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山路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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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丹和程子贤把被子送到木屋时，外屋的八仙桌已经被挪到墙角，松木地板擦得发亮，叶桃婶正蹲在地上铺褥子，见他们来，笑着招呼：“来得正好，这几床被子够铺了！” 专家们围在一旁打趣，说要体验 “山里的硬板床”，屋里满是笑声，连空气都透着轻松。 程丹帮着铺好最后一床褥子，见没什么要帮忙的，就跟大家道别。刚走到门口，吴红梅就拉住她的胳膊：“丹妹子，别走呀！留下来陪我睡里屋，你看外屋这么多男同志热闹，把我一个人丢在里屋，多寂寞。” 她晃着程丹的胳膊，语气带着几分撒娇，眼里却藏着狡黠。 程丹看着她真诚的样子，实在不好拒绝，只好让父亲先回去，自己留下来。里屋的小床上，程炎火已经铺好了两床褥子，见她们进来，笑着说：“你们睡床上，我跟专家们睡外屋地板，放心，这地板防潮。” 躺上程炎火睡过的床，程丹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直跳。吴红梅似乎毫无睡意，侧着身跟她聊天，说起程炎火在省城的趣事：“我们第一次认识时他一个人在雪地里走，棉鞋都湿透了，耳朵冻得通红，就是一种执念和坚持让我感动了，后来我们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程丹跟着笑，心里却悄悄记下这些细节。吴红梅忽然话锋一转，看着她的眼睛问：“丹妹子，你是不是对炎火有意思我看你看他的眼神，跟别人不一样。” 程丹的脸瞬间红了，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被子，扭捏着说不出话。吴红梅却爽朗地笑了，拍了拍她的手：“别不好意思！炎火这个人，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心思细，是个值得交往的人。要是真喜欢，就勇敢去追，别等错过了才后悔。我跟他啊，就是最好的朋友，我有爱人，你别多想啊！” 听到 “我有爱人” 四个字，程丹心里的石头突然落了地，连呼吸都轻快了些。她转头看着窗外的月光，轻轻 “嗯” 了一声，心里悄悄生出一丝勇气。 这晚大家都睡得很沉，直到第二天太阳晒进木屋，才陆续醒来。叶桃婶早做好了早饭，蒸了红薯、煮了粥和粽子，还炒了鸡蛋，来木屋看了三遍，见大家没醒，又悄悄回去热了两次。 王桂枝也揣着两条烟、两瓶酒，在木屋院外悄悄张望了好几次 —— 她想替程富探探口风，可每次走到门口，听到屋里的笑声，又没了勇气，只能在远处徘徊，直到看到专家们收拾东西准备走，才匆匆回了家。 等大伙吃过早饭，已经快中午了。专家们要返程去县里，程炎火和程丹送他们到桥头村上车。吴红梅拉着程炎火的手，叮嘱他：“规划的细节我会尽快跟省里对接，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别偷懒，多跟程丹商量。” 又转头对程丹笑：“丹妹子，炎火就交给你啦，帮我看着他，别让他瞎琢磨。” 车子开走后，山路上就剩下程炎火和程丹两个人。十几里的山路，平时走起来觉得漫长，今天却走得格外轻快。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石径上洒下斑驳的光点，风里带着山里特有的草木香。 “昨天吴红梅跟你说什么了” 程炎火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点好奇。 程丹的脸又红了，低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小声说：“没什么，就说你以前的趣事。” 顿了顿，她鼓起勇气抬头看他，“她还说，你是个值得交往的人。” 程炎火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她没骗你，我确实是个‘好同志’。” 程丹也笑了，脚步更轻快了些。山路弯弯，两人的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并肩走着，偶尔碰一下胳膊，又赶紧分开。 山风拂过林间，带着初春的暖意，程炎火看着身边低头踢着石子的程丹，脚步慢了下来。他知道程丹的心思，与其让这份好感在心里发酵成误会，不如早点说开。 “丹妹子，有些话，我们还是早点说明白好，免得闹出误会。” 程炎火的语气很坦诚，没有半分含糊，“你确实是个值得爱的好姑娘，工作能力强，有冲劲，是个实打实的女强人。但我不一样，我懒散惯了，喜欢自由自在的日子，不喜欢高强度的工作，更怕被世俗的事务束缚住。我们俩的性子，注定走不到一起。” 程丹的脚步顿住了，手指轻轻攥着衣角，沉默了几秒，才抬起头，眼里虽有失落，却没了之前的局促。 程炎火接着说：“适合你的人，应该是能无条件配合你、支持你干事业的人。但我做不到这一点，我有我自己想过的日子，没法一直围着别人的节奏转。”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程丹很快调整好情绪，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我确实对你有好感，现在你挑明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不过程家茆好不容易有了翻身的机会，这个项目我们必须好好把握住，以后工作上，我会全力配合你。” “不是你配合我，是我配合你。” 程炎火纠正道，语气认真，“我为村里争取到这个机会，就算完成了我的使命。至于后续怎么落实，还得靠你们这些村干部。落实过程中遇到难题，我可以帮忙出主意，但不会插手村里的其他事务。我就像一朵闲云，飘到哪算哪，不想卷入村里的纷争。” 程丹却皱起了眉，忧心忡忡地说：“你别想逃避，我估计项目一批下来，上面的领导肯定会指定让你负责。你想躲，恐怕都躲不掉。” “真要是那样，我就推荐你。” 程炎火笑了，语气笃定，“你来牵头，这个项目肯定能落到实处。我只会设计，没有管理的耐心，交给我反而搞砸了。” “可我没有实际经验，连相关的专业知识都不懂，怎么能行” 程丹的声音里满是不自信，她怕自己辜负了这个机会，也辜负了程炎火的信任。 “管理者要的是铁手腕，不是专业知识。” 程炎火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带着鼓励，“你只要严格按照设计方案推进，把控好进度和质量，别让其他人瞎插手，就不会出问题。” “我还是没信心。” 程丹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的担忧藏不住。 “你忘了我可是虚空道长的高徒，看人一向很准。” 程炎火故意说得轻松，想让她放宽心，“你大胆去做，保准能成。等项目做成了，你不仅能为村里办好事，自己也能因此得到认可，算是名利双收，这不是很好吗” 程丹看着他真诚的眼睛，心里的不安悄悄散了些。她知道程炎火是真心为她好，也为程家茆好。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不管多难，我都会把这个项目做好，不辜负你为村里争取的机会。” “这就对了。” 程炎火笑了，脚步又轻快起来，“走，回去吧，估计王桂枝还在等机会找我呢，得跟她好好说说，让程富他们也放心，咱们都是为了村里好，以前的事，就别放在心上了。” 程丹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虽然还有些失落，却更多了几分坚定 —— 就算不能成为恋人，能和他一起为程家茆的未来努力，也是一件值得的事。山路弯弯，阳光正好，他们的脚步朝着村庄的方向，一步步走去，那里有等待他们的挑战，也有充满希望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