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一脚踏进匪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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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权被判十年有期徒刑的消息，像一块巨石砸在柳家的头顶，彻底击碎了往日的风光。财政局家属区的公房被收回，家里值钱的家具、电器也被依法没收，一夜之间，殷秀和柳荫从养尊处优的官太太、大小姐，变成了无家可归的落魄人。走投无路之下，母女俩只能挤在殷秀工作的供销社单间宿舍里 —— 那间屋子只有十来平米，摆下一张床和一个旧衣柜后，连转身的地方都显得局促。 更让殷秀心寒的是儿子柳兵的态度。柳兵在外地读大学，得知家里变故后，只打了一次电话，此后便再无音讯，连假期都借口学业忙不回家。殷秀知道，儿子是怕被家里的事拖累，可这份冰冷的疏离，还是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曾经的殷秀，在供销社里是众人高看的对象。柳权当局长时，同事们见了她都客客气气，连主任都对她多有迁就，她上班迟到早退是常事，也没人敢说什么。可如今丈夫失势，风向瞬间变了。同事们见了她要么假装没看见，要么语气冷淡地敷衍两句，以前主动帮她干活的人，现在连递个东西都嫌麻烦。殷秀心里清楚，自己如今是 “落水凤凰”，再也没了往日的随便自由，生怕稍有不慎就丢了这份赖以生存的工作。从那以后，她每天都最早到供销社，最晚离开，货架上的商品摆得整整齐齐，仓库里的货物清点得一清二楚，比年轻同事还要卖力，只为能在这小小的供销社里保住一席之地。 比起母亲的隐忍，柳荫的日子更显荒唐。她本是市晚报的记者，柳权出事后，她也因为不实报道被报社辞退了，好不容易进了财政局当临时工，又因得罪权贵被开了。 没了工作的柳荫，在家闷了几天，看着狭窄的宿舍、母亲憔悴的脸，心里满是烦躁和不甘。她不愿像母亲那样看人脸色，更受不了从云端跌落泥潭的落差，索性每天都往外跑，在市里的街头巷尾鬼混，试图用喧嚣掩盖内心的失落。 这天，柳荫又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心里却一直憋着一股气 —— 她想不通，为什么梅冬香家能一次性拿出十万块钱填补亏空梅冬香家就靠父母的死工资，家庭条件根本无法和以前的柳家相比。 “靠死工资攒十万块简直是天方夜谭！” 柳荫咬着牙，心里的嫉妒像野草一样疯长，“肯定是有有钱人帮她！凭什么我过得这么惨，她却能顺风顺水” 带着这股不服气，柳荫悄悄摸到了《大青山》杂志社附近，想看看梅冬香到底有什么 “靠山”。她在杂志社门口转悠了半天，眼看红日西沉，天边染成一片橘红，气温骤降，凛冽的寒风吹得她缩着脖子直打哆嗦。街上的行人渐渐少了，柳荫估摸着梅冬香快下班了，又不想和她正面相见，只好躲进旁边一条僻静的小街里。 就在这时，一阵浓郁的牛肉香气飘了过来，从街尾的一家牛肉馆里钻出来，勾得柳荫肚子咕咕直叫。她摸了摸口袋，里面只剩下几块零钱，连一碗牛肉面都买不起，只能咽了口口水，把目光从餐馆门口移开。 可没等她转身，四个身材高大的后生就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柳荫定睛一看，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 为首的正是市里有名的混混牛魔王！ 牛魔王本名牛贵，生得人高马大，肩膀宽得像座小山，据说还跟着什么高人练过拳脚，力气大得能扛着煤气罐上六楼，在市里混得风生水起，没人敢惹。他身后跟着三个跟班，个个都是凶神恶煞的模样：一个叫南栋，人送外号 “南霸天”，专爱欺负老实人；一个叫陶彪，人称 “陶老虎”，下手又黑又狠；还有一个染着黄毛的黄柯，被叫做 “黄毛狼”，最会耍阴招。 这四人号称 “四大金刚”，平时专门帮人 “打抱不平”—— 其实就是收了钱替人出头，手段残忍得很，一般人见了他们都躲着走。 柳荫心里慌了，转身就想躲，可牛魔王眼尖，已经看到了她，大踏步走过来拦住了去路：“哟，这不是晚报的大记者柳荫吗这么巧，在这儿碰见你了！” 他脸上挂着戏谑的笑，眼神里满是不怀好意，“今儿个没别的事，陪哥几个喝一杯怎么样” 柳荫瞪了他一眼，语气生硬：“我没空！” 说着就想绕开他走。 可牛魔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那力气大得像铁钳，疼得柳荫直皱眉。“没空” 牛魔王嗤笑一声，“柳大记者，你还以为自己是过去那个风光的局长千金啊现在的你，就是凤凰掉毛不如鸡！哪家单位还敢要你” 他凑近柳荫，声音压低了些，却带着诱惑的意味，“不过你别怕，我牛魔王不计较这些。跟着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照样过回以前的荣华富贵日子，怎么样” 柳荫拼命想挣脱，可牛魔王的手像焊在她胳膊上一样，根本挣不开。旁边的南霸天、陶老虎几人也跟着起哄，把她往牛肉馆里拉： “柳小姐，别不识抬举，我们大哥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这么漂亮的脸蛋，可别在小宿舍里埋没了，跟着我们大哥，保你亏不了！” “我知道你心里委屈，肯定有不少仇要报吧跟了我们大哥，什么仇报不了黑白两道我们都吃得开，没有搞不定的事！” 被几人连拉带拽地拖进牛肉馆，柳荫的心里又怕又乱。可听着他们的起哄，看着桌上摆着的牛肉、白酒，想到自己如今走投无路的处境 —— 没工作、没积蓄、连家都没有，再想到梅冬香的 “好运”、旁人的冷眼，一股狠劲突然从她心底冒了出来。 “跟着他们，或许真的能报仇雪恨，或许真的能混出不一样的人生……” 柳荫的眼神渐渐变了，原本的慌乱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她停下了挣扎，任由牛魔王把她按在座位上，心里默默盘算着：与其过着看人脸色的苦日子，不如赌一把，跟着这些人，说不定真能翻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