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思想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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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三七背着小手，看着甲一和甲二热火朝天地在南坡开荒，心里那份《培训计划》带来的满足感还没消退，另一个念头就冒了出来。 光有制度不行，还得有温度！思想工作得跟上，这可是凝聚力的关键！前世单位里新来的小伙伴，哪个没跟我谈过心 说干就干！她先是回到大宅，拿出纸笔趴在唯一的石桌上，小脸严肃，开始一笔一划地起草她的《新进员工培训计划》。写写停停，不时修改，那专注劲儿，比当年写年终总结还认真。 嗯，“指导思想”要放在开头，突出核心……“岗位职责”必须明确，不能扯皮……“激励机制”得有，调动积极性…… 好不容易写完了，她欣赏着自己的“墨宝”，点了点头。虽然字迹歪歪扭扭（七岁身体掌控力不足），但条理清晰，要素齐全，很有几分红头文件的雏形！ 第一步，统一思想，公开宣布。（就是之前贴出来宣读那段） 第二步，个别谈话，深入了解。 这才是重头戏！ 她先找来了甲一。 就在刚开垦出的那片地头，方三七示意甲一坐下（甲一不敢，坚持站着），她自己则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努力营造出平等交流的氛围。 “甲一同志啊，”她开口，语气是那种老大姐特有的、带着关切又有点官方的调调，“来到我们这个新的集体，感觉怎么样啊对组织上安排的岗位职责，有没有什么自己的想法或者……生活上、工作上，有没有什么困难需要组织上帮助解决的” 甲一直接被这一连串充满关怀但又完全超纲的问题给问懵了，cpu高速运转，头顶都快冒烟了（幻觉），憋了半天，才硬邦邦地回答：“回…回主人，甲一没有想法，一切听从组织安排！没有困难！” 方三七看着他那副紧张到快要短路的样子，心里好笑，但脸上还是保持着和蔼：“不要紧张嘛，同志之间，就是要坦诚交流。有困难就提，组织上会充分考虑，尽力解决的。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就是把我们共同的家园建设好。” 甲一似乎稍微放松了一点点，努力理解着“同志”、“坦诚交流”、“共同家园”这些陌生的词汇，最后重重地点了下头：“是！甲一明白！建设家园！” 轮到甲二时，气氛就微妙了一些。 甲二明显更敏感，站在方三七面前，手指都不自觉地绞在了一起。 方三七依旧用温和的语气：“甲二同志，你心思细腻，感觉也更敏锐些。组织上把你安排在管理和情报岗位，是信任你的能力。你对咱们工作组未来的发展，有什么建议没有或者，你个人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组织上说说的。” 甲二的睫毛快速颤动了几下，她偷偷抬眼看了看方三七，发现对方眼神里确实是鼓励，而不是试探，这才鼓起一点点勇气，声音细弱地说：“主人……我，我觉得……那些小草……好像很喜欢我和甲一开垦时散发出的能量……它们长得更快了一点……” “哦！”方三七眼睛一亮，“很好！甲二同志，你这个发现非常重要！这就是深入观察、积极思考的表现！要继续保持！以后这类信息，要及时向组织汇报！” 得到肯定的甲二，脸上瞬间焕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光彩，用力地点头：“是！主人！” 两场“组织谈话”结束，方三七感觉效果显着。 嗯，甲一同志态度端正，吃苦耐劳，是个好兵！甲二同志心思活络，观察入微，是个好苗子！思想动态基本稳定，对组织的认同感也在增强！这下队伍就好带了！ 她心满意足地看着在田里干得更起劲的两个傀儡，感觉自己这个“组长”当得越来越有模有样了。 这支小小的队伍，思想统一，目标明确，未来大有可为啊！ 看着甲一和甲二在她的“工作组”里干得越来越有模有样，方三七心里那份属于前世老干部的责任感和价值观又开始冒头了。 不行，光让他们干活不行。他们现在有了自我意识，那就不是工具了，是“人”！是“人”就得讲基本权利！在我们那儿，这叫人权！虽然这里是异界，但姐的地盘，就得讲这个道理！ 她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连个属于自己的名字都没有，这像话吗天天甲一甲二的，跟监狱编号似的，太不尊重“人”了！ 于是，在某次“工作组”阶段性总结会后（其实就是她听甲二汇报葱姜蒜们的长势），方三七清了清嗓子，用非常郑重的语气对两个傀儡人仆说： “甲一，甲二，经过组织上慎重考虑，认为你们作为工作组的骨干成员，仅有代号是不够的。一个独立的个体，应当拥有代表其独特身份的姓名，这是最基本的权益。组织上决定，为你们重新命名，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甲一和甲二直接愣住了。 名字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空洞（努力装出来）的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茫然。代号不是一直都有吗为什么需要名字名字……有什么用 甲一老实地回答：“主人，代号……够用。” 他的逻辑很简单，能区分彼此，能执行命令，就够了。 甲二也小声附和：“听主人的。” 她隐约觉得这似乎是件很重要的事，但以她目前的认知，完全无法理解其深意。 方三七看着他们这副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唉，看来他们离真正理解“自我”和“权利”还差得远。也是，这需要一个过程，急不来。他们的身体和认知，还被傀儡的基本设定束缚着。 但她并没有放弃。她放缓了语气，像是对待两个懵懂的孩子，耐心地解释： “名字，不仅仅是一个称呼。它代表着你是独一无二的你，不是任何别的甲一甲二。它承载着期望，也承载着尊严。有了名字，你们就不再仅仅是‘傀儡’，而是我方三七认可的、平等的伙伴。明白吗” “伙伴” 甲二下意识地重复了这个词，眼神里闪过一丝微光。她似乎能模糊地感觉到，这个词和“仆人”、“工具”有些不一样。 甲一依旧似懂非懂，但他能感觉到主人话语里的郑重和一种……他无法形容的，被称为“尊重”的东西。他挺直了腰板，虽然不明白，但他知道这很重要。 “这样吧，”方三七见他们一时无法完全理解，便换了个方式，“名字我先想着，等我想好了，再正式授予你们。你们也慢慢体会一下，拥有一个只属于你们自己的名字，到底是什么感觉。以后如果有了想要的名字再来跟我说。” 她没有强求立刻改名，但这个关于“名字”、“权利”、“独立人格”的种子，已经在她郑重其事的态度和话语中，悄然种在了甲一和甲二初生的意识里。 他们或许还不懂，但那颗渴望被当作独立个体看待的嫩芽，已经因为主人这份超前的“人权关怀”，开始在他们意识的最深处，悄然萌发，等待着破土而出的那一天。 方三七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