扬起笑容，“那也没关系！我叫灵均，是附近歌剧院的道具师。我看二位也是来妖界游玩的吧正好我们歌剧院今天有演出，后台有很多有趣的道具，都是用特殊灵力做的，在舞台上能变幻出星星呢，要不要我带你们去参观参观” 水王子本想拒绝，但颜爵却抢先一步说道：“哦还有这等趣事那倒是可以去看看。” 他转头看向水王子，“反正我们也在找冰公主，说不定能在那儿碰到她呢。” 水王子想了想，觉得颜爵说得有道理，便点了点头。 灵均见状，开心地拍手道：“太好了！那我们快走吧，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去晚了就看不到后台的精彩啦！” 于是，灵均便领着颜爵和水王子往歌剧院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灵均不停地给他们介绍着妖界的风土人情，颜爵偶尔会回应几句，水王子则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心里只想着快点找到妹妹。 刚走进歌剧院的后台，灵均就忙着给他们介绍那些奇特的道具，有能发出星光的纱幔，还有会随着音乐变换颜色的布景板。 就在这时，王默一行人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也来参观后台，两拨人撞了个正着。 冰公主被水王子盯的心头一紧，她立刻明白哥哥生气了，开口道：“哥哥，你不要生气。我只是出来玩罢了！” 水王子听后周身的寒气几乎要凝成实质：“你这样子不告而别，我很担心你的。” “水水，别气了。” 颜爵连忙上前打圆场，折扇轻轻搭在两人中间，“阿冰，水水也不是故意的，他就是担心你，怕你一个人在外受委屈。你看，他得知你来了妖界，二话不说就拉着我追过来了。” 假的，其实是他拉着水王子过来的，水王子可以察觉到冰公主处境。 王默站在一旁，看着这剑拔弩张的场面，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抬眼时，目光却恰好与水王子的视线撞在一起，王默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银灰色的裙摆轻轻扫过地面。 孙悟空眼疾手快地往两人中间一站，他开口道：“既然如此，二位不如与我们一起欣赏精彩的歌剧吧！” 他话锋一转，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这里可不是叶罗丽仙境，没必要紧绷着神经，放松些嘛。” 罗丽也跟着点头，发间的花环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就是就是，水王子、颜爵，一起来看嘛！包厢的视野超好，据说，连演员的表情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水王子刚要开口，就见王默悄悄往后退了半步，似乎想找机会离开。可她还没迈开脚，手腕就被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抓住。 “等等。” 落落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她另一只手还攥着戏服的衣角，“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王默停下脚步，她看着落落那双清澈却没有焦点的眼睛，轻声道：“你可以叫我默。” “默……” 落落重复了一遍，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很好听的名字。” 她松开手，指尖轻轻碰了碰王默发间的羽毛发卡，“希望我的表演，可以惊艳到你。” “阿姐，快没时间了！” 灵均从后台跑过来，手里还拿着缀满亮片的头冠，“化妆师都催第三遍了！” 落落笑着应了声 “知道啦”，转身跟着灵均往化妆间走，粉色的裙摆扫过地面，珍珠发出细碎的声响。 孙悟空见状，赶紧招呼众人：“走了走了，再磨蹭可就错过开场了。” 一行人走进包厢时，罗丽忍不住 “哇” 了一声。 包厢比她想象中还要宽敞，四壁贴着暗金色的丝绸壁纸，上面绣着银色的星轨图案，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紫檀木桌椅摆得整整齐齐，桌上的白玉盘里盛着蜜饯、鲜果，还有一壶冒着热气的花茶，茶香袅袅。 最妙的是正前方的帘子，用半透明的鲛绡织成，上面绣着流云纹，轻轻一拉就往两侧收起，整个舞台瞬间毫无遮挡地映入眼帘。而侧面的窗户也敞开着，挂着白色的蕾丝窗帘，微风一吹，窗帘轻轻晃动。 冰公主率先走进包厢，目光在宽敞的空间里扫了一圈，最终落在靠窗的位置，那里光线正好，既能看清舞台，又能瞥见窗外的景致。 