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预见与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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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虚观的晨钟刚掠过巍峨的山脊，虚空道长已捧着罗盘站在观前晒台。青灰色的道观依山而建，东侧山包上的松树林恰好比西侧的竹林高出半丈，正暗合 “青龙盖白虎” 的古谚。顾振艺提着装有检测仪的帆布包走来，镜片反射着初升的日光：“道长，昨晚测的地磁数据出来了，这观址的东高西低格局，确实让夏季东南风流通效率高了近两成。” 虚空道长指尖划过罗盘天池的指针，颔首道：“《阳宅十书》说‘青龙位上起高楼’，古人看似讲方位吉凶，实则藏着对季风气候的洞察。” 他指向观后蜿蜒的山梁，“这道山脊像青龙摆尾护住道观，既挡了冬季西北风，又引活水绕观而过，与你说的微气候调节原理异曲同工。” 两人相携走进观内，案台上摊开的《堪舆大成》旁，摆着刚打印好的地形分析图，一场风水与科学的对话，在袅袅檀香中悄然展开。 虚空道长回到静虚观后，就与顾振艺投入到风水与科学的研讨中，程炎火回程家茆，他也没有再回去，他告诉程炎火，他要用有生之年去探索未知。程炎火尊重恩师的选择，临别叮嘱他，有事就打电话。 回到程家茆，叶桃婶就第一时间把程浩南当选村长的消息告诉程炎火，程炎火笑着说道：“程富已经不是当年的程富了，他已经走上一条不归路，程家茆也将因为他面临一场灾难，也许这是天意吧，守住自己的底线，过好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重要。” 梅冬香正抱着小云帆在院子里给他喂米糊，暖洋洋的阳光晒得人非常舒适，看着小云帆可爱的样子，叶桃笑着说道：“看这小家伙太可爱了，把你们的优点都取了，将来一定有出息。” 梅冬香内心满是喜悦，她也是越看越喜欢，的确，小云帆的脸上明显有炎火和自己的影子。 院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有人来了，叶桃抬头一看是程浩南，她就赶紧离开了，怕影响他与程炎火谈正事。 程浩南提着两袋苹果走进来，藏青色的中山装带着一丝老气，与他的实际年龄有些不符，更添了许多稳重老成。 “炎火哥，听说你回村了，我立马就赶过来了。”他的话还带着赶路的喘息，显得有些急促。 “我正说去看看你，你倒是先来了，快请坐下，这院子里晒太阳更舒服。”程炎火说着拉过一个凳子。 程浩南局促地搓着手坐下，“当选村长这事儿来得突然，我一直就没有去想过，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既然当选了，就得对得起大伙的信任，但我一点经验也没有，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村里大小事都没个头绪，只能来求你指点。” 程炎火给他倒了杯热茶，目光扫过院外的神仙岩：“你的踏实劲儿村里人都信得过，这比啥经验都金贵，别怕，只要心系村民，实实在在为村民做事，一切都会是好的。” 他呷了口茶，语气沉了下来，“但往后几年，程家峁的坎儿不少，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啊！先说程富那集资，我听说二柱家把给儿子娶媳妇的钱都投进去了，还有人借了高利贷。这钱就是个无底洞，过不了两年准崩，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程浩南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那我得赶紧劝大家把钱撤出来” “晚了。” 程炎火摇头，“现在没人信他会垮，你说的撤资不但没有人信反而会被人耻笑。你得提前准备，尽量让大家不要继续追加投资，避免进一步损失。同时联系镇上的司法所和信用社，等真出事了，帮着算清账目、申请低息贷款，别让家家都破了产。” 他指着远处的山林，“再看这些竹木药材，前几年砍得太狠了，我昨天去后山转，成材的老树少了一半。工业消耗比预期快得多，顶多五年，这资源就撑不住了。得想办法人工维护，以保证这资源不彻底枯竭。” 程浩南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眉头拧成疙瘩：“那可咋整总不能让大家坐吃山空，资源是程家茆的命根子，是要提前开始维护了。” “你可以联系政府有关部门，是可以争取到补助的，不但有资金的支持，还有造林技术支持。” 程炎火若有所思地提醒道：“你要多了解相关政策法规，现在政府扶持力度是不小的，找对路子是会事半功倍。” 看着程浩南认真倾听的样子，程炎火接着说道：“我在外面走，看到许多人家靠山靠水的村子，不砍树不卖料，改成民宿和手工作坊，游客比木头值钱。咱程家峁东有青龙岭，西有月牙溪，按虚空道长的说法，这是‘山水环抱’的格局，正好搞生态旅游，现在神仙岩就不错，可以适当再增加民宿。”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再把你收药材的生意扩大，搞合作社，发动大家不光靠挖，可以利用荒地种植，统一加工包装，比零散卖原料赚得多，还能保住资源。” 说到这儿，程炎火的语气柔和了些：“最难的是留住人。年轻人都往城里跑，二十年后这村子能不能剩下百十人都不好说。你得给他们留条路 ，不然房子空了，村子就真死了。” 梅冬香抱着小云帆凑过来，笑着插话：“前几天虚空道长还说，村里的风水塘改改能当景观池，顾老师也说水质达标，正好配民宿。” 程浩南眼睛亮了起来，掏出笔记本飞快地记着：“生态旅游、合作社、留人才…… 炎火哥，你这一说，我心里亮堂多了。” 他站起身，语气坚定，“我这就去挨家挨户摸情况，先把集资的底摸清，再来跟你请教怎么改风水塘。” 送走程浩南，程炎火走到院门口，望着村口方向。感慨地与梅冬香说道：“程家茆的灾难即将来临，村庄将面临一次生死洗牌。你留在家里带好小云帆，我要出去赚钱，能多赚点就多赚点，村民面临的将是经济危机。没钱会死人的。” 梅冬香知道炎火从来不胡说，就点头说道：“你放心去吧，家里有父母都在，你不要操心，有事我会打电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