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懂事的童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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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 在这个城市绝大多数人还在沉睡的时候，市第三人民医院急诊科门口的街道，已经开始有了苏醒的迹象。 昏黄的路灯下，林薇推着那辆并不算轻便的三轮餐车，艰难地避开路面上的坑洼。 餐车上挂着一个新的招牌——“林记靓粥”。 而在招牌的右下角，还有一行不起眼的小字：“源自苏氏秘方”。 这是苏宇特许她加上的。 “妈妈，我帮你推。” 童童穿着一件洗得发白但很干净的小外套，伸出两只细细的胳膊，用力抵在餐车的扶手上。 她的小脸还带着几分苍白，但孩子的眼睛里却透着一股与其年龄不相符的坚定。 林薇心里一酸，连忙说道： “不用不用，童童你坐旁边歇着，妈妈有力气。” “我不累。苏叔叔说了，劳动最光荣。” 童童仰起头，声音清脆。 听到“苏叔叔”三个字，林薇的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身上仿佛也涌出了一股劲。 她停好车，开始熟练地支起折叠桌，摆放塑料凳。 虽然动作已经练习了无数遍，但林薇的手指还是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这是她第一次独自出摊。 没有苏宇在旁边坐镇，她不知道那些挑剔的食客会不会买账。 这不仅关乎童童后续的医药费，更关乎她能不能对得起苏宇的信任和那笔“投资”。 “呼……” 林薇深吸一口气，揭开了保温桶的盖子。 热气腾腾升起，皮蛋与瘦肉混合的咸香味道，在清冷的凌晨空气中弥漫开来。 虽然比起苏宇亲手熬制的“神级”粥品，这香味似乎少了几分霸道和穿透力，但也足够诱人。 五点半。 天色微亮。 医院里走出了第一波换班的医护人员和守了一夜的家属。 其中就有之前见证过苏宇“神迹”的小护士刘敏。 刘敏揉着惺忪的睡眼，习惯性地往那个熟悉的位置看去。 “咦” 她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 “老板换人了不是那个帅哥了” 刘敏有些失望。 “啊……那味道肯定变了。算了，我还是去便利店买个面包吧。” 就在两人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 “姐姐！漂亮护士姐姐！” 一个稚嫩的声音叫住了她们。 刘敏回头，看见一个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正站在餐车前，努力地垫着脚尖，手里捧着一个一次性试饮杯。 童童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那双大眼睛弯成了月牙。 “姐姐，你们上了一晚上班辛苦啦！这是我妈妈熬的粥，请你们喝一口暖暖身子，不要钱的！” 刘敏看着童童那张懂事得让人心疼的小脸，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接过试饮杯。 “谢谢你啊，小朋友。” 旁边的同事也有些动容，接过另一杯。 “这孩子真乖。” 两人对视一眼，将杯子里的一小口粥送入嘴里。 粥一入口，刘敏的眼睛瞬间亮了。 虽然没有之前那位苏老板做的那么惊艳绝伦，没有那种让人一口下去灵魂都要出窍的感觉。 但是…… 米粒软糯开花，肉丝鲜嫩不柴，皮蛋的碱味处理得恰到好处。 那股熟悉的底味，依然在！ “怎么样” 林薇站在餐车后，双手紧张地攥着围裙，指节都有些发白。 刘敏咽下粥，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食道滑进胃里，驱散了一整夜的疲惫。 她竖起大拇指： “好喝！老板娘，这味道……和之前那位苏老板的很像啊！” 林薇听到这就话，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一半。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 “他是我的师父。这粥的做法，是他手把手教我的。” “难怪！” 刘敏当即掏出手机， “给我来一份！不对，两份！我要带一份回去给我男朋友！” “我也要一份！加个卤蛋！”旁边的同事也跟着扫码。 “好嘞！两份皮蛋瘦肉粥，一份加卤蛋！” 林薇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轻快。 她揭盖、盛粥、撒葱花、打包，动作虽然没有苏宇那么行云流水，但也干净利落。 “姐姐，这里扫码哦！” 童童举着挂在胸前的收款码牌子，垫着脚凑过去。 “滴——” “微信收款，三十元。” 这清脆的机械女声，在林薇听来，简直比世界上任何音乐都要悦耳。 有了第一个顾客，就有第二个。 “哎这不是之前给苏老板打下手的那个大姐吗” “对对对，就是她！我看那孩子也在，那是她女儿吧” “苏老板的徒弟那得尝尝！” “这孩子太懂事了，一直在帮着收拾桌子。” 随着天色大亮，医院门口的人流量达到了高峰。 虽然没有苏宇在时那种排队几百米的疯狂景象，但林薇的摊位前也很快围满了人。 那些原本抱着怀疑态度的老顾客，在尝过一口之后，大多都留了下来。 毕竟，苏宇现在的生意动不动就是几百上千，还限购。 对于他们这些普通医护人员和病患家属来说，林薇这里15元一份、味道有苏宇七八成功力的粥，才是更实惠、更温暖的选择。 “老板娘，再来一碗！” “这粥熬得地道！火候足！” “小朋友，这是给你买糖吃的，不用找了。” “不行不行！苏叔叔说了，做生意要讲规矩，多少钱就是多少钱！” 童童一本正经地拒绝了多余的钱，坚持把找零的硬币塞回顾客手里。 那认真的模样，惹得周围的顾客一阵善意的笑声。 林薇忙得额头冒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但她一点也不觉得累。 看着童童在人群里穿梭，小脸红扑扑的，不再是躺在病床上那种死气沉沉的样子。 听着手机里不断传来的“到账”提示音。 林薇觉得，生活终于对她露出了一丝缝隙，透进了光。 上午九点。 早高峰过去，准备的一百份粥全部售罄。 林薇瘫坐在塑料凳上，感觉腰都不是自己的了。 “妈妈，喝水。” 童童端着一杯温水递过来。 林薇接过水，一口气喝干。 她颤抖着手，点开了微信余额。 看着上面增加的数字，她的眼眶红了。 一千五百块。 扣除成本，这一早上的净利润，接近一千块。 这是她以前打零工一个星期才能赚到的钱。 有了这些钱，童童的后续治疗费就有希望了。 甚至，她们还可以换个稍微好一点的出租屋，不用再住那个漏雨的地下室。 “妈妈，你怎么哭了” 童童伸出小手，轻轻擦去林薇眼角的泪水， “是不是童童哪里做得不好” 林薇一把抱住女儿，把脸埋在孩子稚嫩的肩膀上，用力摇了摇头。 “没有……童童做得很好，特别好。” 她在心里默默说道： 老板……不，师父。 谢谢你。 真的谢谢你。 你给我的不仅仅是一份手艺，而是一条活路。 林薇擦干眼泪，站起身。 “童童，收拾东西回家！下午妈妈带你去买新衣服，然后咱们去买最好的肉，明天接着出摊！” “好耶！” 童童欢呼一声，又充满干劲地去搬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