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无奈的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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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开明拿着五万块现金,再次踏进梅家门槛时,夏莲的心既悬着又带着一丝解脱。钱被整齐地码在旧木桌上,红色的钞票像一块沉甸甸的砝码,彻底敲定了这桩充满算计的婚约。“梅家嫂子,这钱你收好,张培那边已经开始张罗婚房了,婚礼就定在半个月后。” 张开明语气轻松,仿佛完成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夏莲颤抖着双手把钱收进抽屉,连声道谢,可笑容里满是苦涩。送走张开明,她顾不上休息,揣着钱就往财政局跑 —— 加上之前凑的一万,正好六万,虽然离十万还差四万,但有张开明以民政局名义出面担保,承诺剩余款项会在婚礼后补齐,财政局终于同意先将梅志发保释出来。 当梅志发走出审查室,看到憔悴的妻子时,心里五味杂陈。可一进家门,听到夏莲说出五万块钱的来源,他瞬间炸了,一把将桌上的搪瓷杯扫到地上,杯子 “哐当” 一声摔得粉碎。“你疯了吗!” 梅志发指着夏莲,气得浑身发抖,“为了救我,你竟然要卖女儿我宁愿在里面坐牢,也不要用女儿的幸福换自由!” 夏莲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蹲在地上,一边捡着杯子碎片,一边哽咽道:“我有什么办法家里就凑了一万,再不拿钱,你就要被判刑了,这个家就散了啊!我知道这事不光彩,可我实在想不出别的路了……” 她低着头,任由梅志发发泄怒火,心里的委屈像潮水般翻涌。 梅冬香听到争吵声,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母亲蹲在地上哭泣,父亲气得脸红脖子粗,她走上前,轻轻拉住梅志发的胳膊,轻声说:“爸,你别骂妈妈了。这件事是我自己做主的,是我愿意嫁给张培的,跟妈妈没关系。” “你愿意” 梅志发猛地甩开她的手,怒气冲冲地吼道,“你心里想什么我还不知道吗你是为了我,为了这个家!你别犯傻了,这婚我坚决不同意!就算我丢了工作、坐了牢,也不能让你跳进火坑!” 梅冬香看着父亲激动的样子,眼眶也红了,可语气却异常平静:“爸,你不同意有用吗交出去的六万已经要不回来了,张家那边也开始准备婚礼了。后续还有四万,你能马上找到钱还给他们吗”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个家不能没有你。只要你能保住公职,能平平安安的,我再怎么着都无所谓。况且张家条件好,至少不会让我吃苦,这有什么不好呢” 梅志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看着女儿苍白的脸,看着妻子红肿的眼睛,再想到那如同天文数字的四万欠款,一股无力感瞬间淹没了他。他慢慢地低下头,双手撑在桌上,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 他知道,女儿说的是实话,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夏莲压抑的哭声和梅志发沉重的呼吸声。窗外的夕阳透过窗户,洒在冰冷的地板上,却照不进这个被金钱和无奈捆绑的家。梅冬香默默地转身回到房间,关上门,靠在门板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人生再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沿着这条早已被设定好的路,一步步走向那场没有幸福的婚礼。 张培家早就为他盖好了婚房,就在市区新建的别墅区里。三层小楼气派十足,外墙贴着米白色的瓷砖,院子里还种着两棵桂花树,远远望去就透着一股富贵气。屋里的装修更是早就完工了,客厅铺着亮闪闪的大理石地板,沙发是进口的真皮款式,卧室里的大床、衣柜一应俱全,连厨房的厨具都是最新款的,只需要稍微整理一下,再挂上红灯笼、贴上喜字,就能直接用作新房。 张培每次走进婚房,都忍不住嘴角上扬 —— 再过几天,梅冬香就要成为这里的女主人,成为他的妻子了。眼见约定的婚期越来越近,他心里的急切也越来越强烈,总觉得只有领了证,梅冬香才真正算是他的人。 这天一早,张培特意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西装,头发梳得油亮,拎着一兜水果就往梅家跑。一进门,他就拉着梅冬香的手,语气里满是急切:“冬香,婚房都准备好了,咱们今天就去民政局领证吧,领了证我才放心。” 梅冬香被他拉着,心里一阵慌乱,两个眼皮不停地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她赶紧抽回手,往后退了一步,低着头小声说:“我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头晕得厉害,领证的事…… 能不能等婚期前一天再去就差两天了,也不耽误事。”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张培。张培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满,可看着梅冬香苍白的脸色,又不忍心逼得太紧。屈指一算,就算再拖也只有两天,到时候再去领证也不迟,他只好点了点头:“那行,你好好休息,等你身体好了咱们再去。可不许再往后拖了啊。” 梅冬香连忙点头,看着张培离开的背影,心里的石头暂时落了地,可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绝望。她再也没有心思去上班,从那天起,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屋里一片昏暗。 她坐在床边,眼泪无声地往下掉,打湿了床单。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 —— 想给程炎火打个电话,想把心里的委屈和无助都告诉他。 她想,程炎火那么优秀,在程家茆干得风生水起,身边还有程丹那样能干又贴心的姑娘,怎么会喜欢自己这个快要嫁给别人的女人就算打了电话又能怎么样程炎火就算愿意帮她,那剩下的四万块钱,还有张家的纠缠,他又能解决得了吗她不想再给程炎火添麻烦,更不想让自己在他面前显得那么狼狈。 哭累了,梅冬香擦干眼泪,开始默默地规划嫁进张家以后的生活。她想着,嫁过去以后,要好好照顾张培的饮食起居,少说话多做事,尽量不和张培发生矛盾;张家是开塑料厂的,她可以利用自己的文化知识,帮着整理厂里的账目,或者做些文书工作,这样也能体现自己的价值,不至于被人看不起;至于张培之前说的 “不服就打” 的话,她只能祈祷那只是气话,以后好好相处,总能慢慢改变他的脾气。 她甚至开始在心里盘算,以后有了孩子,要好好教育孩子,让孩子多读书,成为一个有文化、有修养的人,不要像张培那样粗鲁。可越想,心里就越觉得悲凉 —— 她规划的每一步,都没有 “幸福” 两个字,只有 “忍耐” 和 “将就”。 房间里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窗外偶尔传来邻居的说话声,却显得格外遥远。梅冬香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看着昏暗的房间,感觉自己就像被困在了一个无形的牢笼里,而两天后的领证和婚礼,就是把她彻底锁死在牢笼里的钥匙。她不知道,这场以牺牲为开端的婚姻,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样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