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木屋探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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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夜色已深,梅冬香的脚腕虽有缓解,但根本无法行走,柳荫一个人也扶不动她。程炎火只好把自己的房间让出来,对两人说:“你们今晚就住我这屋吧,床够宽,将就一晚。” 说完,他抱了一床褥子,拿了本翻旧的书,在外屋的地板上打地铺 —— 松木地板白天擦得干净,铺层褥子倒也不算硌得慌。 程丹陪他在外屋聊了几句,无非是叮嘱他照顾好两位记者,又说第二天一早会来帮忙,随后便借着月光回了家。程炎火坐在地铺上翻了几页书,木屋里的煤油灯昏昏黄黄,映得书页上的字都有些模糊,加上白天跑水库工地累了一天,没一会儿就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鼻鼾声轻轻在屋里回荡。 里屋的梅冬香靠在床头,起初还因为脚腕的隐痛和对陌生环境的警惕睡不着,可看着屋里简单的陈设 —— 一张松木床,一个书桌,书架上摆满了书,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松木清香,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白天爬山的疲惫、受伤的痛苦一股脑涌上来,她打了个盹,不知不觉就睡沉了,呼吸变得均匀。 柳荫却毫无睡意。她先是起身把房门关紧,反复检查了门栓,又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才走到油灯旁,小心翼翼地把灯芯挑高 —— 昏黄的灯光瞬间亮了几分,把屋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照得清晰起来。她看着熟睡的梅冬香,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桌前,目光落在了桌上摊开的几张纸上。 那是几张工程草图,上面画着水库大坝的细节和仙人岩周边的规划,线条工整,标注得极其规范,连每一处的尺寸、用料都写得清清楚楚。柳荫不由得皱起眉头 —— 她之前听程炎火说自己 “没什么本事”,可这草图的专业程度,比她在指挥部见过的工程师画的还要细致。一个没上过大学、土生土长的山里人,怎么会有这么专业的学问 她又想起傍晚程炎火给梅冬香疗伤的场景 —— 他捏着脚腕时的笃定,发力时的果断,还有随后找草药、敷药的熟练,一点都不像 “瞎糊弄”,倒像是个经验丰富的老中医。好奇心像藤蔓一样缠上心头,她转身走到书架前,伸手抽出几本书翻了翻。 书架上层摆的全是美学理论和设计类书籍,从《西方美学史》到《建筑设计原理》,还有几本关于乡村规划的专业书,书页边缘都翻得起了卷,显然是经常看。中间一层是医药和武功类的书,《本草纲目》《民间验方集》《中医诊断学》,甚至还有几本泛黄的线装书,写着《江湖疗伤绝技》《练功心法要诀》,书里夹着不少纸条,上面是程炎火写的批注,字迹工整有力。最下面两层则是易学、相术、风水方面的书,《周易本义》《风水勘舆大全》,每一本都看得出来被仔细研读。 柳荫的心跳渐渐加快,她随手拿起书桌抽屉里的几本笔记 —— 那是程炎火自己做的,里面记满了各种心得,有工程设计的修改思路,有草药的药性分析,还有对风水和自然环境关系的思考。她翻了几页,越看越震惊:这个程炎火,哪里是什么 “普通山里人”,分明是个流落民间的旷世奇才! 一个念头突然在她脑海里冒了出来:之前按 “英雄人物” 的套路采访,根本没摸到程炎火的边,不如换个角度,就写这个 “藏在山里的奇人”—— 他的学识、他的淡泊、他对家乡的默默付出,这比任何编造的 “英雄事迹” 都更动人。 她立刻从包里掏出相机,不顾可能吵醒梅冬香,打开闪光灯,对着书架、书桌、草图、笔记一一拍照。“咔嚓”“咔嚓” 的快门声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她却顾不上了,只觉得每一张照片都是珍贵的素材,直到相机屏幕显示 “电量耗尽”,才恋恋不舍地停下。 