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纺织厂的黑洞与初现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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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纺织厂的黑洞与初现的獠牙 临河纺织厂,这个曾经承载着临河县工业辉煌记忆的名字,如今更像一个沉重的疮疤,贴在县城东北角。拿到高建军的尚方宝剑,韩辰没有丝毫耽搁,第二天一早,便带着由政府办、国资委、审计局、人社局抽调人员组成的联合调查组,直接开进了纺织厂旧址。 眼前的景象比韩辰预想的还要破败。生锈的铁门歪斜着,厂区内杂草丛生,高过人头。巨大的厂房窗户破碎,像一只只空洞的眼睛,漠然地注视着闯入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金属锈蚀的混合气味。只有厂区深处几排低矮的筒子楼里,还零星住着一些不肯搬离或无处可去的老职工,昭示着这里曾有过鲜活的生命力。 调查组的到来,像一块石头投入死水,瞬间打破了这里的沉寂。很快,得到消息的工人们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大多是头发花白、面容沧桑的中老年人,他们眼神里充满了警惕、期盼和积压已久的愤怒。 “政府的人又来干什么调查调查了多少回了有什么用!” “我们的安置费到底什么时候能补齐” “当初改制的时候,那些设备明明还能用,怎么就成了废铁价卖掉了钱到底进了谁的口袋” 工人们七嘴八舌,情绪激动,将调查组围在中间。 韩辰没有让随行人员阻拦,他走到一个高处,大声对工人们说:“老师们,师傅们!我是新来的县长韩辰!我这次来,不是走过场,也不是来安抚大家!我是来彻底解决问题的!县委高书记下了死命令,纺织厂改制的问题,无论涉及到谁,无论过去多久,都要一查到底!该给大家的补偿,一分不能少!该追究的责任,一个跑不了!请大家相信县委县政府,给我们一点时间,把情况彻底搞清楚!” 他的声音洪亮,态度诚恳,没有官腔,直接表明了彻查的决心,工人们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但目光中依然充满了怀疑。 调查组的工作迅速展开。审计人员扎进满是灰尘的财务档案室,试图从故纸堆里寻找线索;国资委的同志开始清点残留的资产设备,核对当年的评估报告;人社局的干部则挨家挨户走访职工,登记诉求,核实安置补偿情况。 然而,调查从一开始就遇到了巨大的困难。 最重要的财务账目,缺失严重。改制前后关键年份的凭证、报表不翼而飞,像是被人为抽走销毁了。留下的账目,也做得混乱不清,许多大额资金往来缺乏合理解释和有效附件。 资产清查更是触目惊心。当年评估报告上列明的许多先进进口设备,如今在现场根本找不到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破旧不堪、早已淘汰的老机器。一些库存的原材料和成品,也在账面上莫名消失。 “韩县长,这根本对不上!”审计局的负责人抹着额头上的汗,一脸凝重,“账面显示固定资产净值还有两千多万,可你看现场这些破烂……能值两百万就不错了!中间差的钱去哪了” 走访职工的反馈也同样令人心惊。许多工人反映,当初改制时,工作组的人连哄带吓,让他们签了不合理的补偿协议,很多承诺后来都没有兑现。还有工人偷偷告诉调查组,当年曾看到一些陌生的卡车深夜进入厂区,拉走了很多东西,但没人敢问。 线索零零碎碎,但都指向一个可能:这是一场有计划、有预谋的,通过人为做低资产价值、隐匿转移资产、甚至虚构债务等方式,侵吞国有资产的“盛宴”! 而当年负责主导改制工作的,是原县国资委主任付国梁,后来升任副县长,但在债务造假问题爆发后,已被免职,目前正接受纪委调查。 韩辰立刻意识到,纺织厂的问题,很可能与付国梁有关,甚至可能牵扯更广!他立即将初步调查情况向高建军做了电话汇报。 高建军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声音冷得像冰:“果然如此!付国梁这条线不能断!你继续深挖纺织厂,证据固定扎实。付国梁那边,我来督促纪委,加大审讯力度!两边同时发力,一定要把这只蛀虫挖出来!” 调查在艰难中推进。韩辰几乎每天都泡在纺织厂,和调查组的同志们一起啃资料、对数据、找职工谈话。他的务实和投入,逐渐赢得了工人们的一些信任,也开始有人愿意提供一些更深入的线索。 然而,阻力也随之而来。 先是调查组租用的临时办公室夜间被人撬锁,虽然没丢失什么重要东西,但明显是一种警告和恐吓。 接着,审计局一位正在核对关键账目的老会计师,晚上回家时被人从背后推倒,摔伤了胳膊,住进了医院。对方手法老道,没留下任何痕迹。 更诡异的是,调查组内部也开始出现不和谐的声音。国资委来的一个副科长,几次在开会时“无意间”透露调查难度太大,年代久远,很多当事人都不在了,暗示查下去意义不大,不如把精力放在解决职工眼前困难上。 韩辰冷眼旁观,心里明镜似的。这是有人坐不住了,开始用各种手段干扰调查,甚至想从内部瓦解。 他立刻调整策略。