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笑傲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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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琴咬了口鸡头，实在难以下咽，偷偷吐在纸巾里，心里暗自发狠要报复，却一时找不到由头。 她盯着程炎火，琢磨着“在读学生”的身份，觉得能从这方面打压，便话锋一转，笑着看向袁迪的男友马俊：“听说市里要抽调基层干部，马镇长年轻有为，肯定在这批上调名单里吧” 马俊立刻明白她的用意——虽没这回事，却故意顺着胡诌：“是有这么个说法，不过能不能成，还不好说。” 贾兵也跟着起哄：“我听说这次升职都是去市局当中层，那可是前途无量啊！” “嗨，能去掉‘副’字，混个正镇长当当，我就知足了，去市局就不奢望了。”马俊故作谦虚地笑道。 顾雨薇知道他们在炫耀身份地位，就把目光瞄向程炎火，也不知道程炎火会怎么应对，不过，今天程炎火的表现极佳，她完全放心。 程炎火开口说话了，语气平静：“马镇长说得对，能去掉‘副’字确实该谢天谢地了。乡镇里的副镇长一抓六七个，想扶正本就不容易，更别说往上走了。” 贾兵翻着白眼，立刻冷笑：“你又不是政府官员，怎么懂这些门道别在这里瞎掺和好不好。” 柳琴接着补了一句：“年轻人谦虚一点，别以为自己是大学生就沾沾自喜，各行有各行的门道，不懂不要装懂，班门弄斧只会自取其辱，官场上的事弯弯绕绕，岂是你能胡说的。” “我虽不是官员，但来自农村，乡镇的事多少也知道些。”程炎火不紧不慢地说，“我老家的李镇长，我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就来了，等我高中毕业了才调走，一当就是七八年，最后调走也只是平调，名义上挂了一个副局，实际更无权了，等待他的就是退休。副镇长更是个尴尬的职位，听起来是官，但实际上没有实权，想升职就更难了，万一犯点小错，或是要给镇长背锅，被免职的风险也高得很啊！” “你这乌鸦嘴！见不得别人好是吧”柳琴急忙打断，想压下他的话，“马镇长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哪像你还在读书，将来能干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混得好，顶多回那家破工艺品厂，乡镇企业的编制，也配和政府官员相提并论” 程炎火却笑了，频频点头道：“柳校长说得对，乡镇企业的确无法与政府官员比。但您可能不知道，百灵工艺品厂拿过好几次国际博览会大奖，产品远销国外，早就转国营了。我们厂长、书记都是正处级待遇，和县委书记平级。我这个总设计师，行政级别虽只是正科，但待遇比正处还高，各项津贴比工资都多。吃技术饭，没政治风险，这种安稳日子，可不是谁都能求来的。” 柳琴讨了个没趣，无言反驳，袁迪赶紧帮腔，把话题引到贾兵身上：“马俊也就这样了，论前程，还是贾兵好！现在已是上尉正营，级别摆在那儿呢！”贾兵顿时露出得意神色，柳琴的脸上也找回了点光彩。 可程炎火偏要戳破这层外表的光鲜。他端起酒杯，客气地敬了贾兵一杯，贾兵以为程炎火服软了，还傻乎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谁知程炎火缓缓说道：“贾上尉，您现在可千万不能转业，得熬到校级军官才行。我三叔是少校参谋长，转业后才分到县税务局当副局长。我高中母校的老刘，也是正营转业，名义上是保卫科长，其实就是普通科员，连个官都不算。我三叔说过，部队里不熬到团级以上，别想转业后有好出路，可升团级，比孙悟空过火焰山还难。” 这番话像一盆冷水，浇得贾兵心里冰凉——他在部队本就知道升职难，最近上级还找他谈过转业的事，此刻被戳中痛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柳琴、袁迪几人想炫耀的资本，全被程炎火当面说穿，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尴尬得坐立难安，只想赶紧结束聚会。 顾雨薇见好就收，怕把事闹僵，毕竟都是一个学校的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就悄悄在程炎火大腿上捏了一把，示意他别再说了。 可程炎火没领会到，还以为她想“再整一下”，便又笑着开口：“对了，今日有幸认识各位，我也不能白来，总得给大家留下点实在的东西，也不枉相识一场。” 大家还以为程炎火要送什么礼物，都把目光集中到他身上，雨薇也惊掉下巴，搞不清他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程炎火的目光在马俊和贾兵脸上漂移，都看得他们不好意思起来。贾兵眼巴巴问道：“你在看什么” 程炎火诡异地一笑，神神秘秘说道：“我闲暇时也研究过周易八卦、麻衣神相。马镇长、贾上尉如信得过我，我就给你们看看前程。” 柳琴都怕了，怕程炎火又说出不中听的话让自己更下不了台，就嘲讽道：“你还是好好看看自己吧，我们都是干部，不相信这些迷信东西。” 程炎火摇头否定道：“这不是封建迷信，而是一门科学，人的气运都反映在脸上，一句话，一个表情，哪怕是写一个字，都会把自己的心态暴露无遗，而本人的心态就严重影响着命运，由不得你不去相信。” 马俊感觉好奇，就开口说道：“你且说来听听，看看狗嘴里能否吐出象牙来。” 程炎火微微摇头：“算了，还是不说为好，免得伤了和气。” 贾兵哼了一声：“压根就在故弄玄虚，沽名钓誉。” 程炎火长叹一声：“说出来你们不信，不说又对不起朋友，我还是说出来吧，哪怕是被你们骂，至少我自己问心无愧！”说到此，程炎火话锋一转：“贾上尉、马镇长，你们两虽说前途无量，但眼下面色暗淡，印堂无光，恐遭小人暗算。贾上尉要提防有人抢您的晋升名额，马镇长最好少去应酬，免得被人栽赃。” 这话一出，几人的脸彻底黑了，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凝固。雨薇狠狠地捏了炎火一把：“你这死脑瓜子，在胡说什么呢” 冯佳赶紧打圆场：“程先生说笑呢，这些都是封建迷信，别当真！我看大家也吃得差不多了，咱们散了吧” 柳琴巴不得立刻离开，连忙叫服务员结账，这场精心策划的“鸿门宴”，最终以狼狈收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