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十二生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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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往前滚，三大首领各忙各的，边界上小打小闹不断，谁也吞不下谁，成天绷着根弦。 轩辕这边尤其费脑子，联盟摊子越铺越大，事无巨细都要他拿主意，夜深人静时，常觉得心里头发闷。 这天，处理完一堆关于西边九黎又抢了哪个盟友村子的破事。 轩辕心里烦躁，拎着一罐炎帝那边换来的烈酒，独自溜达到国都外的大河边。 月色挺好，照得河面银晃晃的。 他靠着块大石头坐下，拔开酒塞，仰头就灌了一大口。 酒很辣，从喉咙烧到肚子，那股郁结之气却没散，反而更堵得慌。 “唉……”他叹了口气，望着哗哗流淌的河水发呆人族现在有吃有喝，有刀有车，还能修炼武道，比老祖宗们强了不知多少。 可为啥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 为啥总有力气没处使，有劲往歪了使的感觉 正胡思乱想，忽然听见旁边水响。 扭头一看，只见离岸不远的水面上，波纹荡开，一个穿着青色长衫、头上长着一对晶莹玉角的年轻男子，正从水里慢悠悠走出来，身上半点没湿。 那男子面容俊朗，气度不凡，眼神清澈又带着点好奇，正好奇地瞅着他手里的酒罐。 轩辕吓了一跳，手按上了腰间佩剑。这荒郊野外，突然冒出个非人非妖、气息深不可测的家伙。 那青衫男子却摆摆手，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别紧张，路过，闻着香味了。”他指了指酒罐，“这东西，闻着挺特别。” 轩辕见他似乎没有恶意，稍微放松，晃了晃罐子：“酒，人族弄出来的。要尝尝” “好啊！”男子也不客气，走过来挨着石头坐下。 轩辕把酒罐递过去，他接过来学轩辕的样子喝了一口，立刻呛得咳嗽起来。 脸都皱成一团，“嚯！够劲儿！比我们那儿的泉水冲多了！” 轩辕乐了，看来是个不通世故的。“慢点喝。你是……” “我叫应龙。” 男子抹抹嘴，顺了口气，“家住东边大海，偶尔顺着江河溜达溜达。 你们人族挺有意思，鼓捣出不少新奇玩意。 他好奇地打量轩辕，“你看着像个头领，怎么一个人跑这儿喝闷酒” 也许是酒意上涌，也许是这应龙眼神干净不像有坏心，轩辕憋了半天的话倒了出来。 “烦啊。看着族人越来越多，地盘越来越大，可总觉得……没个着落。” 一年年过去，娃娃生出来，老人死去。 一代接一代，除了打架、抢地盘、种地、造东西，好像……也就这样了。 日子过得没个头尾，没个念想。 应龙听得似懂非懂，眨眨眼：“生死轮回，天地常理嘛。” 我们龙族活得更久，也一样啊。 不过……你们人族好像特别在意这个‘时间’总说‘年’啊‘岁’啊的。” “年岁”轩辕一怔，这个词触动了他什么。 他抬头望天，月亮慢慢移动，星辰流转。 “是啊……一年四季，春种秋收，夏长冬藏。” 人也是一样，出生、长大、强壮、衰老、死去……像是个圈，一直在转。 他猛地抓住应龙的胳膊，“你说，有没有什么东西，能把这个‘圈’标出来” 让人一看就知道，哦，这一圈转完了，新的一圈开始了 让每个人，每一年，都有个不一样的‘名头’或者‘记号’ 应龙被他抓得有点疼，呲了呲牙：“标记时间的圈” 这个……我们龙族靠星辰位置和海潮推算。 