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崩溃的终曲——文明的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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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之怒火”计划的失败，并非一声沉重的叹息，而是一根彻底压垮联盟脊梁的稻草。那被虚空轻易吸收、反而助长其威势的人造奇点，像一记无声却响亮的耳光，抽在了每一个还对“联合力量”抱有一丝幻想的人脸上。 凯尔萨斯及其主战派的核心力量，伴随着“永恒辉光”号的殉爆，化为了宇宙尘埃。然而，他们的死亡并未带来解脱，反而留下了权力真空和更深的绝望。残存的联盟舰队彻底失去了统一的指挥，变成了在黑暗森林中盲目逃窜的惊弓之鸟。 人类舰队的通讯频道里充斥着杂乱的呼喊和绝望的咒骂。一些舰长试图重新组织阵型，却发现命令无人响应；另一些则彻底放弃了职责，驾驶战舰朝着自认为安全的方向疯狂跃迁，往往一头撞进尚未被标记的虚空扩张区或星际尘埃云中，死得无声无息。 灵能帝国的方舟之间，那曾经辉煌的灵能链接网络，此刻只剩下断断续续、充满痛苦和迷茫的杂音。失去了大祭司萨拉苏斯的引导和凯尔萨斯的强行凝聚，灵能者们陷入了各自为战的精神内耗。有的试图用灵能预言寻找生路，看到的却只有一片混沌的黑暗；有的则沉浸在失去同袍和家园的悲痛中，灵能光辉黯淡如同风中残烛。 机械文明的堡垒表现出了最高的“秩序”，但这种秩序在此时显得尤为可悲。它们的ai核心依旧在冰冷地计算着生存概率，但输入的数据一片混乱，输出的结果往往是“概率低于0.001%，建议启动自毁协议以避免信息落入侵蚀者手中”。一些堡垒遵循逻辑，在虚空的边缘悄然自爆，化为短暂的烟花；另一些则陷入了更深的逻辑悖论，在原地打转，直到被扩散的黑暗吞噬。 而在这片混乱的顶点，是兵变领袖，那位取代了凯尔萨斯短暂掌控了部分人类舰队的激进派将领——霍克上将的最终疯狂。 他所在的旗舰“不屈号”战列舰，引擎过载，护盾濒临崩溃，舰体上满是能量逆流灼烧的痕迹。通讯屏幕里，是他扭曲的面庞，眼中燃烧着最后一丝歇斯底里的火焰。 “看到了吗你们都看到了吗！”他的声音嘶哑，穿透杂乱的电磁波，传入附近所有尚能接收信号的战舰，“灵能的把戏是骗局！机械的理性是废物！连我们自己的力量……也毫无意义！”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甲板，望向了远方那如同背景噪音般永恒存在的、属于虫群的生物信号。那信号稳定、冷酷，带着一种令人厌恶的、蓬勃的生机，与联盟的混乱濒死形成了残酷的对比。 “都是因为它！如果不是它们吞噬了资源，如果不是它们分散了我们的注意力，如果不是这种……这种肮脏的生物科技污染了我们的联盟！”霍克上将的指责毫无逻辑，却充满了将失败归咎于他者的、绝望的宣泄，“是虫族引来了虚空！它们是灾难的化身！在终结之前，我们必须……必须让它们付出代价！” “所有还能动的战舰！”他咆哮着，将最后的能量注入武器系统，“跟随‘不屈号’！目标——虫族先锋虫群！为了人类！为了……复仇！” 这是一场飞蛾扑火式的自杀冲锋。寥寥十几艘伤痕累累的人类战舰，跟随着“不屈号”，引擎喷射出最后的光芒，如同扑向烈焰的飞虫，朝着远方那一片由雷兽、异龙和巢虫领主构成的、无边无际的虫海发起了决死冲击。 虫群甚至没有做出什么战术反应。面对这支渺小、混乱且毫无威胁的舰队，位于最前方的虫族单位只是本能地张开了獠牙和利爪。吞噬者喷吐出酸液孢子云，异龙群如同蝗虫般席卷而过，雷兽迈动着撼动小行星的步伐，用骨刃轻易撕裂了战舰的装甲。 “不屈号”在密集的火力下坚持了不到三十秒，巨大的舰体断成两截，在无声的爆炸中化为碎片。霍克上将的狂怒与绝望，连同他的战舰，被虫海彻底淹没，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这场微不足道的、源于内部崩溃的最后反击，成为了压垮“神圣远征军”联盟的最后一根稻草。残存的、尚保有理智的指挥官们，无论是人类、灵能还是机械文明，都沉默地切断了与联盟总部的最后联系。他们不再相信任何统一的指令，不再寄望于任何集体的力量。 曾经象征着团结与抵抗的联盟旗帜，在虚拟和现实的通信网络中悄然黯淡、消失。庞大的联合舰队化整为零，变成了在宇宙中各自逃亡的孤舟。有的向着银河系更偏僻的旋臂逃亡，有的试图寻找传说中的古老避难所，更多的，则是在无尽的逃亡中，因为资源耗尽、内部叛乱或是被虚空悄然追上，而走向了不可避免的终结。 反虫族联盟，这个一度汇聚了银河系主要文明力量、旨在对抗林夜虫群的庞大组织，最终未曾亡于虫族的尖牙利爪，而是亡于内部的猜忌、绝望下的非理性，以及在无法理解的灾难面前，文明脆弱性的总爆发。它，彻底成为了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