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千钧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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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过不惑的江浑,看起来也就刚满三十岁的样子,俊朗成熟又精神奕奕。 灰色的长衫勾勒出他精养得当的修长身躯,足下蹬着一双脚尖绷着白布的黑靴。 跪倒在地刚尊呼完,抬头便看清来人居然是着便装的叶流萤,疑惑的张嘴还来不及质问,一眼就看到她身旁站着的红衣少女。 一刹那间,震惊,不敢置信,恍惚,惊恐在他眼底划过,比开锣的皮影戏还要精彩。 再配上迎接圣旨时来不及收起的谄媚笑脸,割裂到仿佛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江浑用力揉揉眼睛,再用力揉揉眼睛。 青天白日之下,早就该是亡魂的少女,依旧站在原地对他笑眯眯的。 那……现在家里这场戏该怎么收场 正三品朝廷大员一屁股跌坐在小腿上,甚至都忘记起身时。 在府内的其他官员才陆陆续续快走出来。 他们各个素衣庄重,却是满脸没机会看好戏的惋惜。 站在门口高台上扫一眼,也没看到皇帝传旨该有的场面,不由得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不是说陛下有圣旨送来吗” 还没等他们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一个身穿白色华服的中年女人给挤开。 她浓密的长发盘着高高发髻,却只插了一朵白色绒花。 脖子上戴着颗颗滚圆硕大的珍珠项链,手腕上碧绿的翡翠手镯在阳光下耀眼。 人生得意是最好的保养,能在她脸上清晰体现,只可惜再得意的笑容,也要在看到江念初那一刻消失不见。 林凤英全身上下的所有毛发,都在看到江念初的那一刻立起来。 可她处心积虑算计这么多年,眼看着就要成功又怎可能因为多了一个人就改变呢 甭管突然出现的是人还是鬼,她神来杀神,佛挡杀佛。 “江念初!叶流萤,你们居然敢假传圣旨” 她冲下台阶扶起江浑,目眦欲裂的率先开口。 叶流萤俾倪高冷的横了她一眼,就将手里捧着的黄布塞到她手里: “本官是受人之托来送货的!这是生纸送货单,核对好签字。” 林凤英气的脸都白了,刚说出一个你字,便被叶流萤打断: “也不是本官挑理。实在是这提举府的下人,也该好好调教一番!本官的话还没说完,他就着急忙慌的跑了。” 什么假传圣旨 这叫倒打一耙。 明明就是你雇佣的人耳朵有问题。 跟她们没关系。 爱找谁说理就找谁说理去。 “我没听错吧刚才江二夫人喊什么” “我也听到了!她喊江念初。那不是五年前就死了,江大人嫡女的名字” “净胡说!今天是江老夫人逝世二十周年的忌日,我们都是受邀来祭拜的。有回魂的也该是江老夫人,喊什么江大小姐啊” 几个被邀请来的同僚七嘴八舌的讨论,竟已无一个人认识她了。 江念初却没时间搭理他们,看着门里不停往外跑的下人都断了,显然是不会再有人出门来。 她急的拎起裙摆就往里跑。 她娘呢 不对劲! 圣旨都到了,她却没出现,明显已经身不由己。 却没想到,错身而过时,木楞的江浑用力抓住她的胳膊。 “念初,真的是你回来了吗” 男人本该儒雅低缓的声音带着颤抖。 可以看做是失而复得的惊喜。 也可以看作是彷徨的心虚。 江念初转头挤出夸张的笑意,还未来得及变声的童音,明明该是甜美,听在江浑的耳朵里却带着两分惊悚,回答道: “是啊爹!我回来好好孝顺你了。” 语毕,挥手甩开,狂奔冲向府内。 “老爷……不是,江大人!她不是死了五年吗怎么会突然回来她之前为什么要诈死刚回来就敢假传圣旨,这是要把我们所有人的脑袋都埋出二里地么哎!哎!我和你说话呢!” 林凤英吓得喋喋不休,奈何根本得不到答案,就看着主心骨急匆匆也往府里跑。 男人指望不上,她只能指望自己。 立刻下令道: “拦住她!” 下人们面面相觑,尤其是之前守门的家丁,已经确定江念初的身份,哪里还敢拦自家大小姐 你们主子怎么斗是你们的事儿,他们做下人的没得到当家正主的命令,也不敢造次啊! “饭桶!一群废物!” 林凤英无能的骂骂咧咧,只得丢掉刚捡起来的贵妇优雅,也急匆匆的往府内跑。 只希望老天可怜她盼了这么多年,等了这么多年,一定要让那秃驴动作快一些。 到时别说区区一个江念初回来,就算是真龙下凡,也改不了付玲秀必死之路。 “娘!” 江念初跑进熟悉的院子,就看到两个贴身服侍的嬷嬷晕倒在地,一脚踹开从里面闩上的门板,果然入目的是不堪画面。 五年的时间,她娘越发憔悴苍老,看起来宛若半百老人,半数花白的头发被泪痕粘在脸上,叫喊到嗓子都哑了。 可她常年患病本就体弱,再加上特殊的药物作用,哪里还有力气反抗到底 外衣已经落地,被半裸的秃头男人踩在脚下。 他被踹门声打断邪恶的笑容,转头就对上闯进来的所有人,当即吓得双腿一软跌坐在地,终于放开不停挣扎的弱女人。 然而终于获得自由的付玲秀,却根本没起身。 她怔愣躺在原处,望着逆光出现的少女,嘴角缓缓勾起笑意。 “真好!临死前能看到我的初儿,我死而无憾了。” “你个王八羔子对我娘做了什么” 江念初怒发冲冠跑过去,一拳就砸在秃头男人的脸上。 将他打到身子一歪倒地,这才快速捡起衣服披在娘亲的身上。 江浑之后闯进来的人,看到的就是江家大小姐发威的一幕。 然而即便是没有抓奸在床,屋内这情况也实在太明确了。 “啧啧!难怪无论怎么请江夫人到祠堂,她都不去呢!原来是想趁着大家都在忙,偷偷啧啧这里私会情夫啊!我说江夫人啊!你就算再忍不住,是不是也不该选在婆母忌辰这一天行这苟且之事啊” “你真是……太过分了!” 林凤英进门就扣帽子,被手帕掩盖的嘴角都快翘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