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山坞选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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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东方才泛出一丝鱼肚白，程炎火就醒了。窗外的雪地反射着微光，把屋子照得亮堂堂的，他轻手轻脚地起身，生怕惊动了还在熟睡的吴家人。昨晚的雪早就停了，空气里带着雪后特有的清冽，吸一口都觉得沁人心脾，想来今天定是个大晴天。 他推开房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却让他精神为之一振。院子里的积雪没过脚踝，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远处的山溪上空飘着薄薄的雾气，像一层白色的纱巾，缠绕在青山之间。程炎火走到院中的空地上，舒展了一下筋骨——胳膊、腿还有些僵硬，是昨天赶路冻的。他深吸一口气，按照虚空道长教的招式，缓缓打起拳来：出拳、踢腿、转身，每一个动作都沉稳有力，晨光随着他的动作，在雪地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好！打得真精神！”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喝彩声，程炎火收拳回头，只见吴红梅披着军大衣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条围巾，笑着朝他走来。 “你怎么也起这么早”程炎火擦了擦额头的薄汗，问道。吴红梅指了指远处的山溪，眼睛亮晶晶的：“我每次回村里，最爱看早晨山溪的雾气。你看今天有白雪衬着，雾好像都变轻了，是不是更美” 程炎火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雾气在晨光中渐渐散开，露出下面潺潺的溪水，溪水旁的树枝挂着雪，像开满了白色的花，确实好看。两人正说着，吴钧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他们，笑着打趣：“你们俩倒是比我还勤快！快往东边看，太阳要出来了，今天这日出，肯定壮观。” 三人望向东方，只见山顶上已经透出金色的光芒，把半边天染成了橘红色，雪地里的光也变得暖融融的。就在这时，程炎火的目光落在了东边两里地的山坞上——那里聚着一团浓密的雾气，与别处轻薄的雾不同，这团雾沉甸甸的，像裹着什么东西。他皱起眉头，仔细打量着山坞的山势，忽然眼前一亮：“吴厅长，您看那个山坞里的雾气，比别处浓多了，而且山势环绕，正好把雾气兜在里面，这绝对是藏风聚气的风水宝地啊！” 吴钧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忍不住笑了：“你这眼力可真不错！那个山坞，就是我们吴家的祖坟地。我爷爷、父亲和二叔都埋在那儿，这次请你师父来，就是想给我三叔选块寿坟的位置。既然你能看出来，等会儿吃过早饭，咱们一起去山坞里看看，也让你长长见识。” 程炎火心里一阵激动——这可是难得的实战机会，他连忙点头：“谢谢吴厅长，我肯定好好学。” 早饭吃得简单却暖心，小米粥熬得稠稠的，就着咸菜和白面馒头，程炎火吃了两大碗。饭后，他跟着吴钧，还有五六个吴家的后人往山坞走，吴红梅也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手里还拿着一根树枝，时不时拨弄一下路边的积雪。 到了山坞口，程炎火先绕着已有的三座坟墓走了一圈，仔细观察着坟墓的朝向、周围的山势和水流。三座坟墓排列得整整齐齐，中间最大的是吴阿南的坟，东边是吴勤的，西边是吴勉的，每座坟都对着山坞深处的一道山口，正好能接住从山口飘来的雾气。“这位置选得太精准了，既接了山气，又避开了寒风，师父的手艺真厉害。”程炎火在心里暗暗佩服。 吴钧指着吴勤的坟，说道：“我三叔的意思，是把寿坟建在我父亲旁边，这样兄弟俩葬在一起，也符合规矩，排列起来也中规中矩。” 程炎火点点头，却没立刻附和，而是走到山坞口的一个小山包前，蹲下身仔细看着地面。雪地里，别的地方都盖着厚厚的雪，唯独小山包下面有一块不到十平方的地方，不仅没有积雪，还长着几丛绿油油的草，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显眼。他眼睛一亮，站起身对众人说：“吴厅长，建在吴老爷子旁边也可以，但我觉得这个小山包下面更好。您看，从山坞深处有一条支脉，拐了个大弯延伸到坞口，到这儿突然起了个小山包，正好把山气兜住。而且您看这块没雪的地方，说明这里地气旺，雪落下来就化了，草木也长得旺，葬在这里，能更好地承接地气。” 众人围过来一看，果然如程炎火所说，那块地方不仅没雪，草还长得绿油油的，都忍不住啧啧称奇。程炎火又指着小山包的位置，接着说：“您再看整个山坞的山势，这个小山包正好在坞口，就像一个单位的门卫，守住了坞口，里面的气就散不出去，能把好运势都留在祖坟里，保佑后人。” 吴钧越听越觉得有道理，不住地点头：“你说得对，这个位置确实比旁边好，既守得住气，又不挡着里面的祖坟，考虑得比我周全多了。” 程炎火连忙摆手：“吴厅长您过奖了，我也是瞎琢磨，不一定准，还是等我师父来了，让他再看看。” 可吴钧心里却按捺不住了——今天天气好，要是错过，下次不知道要等多久。他当即决定：“不等了，我让司机去静虚观接你师父，让他来定夺。” 下午，虚空道长就坐着小轿车来了。他下了车，没急着说话，而是背着双手，绕着山坞走了一圈，尤其在小山包下面的那块空地前站了很久，还蹲下身摸了摸地面的泥土。最后，他站起身，指着那块空地对吴钧说：“就选这里吧，坞口聚气，地气又旺，葬在这里，能保吴家后人平安顺遂，运势绵长。” 吴钧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道长，您选的位置，跟炎火选的一模一样！真是名师出高徒啊！”他把程炎火刚才的观察和分析说了一遍，虚空道长听了，欣慰地拍了拍程炎火的肩膀：“不错不错，看来你这段时间没白学，能把理论用到实处了。” 周围的吴家人也都对程炎火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年轻的小伙子，竟然有这么好的眼力，连虚空道长都认可他的眼光，看来以后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程炎火站在众人中间，心里既骄傲又踏实，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以后还有更多的东西要学，还有更长的路要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