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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冰冷机械的声音在所有人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未授权规则权限载体。执行清除指令。】 那些冰甲守卫的身高超过两米五，全身由半透明的寒冰构成，内部隐约能看到类似骨骼的深蓝色结构。它们移动时发出冰块摩擦的咯吱声，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刺耳。 为首的那个守卫眼眶里的蓝焰跳动着，长矛直指黑瞎子。 【清除指令确认。执行。】 十二个守卫同时发起冲锋。 速度比看起来快得多——它们不是在雪地上跑，而是在滑行，脚下的冰面自动延伸出冰道，让它们的移动悄无声息又迅猛如电。 “散开！”张起灵第一个反应过来，黑金古刀横斩，劈向冲在最前的守卫。 刀锋与冰晶长矛碰撞，爆出一串冰蓝色的火星。守卫的力量大得惊人，张起灵被震得后退两步，脚下的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王胖子抡起工兵铲拍在另一个守卫侧腰上，但铲面刚接触冰甲就被冻住了，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铲柄传到手上，他赶紧松手，工兵铲“当啷”落地，表面已经结了一层白霜。 “这玩意儿自带急冻效果！”王胖子甩着手，手指已经冻得发紫。 林鸢的弩箭射出，箭头涂抹的净化剂在冰甲表面炸开，融出一个小坑，但守卫的动作只是迟缓了一瞬，伤口就被新生的冰晶填满。 “物理抗性和能量抗性都极高！”霍秀秀边退边喊，“弱点可能在眼眶的火焰！” 解雨臣已经和第三个守卫交上手。他的蝴蝶刀不适合硬碰硬，只能靠速度和技巧游走，刀刃在冰甲上划出一道道浅痕，但无法造成实质性伤害。更麻烦的是，每一次接触，刀身温度就骤降，握刀的手很快就冻得麻木。 黑瞎子站在原地没动。 他在感知。 不是用眼睛看，而是用琥珀里新获得的、属于叶晚晴的那部分记忆感知。在她的记忆里，陈熵提到过类似的造物——“冰川哨卫”，是观测者文明留在昆仑山的自动防御系统，核心驱动是地脉寒能，弱点是…… “火焰。”黑瞎子突然开口，“它们怕真正的火焰，不是能量火焰，是物质燃烧的火焰。” “这种鬼地方上哪儿找火！”王胖子已经退到冰塔边，背靠着冰壁喘气。 黑瞎子抬起右手。 暗金色纹路再次亮起，但这次他没有直接攻击。他将能量注入琥珀，琥珀光芒大盛，然后——他将琥珀按在了脚下的冰面上。 冰面开始融化。 不是融化成水，而是直接汽化，升腾起白色的蒸汽。蒸汽在空中凝聚，温度急剧升高，最后“轰”地一声，燃起一团金色的火焰。 那不是普通的火焰，是蚀之本源将寒能转化为热能产生的“规则之火”。 火焰悬浮在空中，像有生命一样舞动。 “用这个！”黑瞎子吼道，但他本人的状态急剧恶化——刚才那一下几乎抽干了他恢复的那点能量，他现在连站都站不稳，全靠解雨臣撑着。 张起灵第一个行动。 他放弃与守卫硬拼，转而冲向那团金色火焰。黑金古刀划过火焰，刀刃瞬间被点燃，燃烧起金色的火刃。他返身一刀，斩向最近的那个守卫。 这一次，效果截然不同。 燃烧的刀锋轻易切开冰甲，深入守卫体内的深蓝色结构。守卫发出一声非人的尖啸——不是声音，而是精神层面的冲击，震得所有人头痛欲裂。它的身体从伤口处开始融化，冰甲化作水，内部的蓝色结构崩解成光点。 不到三秒，第一个守卫彻底消失。 “有效！”吴邪精神一振，也冲向火焰，将匕首在火焰中一撩，匕首燃起金火。 其他人纷纷效仿。 战斗局面开始逆转。 但守卫的数量毕竟占优，而且它们似乎有基础的战术智能。在损失三个同伴后，剩下的九个守卫突然改变策略——不再分散攻击，而是结成阵型，将众人逼向冰塔死角。 更麻烦的是，它们开始“呼唤”更多的同伴。 冰川深处，传来更多的冰裂声和沉重的脚步声。 “它们在召唤援兵！”林鸢脸色发白，“不能拖下去了！” 黑瞎子咬紧牙关，推开解雨臣。“帮我争取十秒。” “你要干什么”解雨臣抓住他手臂。 “开大招。”黑瞎子咧嘴笑，嘴角又渗出血丝，“不然大家都得交代在这儿。” 解雨臣盯着他看了两秒，然后松手。“别死。” “死不了。”黑瞎子说完，盘腿坐下，将琥珀按在胸口，闭上了眼。 黑瞎子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 他的意识沉入琥珀深处，那里不再是混沌的能量，而是无数流动的光轨和旋转的星图。叶晚晴的记忆碎片在其中漂浮，像海底的发光水母。他“看”到了她当年如何控制蚀之本源，如何将狂暴的规则能量驯化成温柔的力量。 他也“看”到了陈熵的疯狂实验。 在那些记忆碎片里，陈熵一次次失败，一次次重来，双手沾满鲜血，眼神却越来越空洞。只有在看向叶晚晴沉睡的面容时，那双眼睛里才会有短暂的光。 【晚晴，我今天又杀了三个人。他们求我放过，说家里有妻儿。我说，我妻子也在等我。】 【晚晴，窗要开了。你再等等，很快……】 【晚晴，对不起……】 黑瞎子甩开这些杂念。 他需要找到叶晚晴控制本源的核心方法。 很快，他在记忆深处“碰触”到了一段信息流——那不是语言，而是一种本能，一种规则层面的“肌肉记忆”。关于如何将本源能量外放、塑形、赋予它临时的“规则权限”。 他尝试着模仿。 体外，十秒已过。 解雨臣和张起灵等人已经陷入苦战。虽然金色火焰克制守卫，但守卫的数量在不断增加，现在已经超过二十个。他们被逼退到冰塔基部，背靠着冰壁，防线随时可能崩溃。 就在此时，黑瞎子睁开了眼。 他的眼睛，在墨镜后燃烧着暗金色的火焰。 他缓缓站起，双手平举，琥珀悬浮在胸前，疯狂旋转。 “都退到我身后。”他说，声音里带着三重回响——他自己的声音，叶晚晴轻柔的女声，还有一个更古老、更中性的声音。 众人毫不犹豫地后退。 守卫们似乎感应到了危险，集体停下冲锋，眼眶里的蓝焰剧烈跳动。它们举起长矛，矛尖对准黑瞎子，然后同时投掷！ 二十多根冰晶长矛破空而来，每一根都带着足以冻结血液的寒意。 黑瞎子没躲。 他双手合拢，然后猛地张开。 琥珀炸开一道暗金色的光环。 光环以他为中心扩散，所过之处，一切都静止了。 不是时间静止，而是规则层面的“凝固”。飞射的长矛停在半空，飘落的雪花悬在空中，甚至连风都停了。守卫们的动作定格在投掷的瞬间，像一尊尊冰雕。 黑瞎子抬手，食指在空中轻轻一划。 那些静止的长矛调转方向，矛尖对准了它们原来的主人。 “还给你们。”他说。 手指落下。 长矛倒射而回，速度比来时快三倍。 噗噗噗—— 连续的穿透声。 二十多个守卫，被自己的长矛贯穿。冰甲破碎，体内的蓝色结构炸裂，它们连惨叫都发不出，就化作一地冰渣，然后汽化消失。 光环消散。 风雪重新落下。 黑瞎子单膝跪地，喷出一口鲜血。鲜血落在冰面上，瞬间冻结成暗红色的冰晶。他胸前的琥珀光芒黯淡到几乎看不见，那些暗金色纹路完全消退，皮肤表面甚至出现了细微的龟裂。 “黑瞎子！”解雨臣冲过去扶住他。 “我没事……”黑瞎子喘着粗气，“就是……有点累……” 解雨臣检查他的脉搏——跳得极快极乱，体温高得吓人。这是能量透支的典型症状，严重的话会烧毁经脉，变成废人。 “别说话了。”解雨臣撕开他胸口的衣服，手掌按在心口，内力毫无保留地渡过去，强行稳定他暴走的能量循环。 张起灵走过来，割开自己的手腕，将麒麟血滴在黑瞎子胸口。麒麟血的修复效果立竿见影，那些龟裂的皮肤开始愈合。 但张起灵本人的脸色更苍白了。 吴邪扶住他，眼睛发红：“小哥你——” “无妨。”张起灵摇头，自己按住伤口止血。 危机暂时解除。 但冰川深处，又传来了新的动静。 这次不是脚步声，而是……歌声。 那歌声很轻，很空灵，像是风吹过冰隙的声音，又像是某种古老的、用人类无法理解的语言吟唱的歌谣。它从冰洞深处传来，顺着阶梯向上飘荡，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什么声音”王胖子竖起耳朵。 “不知道。”霍秀秀调大仪器的收音灵敏度，“频率很特殊，不是常规声波……更像是……能量震荡产生的谐波。” 林鸢脸色凝重：“可能是冰洞的防御机制。陈熵既然把最重要的东西藏在这里，肯定不会只靠外面的守卫。” 黑瞎子稍微恢复了一些，被解雨臣扶着站起来。“不管是什么，都得进去。时间不多了。” 