她提起裙摆，轻轻走到紫檀木椅旁坐下，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椅背上雕刻的花纹，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愈发清冷。 颜爵紧随其后，手里的折扇 “唰” 地合上，他眼尖地看到冰公主旁边的空位，笑着走过去坐下，还不忘冲水王子扬了扬下巴：“水水，过来坐，这位置视野不错。” 水王子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在颜爵另一侧坐下，目光却不自觉地往王默的方向瞥了一眼，见她正低头看着桌上的花茶，银灰色的裙摆垂在地面，像一汪平静的水，才收回视线，望向舞台。 白泽从王默怀里跳下来，摇着尾巴在包厢里转了一圈，最后被窗边那个铺着雪白狐裘的摇篮吸引了。 它 “嗖” 地一下蹿过去，往摇篮里一缩，团成个毛茸茸的球，脑袋往狐裘里一埋，只露出条雪白的尾巴尖，轻轻晃了晃，看样子是打算舒舒服服地边睡边听戏。 罗丽兴奋地跑到最前面的位置，回头冲众人喊道：“快来看呀，从这里看舞台好清楚，落落就在正中间呢！” 孙悟空笑着走过去，往她手里塞了颗蜜饯：“坐稳了，别一会儿激动得掉下去。” 话音刚落，侧面窗户的方向传来一声轻响。 王默转头望去，只见隔壁包厢里坐着一位白发男子，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贵族礼服，领口和袖口绣着精致的银色花纹，衬得他肌肤胜雪，五官俊朗得如同冰雪雕琢而成。 那男子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转过头来，正好与孙悟空对视。 他拿起桌上的高脚杯，朝着孙悟空遥遥举了举，唇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孙悟空也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朝他回敬了一下。 “那是谁啊” 罗丽好奇地问，“长得好帅啊。” “他就是妖界的妖王，白影。” 孙悟空放下茶杯，回答道。 也是天地间，唯一的九尾狐妖。 王默在靠后的位置坐下，刚端起茶杯，就听到隔壁包厢传来轻轻的碰杯声，她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妖王白影正放下高脚杯，目光似乎若有若无地往这边扫了一眼，随即又转回头，看向舞台。 孙悟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低声道：“别理他，妖王就这样，看着冷淡，其实精着呢。” 王默点了点头，收回目光，看向舞台。 此时，落落正站在聚光灯下，开始了她的第一段独唱，歌声清澈婉转，像山涧的泉水流淌过心间，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王默端着茶杯的手轻轻一顿，目光落在桌角那本烫金小册子上。 封面上 “梦与星尘” 四个字烫得闪闪发亮，和歌剧名字一模一样。她随手翻开，油墨香混着花茶的清香漫过来，刚读了几行就皱起了眉。 这故事哪里有名字听起来那般美好。 册子上写着，人类王国的王子与邻国公主暗生情愫，却早与本国公爵之女定下婚约。婚礼当天，宾客满堂，王子穿着礼服走向圣坛，却在交换戒指的瞬间，拔出佩剑刺进了未婚妻的小腹。鲜血染红婚纱时，他跨上白马逃向邻国，无人敢拦 —— 只因他是王子，生来便拥有践踏一切的权力。 可故事并未就此结束。当他满身狼狈地扑到邻国公主面前时，迎来的不是拥抱，而是冰冷的囚笼。“我爱你，” 公主抚摸着他的脸颊，语气温柔却残忍，“但我更爱你的王国。等你的国家因失去继承人而大乱，我会亲手将你送回去，换整片疆土。” 王默的指尖划过 “未婚妻” 三个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她正想往下翻，舞台上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弦乐，紧接着，落落的歌声如同碎裂的水晶，猛地撞进耳朵里 —— 那声音里藏着破碎的温柔，分明是陷入绝境的悲鸣。 “那是希尔薇的咏叹调。” 孙悟空凑过来看了眼册子，嚼着蜜饯含糊道，“落落演的就是那个被刺的未婚妻。” 王默抬头望向舞台，聚光灯下，落落穿着洁白的婚纱，裙摆上染上了鲜红的血，她捂着小腹缓缓跪下，歌声里的绝望几乎要漫出舞台：“我的星坠落了…… 可我曾以为，他是我的整个天空……” 原来她就是希尔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