你们人族，好像靠看月亮圆缺 至于给每圈都起个名字……没听说过。 轩辕却像是魔怔了，眼睛亮得吓人，盯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嘴里念念有词。 “圈……记号……名字……什么东西能代表一年又能让人记得住，有讲究……” 他想起部落里老人讲的古早故事，想起山林里的动物，想起耕作狩猎的种种。 “有了！”他一拍大腿，吓了应龙一跳。 “用动物！十二种！” 老鼠打洞存粮，开年有吃的； 老牛勤快，春天该耕地了； 老虎厉害，捕猎的好手； 兔子跑得快又机灵……” 他越说越快，手指在地上划拉，“还有龙！能行云布雨，管着水，对庄稼重要！蛇冬眠了说明天气变动了！、马、羊、猴、鸡、狗、猪……对！ 就这些！它们的特点，跟一年里不同时候该干的事、该有的气象都能对上！” 应龙听得目瞪口呆，他活了这么久，头一回听说用动物来标记年份轮回的，还一套一套的。“这……能行吗” “试试！”轩辕兴奋起来，酒意全无。 他和应龙就在河边，你一言我一语，把十二种动物的顺序、象征意义，粗略排了个大概。 应龙来自龙族，对风雨气象有些感应，也帮着补充了些看法。 两人竟越聊越投机，直到东方发白。 “你这想法……挺有意思。” 应龙临走前说道，“若真能成，也算给你们人族这匆匆忙忙、一代代的生命，系上点有盼头的东西。 以后有空，我再来找你喝酒！”说着，化作一道青光没入河中。 轩辕带着满脑子的“十二动物”和一夜未眠的亢奋回到大华。 他没立刻声张，而是召集了几个心腹和智者，把这个想法细细说了，反复推敲每种动物的象征是否贴切，顺序是否合理。 尤其是“鼠”排第一，很多人不理解，轩辕解释：“开年首要是什么是活命，是有吃的！老鼠虽小，擅储粮，寓意开局不愁吃食，这才是根本！”众人这才恍然。 完善了想法，轩辕郑重地将其写在了特制的兽皮卷上，不仅列出了十二生肖，还初步阐述了与四季、农时、乃至人族品性的对应关系，派人快马加鞭送往不周山人皇洞。 伏羲接到这份特殊的“奏报”，展开细读，一向古井无波的脸上也露出了讶异和赞赏之色。 “以生灵特性，标记时间轮回，寄托族群期盼……轩辕此子，思虑果然深远。” 这已触及‘时序’与‘文明象征’之道了。 他看出，这不仅仅是纪年法，更是一种文化认同的凝聚。 能让人族在浩瀚的时间流逝中，找到属于自己族群的、生动可感的刻度。 但只有概念还不够。伏羲思忖片刻，决定亲自出手。 他离开人皇洞，身影没入洪荒大地，走访了诸多生灵聚集之地。 他并非以力压人，而是以天皇身份与大道感应。 寻找到十二种动物族群中，那些天性最契合轩辕所描述特质、并且修为达到金仙境界、灵智已开、有一定福德根基的真灵。 他从幽暗地穴中请出一只目光灵动、气息圆融的灰鼠真灵； 从无尽田野的耕耘意象中，唤来一头沉稳厚重的青牛真灵； 自凛冽山林王者之气里，邀得一只威猛内敛的白虎真灵； 于月下草丛跃动的精灵中，点化一只轻盈机敏的玉兔真灵…… 当然，也包括了行云布雨、司掌水泽的青龙真灵（并非应龙，而是龙族中一位符合条件的长老）。 过程并非一帆风顺，有些真灵不愿沾染人族因果。 伏羲便以未来功德与人族气运滋养为许诺。 并阐明此举乃顺应时序、福泽众生之大义。 最终，十二道强弱不一、但皆纯净明亮的真灵，被他带回了不周山。 这一日，人皇洞前气象庄严。 伏羲立于高处，神农、三祖、仓颉等皆在侧。 下方，十二道动物真灵虚影悬浮，散发着金仙特有的道韵。 伏羲手持轩辕所上兽皮卷，声音朗朗，传遍四方，更上达天听。 “今有人族轩辕氏，观天时，察物候，悯人生代序，创‘十二生肖’之序，以定年轮，以寄物望，以凝族魂。” “吾伏羲，以人族天皇之名，感其诚，顺其意，寻万灵之真粹，定此时序之守护。” 他指向那十二道真灵：“尔等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之真灵，各具其德，各司其象。” 今册封尔等为‘十二元辰’，守护人族时序轮回，一年一值，周而复始。 享人族供奉念力，亦担护佑之责！ 话音落下，天道感应！浩瀚的玄黄功德之气，并非只降于不周山，而是跨越空间，分为两股。 较大一股，轰然落入远方大华国都的轩辕身上； 较小一股，则均匀洒落在那十二道真灵虚影之上。 轩辕正在殿中与众人议事，忽感天降洪流，磅礴温和的功德之力灌顶而入！ 他浑身剧震，只觉困扰许久的修为瓶颈轰然破碎，道行境界一路飙升，直达太乙金仙之境！ 更神奇的是，那功德滋养着他的肉身与神魂，使他因常年操劳而生的些许沧桑尽去。 面容恢复了青年般的英挺，双目神光湛然，气息却更加沉凝深厚！ 与此同时，不周山前的十二元辰真灵，得功德点化，形态更加凝实，隐隐与冥冥中的时序法则产生了联系，正式受封为人族守护神只，地位超然。 消息如同炸雷，瞬间传遍人族三国！ 虞国，炎帝正在田间查看新引种的豆类长势，闻听此讯，愣了片刻，随即抚掌大笑，对左右道：“好！好啊！” 轩辕这小子，这事办得漂亮！不争一地一粮，而定万世之序！ 这才是大首领该想的事！ 来人，备礼，不，把我新酿的那批最好的‘百草醇’装十车，给大华国送过去，恭贺轩辕首领！ 这十二生肖，我看行，咱们虞国也照着用！ 他是由衷高兴。这法子不伤和气，不抢地盘，却能深入人心，凝聚认同，比他光会种粮酿酒，境界高了一筹不止。 九黎国，气氛却截然不同。 蚩尤刚刚亲手试了一把新淬火成功的铁矛，正满意其锋利，闻报后，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他一把将铁矛掷在地上，发出“哐当”巨响。 “十二生肖定年轮还天降功德太乙金仙！” 蚩尤在殿内来回踱步，像一头被抢了猎物的暴熊，“轩辕！又是他！” 搞出个破指南车拉拢人心不够，现在又弄这虚头巴脑的东西！ 什么鼠牛虎兔能当饭吃还是能杀人凭什么他就得了天道功德，还突破了！ 他麾下几个大将也是愤愤不平。 “大首领，咱们打下那么多地盘，也没见天道降什么功德！” “就是！这天道不公！” “轩辕这小子，就会玩这些收买人心的把戏！” 蚩尤猛地停下，眼神凶狠：“光会耍嘴皮子、玩心眼有什么用” 这洪荒，最终还是看谁的拳头硬，谁的刀子利！ 传令下去，加紧操练！多造兵器！南边虞国最近不是换给我们几个探矿匠吗 让他们抓紧找，我要更多的铁！更多的铜！ 他轩辕搞他的年轮，我蚩尤，要让人族记住，是谁给了他们最能战的兵，最利的刃！” 他心中那股被比下去的不服和急于证明自己的焦躁，如同野火般烧了起来。 轩辕此举，无意中像一根尖刺，扎进了蚩尤骄傲的心里。 不周山上，伏羲望着功德散去后更加清朗的天空，又看向远方那隐约躁动的西方和依旧平和的南方。 缓缓道：“序已定，锚已下。接下来的风浪，就要看他们自己。” 如何在这有‘年’有‘岁’的时光里，去闯，去争，去找到那条真正的‘共主’之路了。 十二元辰的虚影，在人族气运中缓缓盘旋，象征着一种新的秩序与期盼，已经开始无声地流淌进每一个人族的血脉记忆里。 而时代的洪流，并未因此停歇，反而因为有了这清晰的“年轮”标记，即将迎来更加湍急的河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