一方面,加强调查组的安保,重要资料备份转移;另一方面,他找那个国资委的副科长进行了一次单独“谈心”。 他没有直接点破,只是意味深长地说:“老张啊,组织上把我们派到这个岗位上,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和稀泥的。临河县的问题为什么这么严重就是因为以前和稀泥的人太多了!现在高书记和我的态度很明确,无论多难,必须查清楚!这既是对历史负责,也是对老百姓负责,更是对我们自己这身衣服负责!这个时候,谁要是思想不通,或者有什么难处,可以提出来,现在退出调查组还来得及。” 那位张科长被说得面红耳赤,冷汗直流,连声表示“坚决服从组织安排,一定尽心尽力”,之后再也不敢散布消极言论。 清除了内部干扰,调查进度加快了不少。随着线索逐渐汇聚,一个名字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刘旺,原纺织厂的副厂长,改制工作组的成员之一,据说和付国梁关系密切。改制结束后,他拿着丰厚的“补偿金”离开了临河,据说在省城做生意,混得风生水起。 这个人,很可能是揭开黑幕的关键人物! 韩辰正准备派人去省城寻找刘旺的下落时,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打到了他的手机上。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省城号码。 韩辰疑惑地接起电话:“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带沙哑和油滑的男性声音:“是临河县的韩县长吧鄙人刘旺啊。听说韩县长正在到处找我” 韩辰心中猛地一凛!他还没去找他,他居然自己主动找上门来了这是什么路数 他不动声色地回答:“原来是刘总。确实有些事情,想向刘总了解一些关于当年纺织厂改制的情况。” “哎呀,韩县长,都是过去多少年的老黄历了,还提它干嘛”刘旺在电话那头打着哈哈,“改制嘛,总是有阵痛的,当时也是按照政策来的,可能有些细节处理得不够完善,让一些职工有意见了。我理解,理解。”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推心置腹”:“韩县长,您年轻有为,刚来临河,可能不太了解地方上的复杂情况。有些事儿啊,追得太深,对大家都没好处。水至清则无鱼嘛!再说了,您现在最要紧的,是化解债务,发展经济,出成绩!何必揪着这些陈年旧账不放呢劳神费力,还容易得罪人,得不偿失啊!” 韩辰听着,心中冷笑,这是软硬兼施,想让他知难而退 “刘总,谢谢你的好意提醒。不过,我的职责就是要把问题搞清楚,给职工一个交代,给历史一个交代。至于得罪不得罪人,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韩辰语气平淡却坚定。 刘旺干笑了两声:“韩县长果然原则性强,佩服佩服!不过嘛……我听说您之前在清州县干得风生水起,就是因为太讲原则,得罪了不少人,这才……呵呵,调到我们临河这个烂摊子来的吧何必重蹈覆辙呢” 这话里的威胁意味,已经相当明显了!对方不仅对他的动向了如指掌,连他“被”调来临河的原因都一清二楚! 韩辰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刘总消息很灵通啊。我的工作调动是组织安排,不劳你费心。纺织厂的问题,我一定会查清楚。如果你愿意主动配合,把你知道的情况说出来,算你立功表现。如果……” “韩县长!”刘旺打断了他,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话别说那么满。临河的情况,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想动就能动的。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电话被猛地挂断。 韩辰握着手机,站在破败的厂区里,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 这个刘旺,绝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商人。他打这个电话,是有恃无恐的示威和警告!他的背后,到底站着谁是那个正在接受调查的付国梁还是……更高层级的保护伞 调查似乎触碰到了一张无形的网,而这网的中心,隐藏着足以吞噬一切的巨大黑洞。 韩辰深吸一口气,眼神却愈发坚定。 越是阻力和威胁,越说明调查方向是对的,越接近核心了!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高建军的号码:“高书记,刘旺主动联系我了……” 他简要汇报了通话内容。 高建军在电话那头沉默良久,只说了两个字:“查到底!” 电话刚挂断,一条新的加密信息从林薇的手机发了过来,内容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刘旺与宋和平案中的某个关键白手套曾有资金往来,小心狗急跳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