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禽兽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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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忠义刚把泼酒的痕迹大致掩盖,躺回炕上勉强调整好呼吸,那破旧的木板门就被人从外面毫不客气地“哐当”一声推开了,根本没给他“应门”的时间。 先进来的是易中海。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胸口别着一支钢笔,一副典型的院里管事大爷的派头。 他背着手,迈着四方步,脸上挂着一贯的、看似公允平和的表情,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地扫视着里屋内,尤其是在墙角那堆略显潮湿的柴火和空酒瓶上停留了一瞬。 “忠义啊,怎么一天没见出门没事吧” 易中海开口,声音倒是显得很关切,但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视味道。 “几位大爷也是担心你,年轻人,可不能这么消沉下去,你父母在天之灵看了得多难过” 紧跟在他身后,像一股浑浊的肉浪般挤进来的,是贾张氏。 她肥胖的身躯几乎堵住了大半个门框,花白的头发有些散乱,一双三角眼刻薄地上下打量着王忠义,嘴角向下撇着,仿佛闻到了什么恶臭。 “哎呦喂!他一大爷您瞧瞧!瞧瞧!” 贾张氏根本没接易中海那虚伪的关切话头,直接用手拍着大腿就嚷开了,声音尖利刺耳。 “这像什么样子!大白天的躺尸!满屋子酒气!我们贾家东旭走得早,留下我们孤儿寡母也没像这么作贱自己!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党!更对不起你死鬼爹妈!” 她一边说,那双眼睛却像探照灯一样在屋里逡巡,最后死死盯住了那个掉漆的木箱子——原主放抚恤金和票证的地方。 王忠义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到毫不掩饰的贪婪。 王忠义撑着身子,慢慢坐起来,故意显得很虚弱,还适时地咳嗽了两声,哑着嗓子道: “一大爷,贾大妈……我刚醒,有点不舒服。” 他目光低垂,掩饰住眼底的冰冷。 “不舒服喝多了吧!”贾张氏立刻像抓住了把柄,声音又拔高了一个度: “我说忠义小子,不是大妈说你!你爹妈那点抚恤金,是让你这么糟蹋的吗换成马尿往肚子里灌你对得起谁啊你!” 易中海适时地皱起眉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忠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贾大妈话糙理不糙,你父母是因公牺牲的烈士,你是光荣的工人子弟,要振作起来,不能这样自暴自弃。厂里让你顶职,那是多大的照顾和信任” 他话锋一转,看似语重心长,却开始夹带私货: “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一个人住这么大间房(四合院中院主房,3室面积比较大),也没个人照顾,我们看着也心疼。要不这样,你先去厂里集体宿舍住段时间,那里都是年轻工友,热闹,也有人管着你,帮你把这酗酒的毛病改了。” 贾张氏立刻帮腔,图穷匕见: “就是!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白白糟蹋了!我们家棒梗眼看着大了,挤得跟什么似的,转个身都难!你先搬出去,把这屋让给棒梗住,孩子也能有个安静地方学习!你那抚恤金,让一大爷先帮你保管着,免得你年纪小不懂事,再被人骗了去或者胡乱花光了!”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个图房一个图钱,配合得倒是默契。 记忆里,原主懦弱,被他们这么连吓带唬,加上本身情绪低落,很可能就就范了。 但现在的王忠义,灵魂是经历过尸山血海的雇佣兵。 他抬起头,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看向易中海和贾张氏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刚才刻意伪装的怯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平静,平静得甚至有些瘆人。 他忽然轻轻笑了一下,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 “一大爷,贾大妈,你们……是觉得我父母刚走,我年纪小,好欺负” 易中海和贾张氏同时一愣,显然没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 这不像那个唯唯诺诺的王忠义! 易中海脸色一沉:“忠义,你怎么说话呢我们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 王忠义慢慢掀开被子,下了炕,虽然身体虚弱,但他站得很稳,目光直视易中海。 “为我好,就是趁我病着,逼我交出父母用命换来的抚恤金为我好,就是要把我从自己家里赶出去,把房子让给别人”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像冰锥一样砸在地上。 贾张氏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但泼辣惯了,立刻叉腰骂道: “小兔崽子!你别不识好歹!我们这是帮你!你一个人占着这么大的房子不是浪费吗你那钱留着不就是买酒喝交给我们怎么了!” “我的钱,怎么花,是我的事。” 王忠义冷冷地道,“买酒喝了,也是我的事。就算扔水里听响,也轮不到外人来管。” 他特意加重了“外人”两个字。 “至于房子。” 他目光扫过这破旧的房间,语气带着一丝嘲讽。 “这是街道办分给我们家的,房本上写的是我王忠义的名字!只要我还在轧钢厂上班一天,只要我没死,这房子就是我的!谁想要” 他猛地看向贾张氏,眼神锐利如刀: “贾大妈,您想要让棒梗过来住行啊,让他改姓王,给我爹妈磕头上香,过继给我家当儿子,这房子,以后自然有他一份!” “你!” 贾张氏气得浑身肥肉乱颤,脸涨成了猪肝色。 “你放屁!小畜生你敢咒我家棒梗!” 易中海脸色也彻底阴沉下来,他没想到王忠义竟然变得如此牙尖嘴利,态度强硬。 他上前一步,试图用气势压人: “王忠义!你怎么跟长辈说话呢!还有没有点规矩!我们这是代表院里关心你!你父母不在了,我们就有责任管教你!” “管教” 王忠义毫不退让地迎着易中海的目光。 “一大爷,您的责任是管好大院,调解邻里纠纷,不是把手伸到别人家里,替别人做主怎么花钱、怎么住房子!这要是传到街道办王主任那里,不知道她会不会觉得您这‘管教’越界了” 王忠义精准地抬出了街道办领导,易中海的眼神瞬间闪烁了一下,气势不由得一窒。 他最爱惜羽毛,注重名声和权威,最怕的就是上级认为他以权谋私。 王忠义趁势继续道,语气放缓了些,却更显冰冷: “一大爷,贾大妈,我谢谢你们的‘关心’。但我王忠义是成年人了,顶了我爸的职,是正式的工人。我能照顾好自己,不劳二位费心。以后我的事,我自己做主。” 他指了指门口:“我刚醒,头还疼着,想再歇会儿。就不送二位了。” 逐客令下得明明白白。 易中海脸色青白交加,死死盯着王忠义,仿佛要重新认识这个人。 他最终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声,一句话没说,转身拂袖而去。 贾张氏还想撒泼,但看着王忠义那冷得吓人的眼神,又看看易中海都走了,终究没敢再闹,只是咬牙切齿地骂道: “好!好你个王忠义!翅膀硬了!不识好歹的东西!你给我等着!” 说完,也扭着肥胖的身子骂骂咧咧地走了。 王忠义走上前,“砰”地一声关上门,插上门栓。 他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刚才一番交锋,看似占了上风,实则耗尽了他这具虚弱身体刚攒起的一点力气,额头已经冒出了虚汗。 但他眼中却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禽兽就是禽兽,稍微亮出獠牙,他们就怂了。 这四合院的日子,果然不会太平静。 而易中海和贾张氏,绝不会就此罢休。不过易中海看酒瓶子的眼神不对,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猫腻 ... 他需要尽快恢复体力,更需要……尽快获得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甚至反击的力量。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了胸口的玉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