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六十块的套餐，真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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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五点，s曲线塑形中心门口。 苏宇的餐车前，队伍已经排得比昨天还长。 他今天改了策略，操作台上放了一个手写的小牌子。 【魔鬼套餐：魔鬼热量黄金脆皮大鸡排+解腻山楂饮，六十元/套。】 【今日限量三百套，售完即止。】 “老板，来一套！” “给我来两套！” 队伍里的人根本不看价格，上来就喊套餐。 苏宇的动作更省心了。 收钱，转身，炸鸡排，从冰箱里拿出一杯山楂饮。 一套流程下来，行云流水。 “你的。” “好嘞！” 拿到套餐的顾客都自觉地退到一边，找个地方开吃。 清脆的咬合声，冰爽的吞咽声，满足的叹息声，此起彼彼伏。 赵阳把车停在路边，看了看手表。 五点十五，他女朋友林琳六点才下课，他得等四十五分钟。 他放下车窗，一股霸道的肉香味顺着风就钻了进来。 赵阳抽了抽鼻子，顺着香味看过去。 不远处那个不锈钢餐车，排着长长的队伍。 他推开车门走了过去，挤到人群外围，伸长了脖子。 他看到一个年轻人把一块金黄色的炸鸡排和一杯红色的饮料递给顾客。 拿到东西的人，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夸张的幸福感。 “什么玩意儿这么香”他拉住一个刚买完东西准备开吃的小伙子。 小伙子看了他一眼。 “魔鬼鸡排，哥们你没吃过” 赵阳凑过去看了眼那块比人脸还大的鸡排，又看了看那块手写的价目牌。 “六十一套抢钱啊” 那小伙子没理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撕开纸袋，狠狠咬了一口。 “咔嚓！” 小伙子闭上眼，嚼了两下，脸上露出一种飘飘欲仙的表情。 然后，他拿起那杯红色的饮料，猛吸了一口。 “哈——” 赵阳站在旁边，光是闻着味儿，听着声儿，口水就开始泛滥了。 他咽了口唾沫。 算了，给女朋友买一份尝尝鲜，就当是哄她开心了。 他钻进队伍末尾，老老实实排起队来。 等了快二十分钟，终于轮到他。 “一套。” “六十。” 赵阳扫了码，心里还在滴血。 他拿着那袋滚烫的鸡排和那杯冰凉的饮料，回到自己车上。 他没敢先吃，想等女朋友出来一起分享。 六点整，林琳拉开车门坐了进来，她穿着一身瑜伽服，额头上还挂着汗珠。 “累死我了，今天教练又加了组帕梅拉。”她一边抱怨，一边从包里拿水。 “喏，给你买了点好吃的。”赵阳把那个纸袋和饮料递了过去。 林琳接过袋子，一股热气和浓香扑面而来。 “炸鸡排赵阳你疯啦我刚练完你就让我吃这个” 嘴上虽然骂着，她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纸袋。 她又看到了那杯印着黑色“解”字的磨砂杯。 她撕开吸管包装，插进杯子，吸了一口。 林琳的眼睛瞬间亮了。 那股酸甜冰爽的味道，让她运动后的疲惫都消解了不少。 “嘿，这饮料可以啊。” 她放下杯子，终于还是没忍住，撕开了那个鸡排的纸袋。 “咔嚓！” 林琳咬下第一口，整个人都僵住了。 赵阳坐在旁边，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再到一种纯粹的陶醉。 “呜……”林琳含糊不清地嘟囔着，眼睛瞪得溜圆。 她忘了自己刚练完瑜伽，也忘了什么热量和脂肪。 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吃。 她大口大口地撕咬着，吃相一点都不淑女。 滚烫的鸡排让她吃得小脸通红，额头又冒出汗来。 她就一口鸡排，一口山楂饮。 赵阳在旁边看着，闻着那股让他抓心挠肝的香味，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琳琳，给我尝一口呗” 林琳正吃到兴头上，哪里顾得上他。 “等会儿！”她含糊地应着，手上的动作根本没停。 一块巨大的鸡排，很快就下去了一大半。 “宝贝，就一口，我尝尝什么味儿。”赵阳快哭了。 林琳终于停了下来，她看了看手里剩下的小半块鸡排，又看了看赵阳那可怜巴巴的样子。 她老大不情愿地把鸡排递了过去。 “就一小口啊！” 赵阳如获至宝，凑上去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 鸡肉入口的瞬间。 赵阳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人排长队，为什么那个小伙子露出那样的表情。 太好吃了。 这根本不是他认知里的炸鸡排。 等他回过神来，林琳已经把剩下的鸡排连带着纸袋里的碎渣，全都吃得干干净净。 她举起杯子，把最后一口山楂饮也吸溜完，舒服地打了个饱嗝。 “嗝……太爽了！” 赵阳看着她那意犹未尽的样子，又回味着自己嘴里那一点点残留的余香，一股巨大的悔意涌上心头。 他为什么要省那六十块钱 他为什么只买了一份 “赵阳。”林琳舔了舔嘴唇，“明天……咱们还来吃吧” 赵阳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来！明天我给你买两份！” …… s曲线塑形中心，经理办公室。 一个穿着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正恭敬地给一位老者倒茶。 “钱教授，您从总部大老远过来指导工作，辛苦了。” 男人是这家塑形中心的总经理，杜思博。 钱教授摆了摆手，他看起来六十多岁，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气质儒雅。 “小杜，不用这么客气。”钱教授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 “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分部的运营情况，顺便听听会员的反馈。” “是是是，”杜思博连忙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 “这是我们中心最新的减脂营方案，根据总部最新的营养学指南做的调整，您给斧正斧正。” 钱教授接过文件，刚翻开一页，办公室外面就传来一阵阵压抑的惊呼和讨论声。 “今天的套餐也太绝了！” “我感觉我还能再跑五公里！” “明天必须早点来排队！” 钱教授的眉头动了动，他放下文件，看向杜思博。 “小杜，外面在聊什么好像很热闹。” 杜思博的额角渗出了一层细汗。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个在他健身房门口卖高热量炸鸡排的小贩，已经快成了他的一块心病了。 会员们练得汗流浃背，消耗掉几百大卡，出门转头就用一块炸鸡给补了回来。 他投诉了好几次物业，可人家证照齐全，合法经营，物业也管不了。 “咳，钱教授，”杜思博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就是门口来了个卖小吃的，一些意志力薄弱的会员没忍住，影响很不好，我正准备严肃处理这件事。” “小吃”钱教授来了兴趣， “什么小吃，能让你们这群天天把卡路里挂在嘴边的人这么激动” “就是……炸鸡排。”杜思博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脸都在发烫。 在一家高级塑形中心，跟总部来的营养学专家讨论炸鸡排，这画面太诡异了。 “炸鸡排”钱教授笑了，“这东西可是健身的天敌啊。” “谁说不是呢！”杜思博找到了共鸣，大吐苦水， “那小贩坏得很，专挑我们会员下课的时间来，那香味，隔着两条街都能闻到！” 钱教授推了推眼镜，脸上的表情却不像杜思博那么义愤填膺。 他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朝楼下望去。 餐车前那条长长的队伍，在傍晚的余晖里，格外显眼。 “一个能让健身人群心甘情愿排长队去买的炸鸡排，”钱教授看着窗外，慢悠悠地说道， “这件事情本身，就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