外屋的鼻鼾声还在继续,柳荫走到窗边,悄悄把窗帘拉开一条缝 —— 外面星斗满天,月光像一层薄纱洒在木屋前的空地上,夜风带着山林的清凉吹进来,让她激动的心情稍稍平复。她回到书桌前,拿出采访本和笔,借着油灯的光,伏案疾书 —— 把程炎火的草图、书架上的书、笔记里的话,还有自己的震惊和感悟,一字一句地写下来。 夜色渐深,油灯的光映着她专注的侧脸,木屋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 “沙沙” 声,和外屋程炎火均匀的鼻鼾声,交织成一段不为人知的深夜序曲。 梅冬香是被窗外透进来的一缕微光晃醒的。她睁开眼,先下意识地动了动脚腕 —— 虽还有隐隐作痛,但已不像昨晚那般钻心,试着轻轻转动,竟能活动几分。她松了口气,转头看向书桌,只见柳荫趴在桌上,胳膊下压着采访本,头发散乱地搭在肩上,呼吸均匀,显然是写着写着就睡着了。 她想喊柳荫上床睡,又怕惊扰了这难得的安稳 —— 昨晚柳荫又是扶她、又是担心,折腾到半夜,肯定累坏了。梅冬香索性靠在床头,借着窗帘缝漏进来的月光和桌上未熄的残灯,细细打量起这个房间。 昨晚进来时,她满脑子都是脚痛和对程炎火的戒备,根本没心思留意周遭。此刻静下心来才发现,这木屋虽小,却藏着说不尽的巧思。墙壁、屋顶、地板,连书桌、书架和床架,全是清一色的原木 —— 是山里常见的松树,纹理清晰可见,带着未经修饰的粗犷,却被打磨得光滑温润,摸上去没有一点毛刺。 没有刷漆,也没有贴壁纸,就靠松木本身的色泽和质感,让整个房间透着一股自然的暖意。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松脂香,混合着清晨山林的湿气,闻着让人神清气爽,比城里酒店里昂贵的香薰还要舒服。梅冬香忍不住想,在这样一个贫穷落后的山沟里,能造出这样一间木屋的人,怎么可能是程炎火自己说的 “普通山里人”他的心思、他的审美,都透着一股与众不同的劲儿。 她的目光扫过书架,虽然看不清书名,但那满满当当的排列,透着一股书卷气;书桌上摊着的草图,即使在昏暗中,也能看出线条的工整;连墙角堆着的几捆晒干的草药,都码得整整齐齐,用麻绳捆成小束,像艺术品一样。这个程炎火,看似吊儿郎当,骨子里却藏着极致的认真和细腻。 正想着,村子里传来第一声鸡啼,清亮的声音划破清晨的寂静。紧接着,各家各户的公鸡像是接收到了信号,此起彼伏地啼鸣起来,“喔喔” 声连成一片,把沉睡的山村从寂静中唤醒。偶尔夹杂着几声狗吠,还有早起村民的脚步声 —— 大概是去水库工地的人,脚步匆匆,却很轻快,带着对新一天的期待。 月光渐渐淡去,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慢慢染上一层淡淡的橘红。桌上的油灯芯 “噼啪” 响了一声,火苗晃了晃,渐渐小了下去。柳荫动了动,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揉了揉眼睛,看到梅冬香醒着,笑着说:“你醒了脚怎么样了” “好多了,能稍微动一动了。” 梅冬香也笑了,“你怎么趴在桌上睡了多累啊。” “昨晚写东西写得太投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柳荫伸了个懒腰,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 清晨的阳光涌了进来,洒在松木家具上,泛着温暖的光。她转头看向梅冬香,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冬香,我发现,我们之前完全搞错了方向。这个程炎火,根本不是什么‘扶贫英雄’,他是个藏在山里的奇人!” 梅冬香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 —— 柳荫肯定是昨晚翻了程炎火的书和笔记。她笑着点头:“我刚才看这房间,也觉得他不简单。这木屋,这布置,比城里的房子舒服多了。” 就在这时,外屋传来程炎火的咳嗽声,接着是他起身收拾褥子的动静。柳荫和梅冬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期待 —— 这个清晨,或许会有不一样的发现。山村的早晨,就在鸡啼、鸟鸣和木屋外的动静中,慢慢热闹起来,而木屋里的两个记者,也对这个叫程炎火的山里人,有了全新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