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伏击！菜鸟们的首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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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黑森林被浓重的雾气包裹，能见度不足五十米。潮湿的空气黏在皮肤上，带着刺骨的寒意。潜伏在公路侧翼林地里的“东方旅”队员们，紧握着手中冰冷的武器，呼吸都刻意压低了。雨水从树叶间隙滴落，敲打在钢盔和枯叶上，发出细密而恼人的声响，掩盖了他们因紧张而加速的心跳。 林晓趴在一处覆盖着蕨类植物的土埂后面，手中的鲁格p08握把已被汗水浸湿。他透过望远镜，死死盯着公路延伸而来的方向。雷诺带着两名狙击手潜伏在更高处的山脊，如同岩石般纹丝不动。赵刚和他率领的突击主力，就隐藏在离公路不足二十米的灌木丛后，林晓甚至能听到某个新兵因紧张而牙齿打颤的细微声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如同被拉长。冰冷的泥土气息混杂着腐烂植物的味道，还有身边人身上散发出的汗味和烟草味，构成了一种独特的、属于战场的嗅觉记忆。林晓强迫自己冷静，回忆着地上那简陋的作战计划，反复推演着可能出现的意外。 “来了。”耳机里传来雷诺低沉而冷静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林晓精神一振，望远镜里，公路的尽头，出现了晃动的车灯光柱，如同雾海中怪物的眼睛。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逐渐清晰，打破了森林的寂静。 打头的是一辆敞篷的德军桶车，车顶架着一挺醒目的mg34通用机枪，两名头戴钢盔的士兵清晰可见。后面跟着一长串欧宝闪电卡车，沉重的车身在泥泞的路面上颠簸，帆布车篷鼓胀着，满载着未知的货物。 一辆，两辆，三辆……林晓在心中默数，心脏随着车队的接近越跳越快。护卫的桶车已经驶过了a点，进入了雷诺的绝对射界。卡车一辆接一辆地驶入伏击路段，沉重的车轮碾过路面，溅起泥水。 就是现在！ 当倒数第二辆卡车驶过a点，整个车队如同一条臃肿的长蛇，大部分身体都已进入死亡陷阱时，林晓猛地按下了手中的简易信号发生器——一根连接着电池和灯泡的电线，灯泡在赵刚潜伏的方向微弱地闪了一下。 “打！”赵刚如同被压抑许久的火山，发出一声怒吼，第一个从灌木丛后跃起，手中的mp40冲锋枪喷吐出炽热的火舌！ “哒哒哒——！” “砰！砰！砰！” 刹那间，原本死寂的公路侧翼爆发出密集的枪声！子弹如同暴雨般泼向车队中段！mp40的连射声，毛瑟步枪的单发声，甚至还有几支勒贝尔步枪的老旧声响混杂在一起，构成一首混乱而致命的交响乐。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德军瞬间懵了！头车的机枪手刚想调转枪口，山脊上便传来一声清脆的步枪响！雷诺出手了！子弹精准地钻入了机枪手的胸膛，那人身子一歪，瘫软在机枪旁。几乎同时，另一名狙击手也解决了桶车的驾驶员。 失去了指挥和主要火力，车队中段的德军陷入了极大的混乱。子弹打在卡车车身上，发出“噗噗”的闷响和金属撕裂的刺耳声音。车窗玻璃瞬间粉碎，来不及跳车的司机和护卫士兵惨叫着中弹倒地。有人仓促还击，子弹盲目地射向林地，打得枝叶纷飞。 “冲啊！”赵刚红着眼睛，带着突击组一边射击一边向前逼近，试图彻底分割车队。 然而，菜鸟们的生涩在此时暴露无遗。几个华工新兵扣着扳机就不松手，直到打光弹夹才慌忙更换，火力出现断档。一名波兰队员过于兴奋，冲得太前，几乎脱离了掩护，被一名躲在车底的老兵德军一枪击中大腿，惨叫着倒地。 “压制车底！注意掩护！”林晓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对着话筒大喊，但混乱的枪声和喊杀声中，他的命令效果有限。 更糟糕的情况发生了！车队末尾的一辆卡车似乎意识到前方是死路，司机猛打方向盘，试图倒车逃离！如果让它跑掉，引来援军，后果不堪设想！ “拦住它！”林晓对着预备队喊道。 瓦茨拉夫和斯坦尼斯瓦夫反应最快，猛地从隐蔽处冲出，手中的步枪对准驾驶室连续射击！玻璃碎裂，司机伏在方向盘上，但卡车凭借惯性还在后退！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猛地从路旁冲出，是那个平时沉默寡言的华工新兵，叫李二狗！他不知哪来的勇气，抱着一捆集束手榴弹（用磨坊缴获的m24手榴弹捆绑而成），冒着横飞的子弹，踉跄着冲向卡车底盘！ “二狗！回来！”赵刚目眦欲裂地大喊。 李二狗仿佛没听见，他冲到车底，拉燃引信，奋力将手榴弹塞到了卡车后轮轴承位置，然后自己向侧面奋力一扑！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集束手榴弹的威力远超单枚，卡车后半部直接被炸得支离破碎，熊熊燃烧起来，彻底堵死了公路。李二狗被巨大的气浪掀飞，重重摔在路边，生死不知。 这声爆炸仿佛是一个信号，残余的抵抗意志被彻底摧毁。幸存的几名德军士兵看着前后被堵、同伴死伤惨重的绝境，终于放弃了抵抗，扔出武器，高举双手用德语喊着：“投降！我们投降！” 枪声渐渐停歇，只剩下车辆燃烧的噼啪声和伤者的呻吟声在雾气弥漫的森林中回荡。 “快！打扫战场！注意警戒！”林晓第一个从隐蔽处冲出，一边指挥着惊魂未定的队员们控制俘虏、抢救伤员，一边冲向李二狗倒下的位置。 赵刚已经先一步赶到，将李二狗扶起。这个瘦小的华工新兵满脸血污，胸口剧烈起伏，眼神有些涣散，但还活着！他看着林晓和赵刚，嘴角艰难地扯动了一下，似乎想笑。 “好样的！二狗！你是好样的！”赵刚声音哽咽，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晓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立刻招呼汉斯（他背着药箱跟来了）进行急救。 让娜带着搬运队冲了上来，看到燃烧的卡车、死伤的德军和堆积的物资，脸上充满了震撼。他们迅速行动起来，撬开未受损的卡车车厢，里面是成箱的步枪、弹药、罐头、军服，甚至还有几箱珍贵的黄油和巧克力！ 胜利了！一场惨烈但辉煌的胜利！ 然而，林晓脸上却没有太多喜悦。他看着地上阵亡的两名队员（一名波兰人，一名法国溃兵）和数名伤员，看着那些惊魂未定、甚至开始呕吐的新兵，心中沉重。这就是战争，残酷而真实。 “迅速搬运重要物资！伤员优先撤离！雷诺，安排断后，设置诡雷！我们时间不多！”林晓的声音恢复了冷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黑森林的伏击战，以“东方旅”的胜利告终。他们成功劫掠了大量物资，沉重打击了德军后勤，但也付出了血的代价。菜鸟们经历了战火的洗礼，有人成长，有人倒下。而林晓知道，经此一役，“东方旅”才算是真正从乌合之众，向着职业武装迈出了最艰难、也是最关键的第一步。 远处的天际，朝阳试图冲破浓雾，将金色的光芒洒在这片刚刚经历生死搏杀的土地上。而那支带着战利品和伤痕的队伍，正迅速隐入密林，准备迎接德军必然到来的、更加疯狂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