他能感觉到，死亡谷方向的能量波动越来越剧烈。归源之窗完全开启的倒计时，恐怕只剩下几个小时。 众人整理装备，准备进入冰洞。 张起灵打头阵，黑瞎子和解雨臣在中间，王胖子和林鸢断后。霍秀秀负责监测环境变化。 阶梯很陡，向下延伸的角度超过四十五度。台阶是直接在冰层里开凿出来的，表面覆盖着一层薄冰，滑得让人心惊。两侧的冰壁光滑如镜，倒映着众人模糊的身影，那些倒影随着火光晃动，看起来诡异莫名。 歌声越来越清晰。 下了大约五十级台阶，前方出现一个拐角。拐过去后，空间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冰窟。 窟顶高约二十米，垂下无数冰锥，像倒悬的森林。地面平坦，中央有一张冰雕的桌子，两把冰雕的椅子。桌子上摆着一套茶具——也是冰雕的，里面甚至还有“茶水”，是某种发着微光的蓝色液体。 而在冰窟最深处，有一面铜镜。 真正的铜镜，不是冰雕。 镜子大约一人高，边缘是繁复的蟠龙纹，镜面澄澈如水面，倒映着整个冰窟的景象。但奇怪的是，镜子里倒映出的景象和现实略有不同——现实中的冰窟是空荡荡的，而镜子里，冰桌旁坐着两个人。 陈熵和叶晚晴。 他们穿着便服，正在喝茶说笑。叶晚晴给陈熵倒茶，陈熵笑着接过，两人的眼神里满是温柔。 那是他们过去的影像，被某种力量封存在了镜子里。 “这是……”吴邪走近镜子，伸手想碰，但手指在距离镜面一寸处停下了——镜面传来强烈的能量波动。 “记忆镜像。”黑瞎子看着镜中的景象，琥珀微微发烫，“陈熵用规则之力，把他们最美好的时光刻在了镜子里。镜子是载体，也是……锁。” “锁”解雨臣问。 “锁着第三部分本源。”黑瞎子走到镜前，与镜中的陈熵对视，“他把‘规则权限’封在了这段记忆里。想要拿到它，就得进入镜像，经历那段记忆，然后……做出选择。” “什么选择” 黑瞎子沉默了几秒。 “叶晚晴的记忆碎片里有暗示。”他低声说，“陈熵设置这个镜像时，留下了一个问题：如果你深爱的人即将因你而死，你会选择放手，还是拉着全世界陪葬” 冰窟里安静下来。 只有那空灵的歌声还在继续，现在能听出歌词了——是某种古老的民谣，关于爱情、失去和放手的民谣。 “所以我们必须进去”王胖子皱眉，“会不会有危险” “肯定有。”林鸢说，“规则层面的陷阱，比物理陷阱危险得多。一旦在镜像里迷失，可能永远出不来了。” 黑瞎子却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转身看向解雨臣：“你在外面等我。” “不行。”解雨臣立刻否决。 “里面很危险——” “所以我才要进去。”解雨臣打断他，眼神坚定，“你现在的状态，一个人进去等于送死。” 两人对视。 最后黑瞎子败下阵来，苦笑着摇头：“你真是……算了，要死一起死吧。” 张起灵和吴邪也站了出来。 “我们也去。”吴邪说，“多个人多个照应。” “胖子我也去！”王胖子拍胸脯，“这种闯关游戏，没胖爷我多没意思。” 林鸢和霍秀秀对视一眼。 “我们在外面接应。”林鸢说，“如果你们在里面出不来，我们想办法从外面打破镜像。” 计划就这么定了。 黑瞎子、解雨臣、张起灵、吴邪、王胖子，五人将进入镜像。 黑瞎子走到镜前，将琥珀贴在镜面上。 镜面泛起涟漪。 镜中的景象开始扭曲、旋转，最后化作一个漩涡。 “抓紧彼此。”黑瞎子说，“别走散了。” 五人手拉手，踏向镜面。 在接触到镜面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将他们拖入其中。 冰窟里，只剩下林鸢和霍秀秀，以及那面恢复了平静的铜镜。 镜中，景象变了。 不再是陈熵和叶晚晴喝茶的画面，而是一片茫茫雪原，远处有一座小木屋，炊烟袅袅升起。 那是陈熵记忆里的某个时刻。 而进入镜像的五人，此刻正站在雪原上，面面相觑。 他们身上的装备不见了，衣服也变了——变成了古代的粗布棉衣。更要命的是，他们彼此之间能看见，但无法说话，无法交流，像隔着一层无形的玻璃。 镜像的规则，已经生效。 而在镜像深处，那个小木屋里，陈熵的虚影正转过头，看向他们来的方向。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