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一份报告，射向大佬的穿云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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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顶天宫。 深夜。 空气安静的能听见腕上手表秒针爬动的滴答声。 秦川没开灯。 他就坐在那张死贵的手工沙发里。 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灯火。 光影在他脸上爬动，一明，一暗。 茶几上，摊开两份文件。 一份是苏远给的，纸很新，墨很黑。 另一份，是他从资料室故纸堆里，用手机一张张偷拍下来的。 隔着屏幕，都能闻到一股陈年的朽烂味。 两份东西，一个现在，一个过去。 拼在一起，就是十几年前一桩公案的全貌。 严丝合缝。 秦川的指尖，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敲着。 他眼前，陈岩的欲望图谱一清二楚。 【当前第一欲望：洗刷冤屈，重掌权柄，拿回一切！】 【隐藏欲望：为当年牺牲的部下，讨回公道！】 利益是表。 道义是里。 这位睡了很久的大佬，骨子里想要的，是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兄弟。 这才是钥匙。 能让他这头睡狮，重新睁开杀人眼的钥匙。 苏振邦想用一口所谓的“历史遗留问题”，把他秦川当成锅盖，死死摁住。 可他绝对想不到。 这口黑锅，马上就要变成一支箭。 一支射向他政敌心口的穿云箭。 秦川站起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脚下，是三百米高空下的城市动脉，流光溢彩。 远处，是吞噬一切的黑暗。 他摸出新手机，拨了林溪的号。 “秦先生。” 电话那头，林溪的声音永远专业，带着分寸刚好的恭敬。 “帮我准备一间绝对安静的办公室，我通宵写东西。另外，把‘龙策’咨询现有的，关于我省近二十年所有重大引进项目的风险评估模型和案例，全部发我加密邮箱。” “好的，秦先生，半小时内办妥。” 林溪一个字都没多问。 干脆。 利落。 这就是秦川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的原因。 挂了电话，秦川换了身衣服，离开了这个又大又冷的“家”。 他要去铸箭了。 。。。 第二天清晨，秦川踩着上班的点，回到那栋死气沉沉的办公楼。 一夜没睡。 精神头却足的吓人，眼睛里全是血丝，亮的骇人。 他刚在自己那间小办公室坐下，一股香水味就先飘了进来。 “哎呀，秦副处，您可真是咱们研究室的劳模呀，来这么早。” 刘菲菲端着咖啡，腰扭的像条蛇，款款的走进来。 她今天以经是精心打扮过的。 白色的v领紧身羊绒衫，领口开的极低。 她一走动，胸前那道沟壑就跟着晃，两团肉几乎要撑破布料。 下面是条黑色的裙子，紧紧包着屁股，勒出一条能让男人发疯的曲线。裙子很短，她一坐，裙摆就往上跑，露出大半截裹着肉色丝袜的腿。 她好像嫌办公室的椅子脏，没坐，弯腰去帮秦川整理桌角。 桌角根本没有文件。 她只是想让他从上往下看。 这个角度，她领口里一片白花花，连蕾丝边都看的清清楚楚。 “秦副处，昨晚没休息好吗看你眼圈都黑了。” 她的声音又软又腻，热气都快喷到秦川脸上。 “刚来，业务不熟，多看资料。” 秦川的视线从她胸前扫过去，又移开，落在电脑屏幕上，语气平的像在跟个男人说话。 赤裸裸的无视。 刘菲菲准备半天的媚眼，全抛给了空气。 她心里骂了句木头，嘴上不肯停。 “哎，我们这清水衙门，哪有什么业务。” 她直起身，把咖啡放秦川桌上，手指“不小心”的划过他的手背。 “秦副处，我看你一个人在这儿也挺闷的。主任他们都是老古董，不待见年轻人。你要是有烦心事，可以跟姐姐说说嘛，姐姐当个垃圾桶还是可以的。” 【姓名】：刘菲菲 【当前第一欲望】：套话，抓秦川抱怨的把柄，好去钱文光那邀功。 就这 秦川心里发出一声冷笑。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眉头却皱了起来。 “谢谢，不过我喝不惯加糖的。” 他把杯子推开，抬起头，脸上是一种属于年轻人的，刚刚好的苦恼和迷茫。 “其实，我确实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刘副处。” “哦你说！” 刘菲菲眼睛亮了，鱼要上钩了 “我来之前，听说政策研究室是省委的智囊高地，做的都是经天纬地的大文章。可我来了才发现，好像。。。大家都没什么事做” 秦川的声音里，带着不多不少的失望。 “我这一腔热血，就要在这里耗到退休” 刘菲菲差点笑出声。 要的就是这句话。 小子，还是嫩。 坐两天冷板凳，就憋不住了。 “哎呀，小秦啊，这就是你天真了。” 她立刻换上大姐姐的口吻，坐到秦川对面，双腿交叠，裙下的肉更晃眼了。 “咱们这儿，就是养老的地方。什么智囊高地，那是说给外面人听的。你看张处长，天天一杯茶一张报纸。钱主任呢，就等着安稳落地。你啊，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学着混日子，才是正经。” 她一句句的引诱，就等秦川骂娘。 “混日子” 秦川摇摇头，脸上的“失落”更重了。 他拉开抽屉，拿出几张a4纸，上面写满了字。 “我昨晚没事，结合处里的一些旧档案，写了点东西，一篇关于我省重大项目风险评估机制的研究报告。” 他把报告递过去。 “本来还想着能不能有点用，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这东西交上去，估计也是石沉大海。” 刘菲菲接过报告，装模作样的看。 全是看不懂的术语和图表。 她心里骂了句傻逼，毛头小子，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写这废纸有什么用 嘴上却说：“哎哟，秦副处长真是太有才华了！写得真专业！不过啊。。。” 她话锋一转，声音压的很低。 “咱们这儿，最忌讳的就是乱写东西。你这报告，自己看看就行了，千万别往上交。不然钱主任会觉得你爱出风头，以后更要给你小鞋穿了。” “是吗” 秦川的表情，更“丧”了。 “多谢刘副处提醒，那我还是收起来吧。” 他伸手去拿报告。 刘菲菲手一缩，把报告抱在胸前，两团肉把文件都挤的变了形。 “别啊，我帮你看看，说不定能提点意见呢。你先忙，我拿回去研究研究。” 说完，她站起来，冲秦川抛了个“放心”的媚眼，扭着屁股走了。 秦川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道弧度。 冰冷。 嘲讽。 他知道，十分钟内，这份“充满了一个失意年轻人牢骚和不成熟想法”的报告，就会出现在钱文光的办公桌上。 这正是他想要的。 他要让钱文光和苏振邦觉得，自己已经被磨废了，开始自暴自弃的搞些没用的“学术研究”打发时间。 他要让他们，彻底放下警惕。 真正的杀招，根本不在这里。 。。。 送走刘菲菲，秦川反锁了办公室的门。 他从公文包的夹层里，拿出另一份报告。 这才是他一晚上的心血。 《关于我省重大项目风险评估与追责机制的回溯性研究》 标题一模一样。 内容，一个天，一个地。 报告里，一个字都没提当年陈岩负责的那个项目。 通篇都是冰冷的理论分析。 秦川用“龙策”公司提供的上百个国内外案例，构建了一个全新的“重大决策风险动态评估模型”。 这个模型的核心观点，只有一个。 在特定的历史阶段，一些看似冒险的“激进型决策”，其潜在收益远大于风险，是推动社会发展的必要之举。 而这类决策最终失败的根源，根据模型回溯，百分之九十以上，不在决策者。 而在“项目执行过程中的人为干预与监管失职”。 这份报告不翻案，不叫屈。 它只提供了一把刀。 一把可以剖开任何历史旧案，重新理清责任的刀。 只要陈岩拿到它，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要求，用这个最新的、更科学的理论模型，重新“复盘”当年的旧账。 到那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会从“决策者”身上，转移到当年的“监管者”。 苏振邦。 万事俱备。 只剩下最后一步，最险的一步。 如何把这支箭，射出去。 交给钱文光 等于自杀。 他必须越过钱文光，越过政策研究室，越过所有正常的程序。 秦川站起来，在狭小的办公室里踱步。 几分钟后。 他站定。 眼神里，闪过一丝疯狂。 他走到桌前，在那份报告的封面上，郑重的写下一行字： “省委政策研究室经济处副处长秦川个人研究成果呈报”。 然后，他将报告装进一个牛皮纸文件袋，封好。 他谁也没找。 独自一人，走向了省委大院的内部文件交换中心。 那是整个省委文件流转的中枢。 他要用一次最大胆的、最不合规矩的越级上报。 把这颗炸弹，亲手投进棋局的中央。 。。。 夜，深了。 常务副省长陈岩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他处理完文件，疲惫的揉着眉心。 这些年，他像一头被拔了牙的老虎，每天处理着一堆不痛不痒的公务，眼看着自己的政治生命被一点点耗干。 秘书张劲松推门进来，将一摞内部文件和报告放他桌上。 “省长，今天的，您过目。” 陈岩挥挥手，没兴趣。 大多都是些废话。 张劲松准备收走，陈岩的目光，却被最上面一份报告的标题吸住了。 《关于我省重大项目风险评估与追责机制的回溯性研究》 回溯性研究 这个词，很刁。 他鬼使神差的拿起了那份报告，翻开。 当他看到呈报人“秦川”两个字时，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 苏振邦弄来的那个年轻人。 他本以为，这又是苏振邦的把戏，想把报告扔开。 可他的视线扫过摘要，看到“激进型决策的必要性”和“执行层监管失职”这两个短语时。 他那颗死了十年的心，好像被针狠狠的扎了一下。 他猛的坐直了身体，拿起了老花镜，戴上。 办公室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声音。 陈岩看的极慢。 他握着报告的手，开始发抖。 那不是害怕。 是压抑了十年的火山，即将喷发前的剧烈兴奋。 当他看到报告最后，那个足以颠覆一切的理论模型时，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嘶吼。 “好。。。好一个秦川！” 这不是报告。 是战书。 是刀。 一把递到他手上的，能撕开所有伪装，让真相重见天日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