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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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江州，寒意渐浓。 江州高新区管委会大楼里的气氛，比天气还要冷。 一个星期过去了。 省联合巡视组进驻已经一周，他们将管委会翻了个底朝天，带走了成箱的资料和账目，然后便再无声息。 恐慌，却早已在每一个角落里蔓延。 “听说了吗巡视组那边，好像……挖出大问题了！” “何止是大问题！我听我在省环保厅的同学说，星河智谷那个项目，土地合同比环评批复……早签了两天！” “我操！真的假的！这可是重大程序违规啊！” 茶水间里，两个年轻干部压低了声音，脸上全是惊恐。其中一个，甚至因为手抖，将滚烫的茶水都洒了出来。 “还能有假现在整个高新区都快传遍了！据说巡视组组长范文龙当场就拍了桌子，说这事儿性质恶劣，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完了……这下真要出大事了！秦书记这次怕是……真的要凉凉了。” 类似的窃窃私语，在大楼的每一个角落里传播。 一周前，他们还为秦书记在新闻发布会上的强势手段感到振奋；一周后，他们已经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因为站错了队而被牵连。 一些嗅觉灵敏的墙头草已经开始行动了。他们不再往书记办公室跑，反而找各种借口往十一楼巡视组的临时驻地凑，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汇报思想，希望能在这场即将到来的权力洗牌中，提前押对宝，保住自己的乌纱帽。 人心，散了。 规划局，常务副局长办公室。 烟雾缭绕，空气呛人。 “书记！您倒是说句话啊！”新官上任没几天的刘飞，此刻再没了往日的锐气。他眼球布满血丝，在小小的办公室内焦躁的来回踱步，将实木地板踩得“吱嘎”作响。 “金融口、土地口全被掐死了，现在又抓住环评的把柄不放！范文龙这老狗就是要把我们往死里整！我们不能再这么干等着了！” “是啊书记，”一向沉稳的萧阳，此刻也锁紧了眉头，声音沙哑，“我刚收到消息，范文龙已经向省里打了报告，准备在下周五，召开巡视总结大会，公开通报这次的调查结果。他这是准备把事情闹大，想当着全省的面，把您钉死在耻辱柱上！” “大不了跟他们拼了！”董胖子狠狠一拳砸在桌上，震得茶杯乱晃，“我们手里也不是没他们的黑料！现在就把东西捅出去，鱼死网破！” 办公室里，秦家军的核心成员都在，个个神情紧张。 唯有秦川，显得十分平静。 他坐在沙发上，手指间夹着一支没点燃的烟，安静的听着众人的咆哮和抱怨。 等所有人都说完了，办公室里再次安静下来，他才缓缓的将那支烟放在桌上，抬起头，环视着自己这些已经乱了方寸的手下们。 “说完了”他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心头一凛。 “你们觉得，我们现在面临的是死局，对吗” 没人敢回答，但他们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 “不，恰恰相反。”秦川笑了。 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繁忙的城市，眼神里没有半分焦虑，反而透着一种光，带着兴奋，让萧阳等人都看不懂。 “枪已经上膛，准星已经瞄准了我的脑袋。但你们有没有想过，扳机……握在谁的手里”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秦川没有解释。 他只是转过身，有些不耐烦的对众人摆了摆手。 “行了，都回去吧。该干嘛干嘛。记住，工作不要停，进度不要慢。” “让他范文龙，再高兴几天。” 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让刘飞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但萧阳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一丝冷厉。他心中一动，拦住了还想说什么的刘飞，对众人摇了摇头。 …… 距离巡视组宣布召开总结大会，还剩下最后三天。 高新区的气氛，十分压抑。 然而，处于事件中心的秦川，却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事情。 清晨，管委会大院那片小花园里，他换上一身宽松的白色练功服，竟然不紧不慢的打起了太极拳。 初冬的晨曦，给他身上镀了一层金光。 他的动作很慢，每一个起手、每一次推掌，都行云流水，带着一种韵律。那身宽松的练功服穿在他身上，非但不显闲适，反而能让人感觉到一种即将爆发的力量。 “这……这他妈是在干嘛！” 十一楼的窗户后面，一个负责盯梢秦川的巡视组成员，举着望远镜，惊讶得张大了嘴。 “疯了……我看这小子是知道自己死期将至，彻底被吓疯了！”另一个人不屑的冷哼。 同样看不懂的，还有秘书方雅。 她今天穿了一件很职业的灰色羊毛套裙，长发挽成一丝不苟的发髻。她抱着刚打印好的文件，快步走向书记办公室，却在花园的入口处停下了脚步。 她的视线，不受控制的被那个在晨光中缓缓舒展的白色身影吸引。 那松垮的练功服，贴着他坚实的后背，勾勒出流畅的线条，宽阔的肩膀与劲瘦的腰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充满了力量感。每一次沉肩坠肘，每一次转身，都带着搅动风云的气势。 这缓慢的动作，却让她感到了一种压迫感，眼前的人仿佛一个正在俯瞰棋局、即将落子的绝世高手。 方雅忽然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心跳的节奏，也毫无征兆的乱了一拍。她慌乱的低下头，紧紧抱住怀里的文件夹，试图用纸张的冰凉来平复自己莫名的心慌。 她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快步走向电梯，可那个从容的身影，却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就连远在省城的苏晚晴，也忍不住在电话里急得跳脚。 “秦川！你到底在想什么！都火烧眉毛了，萧阳说你还有心情在院子里打拳你是真的打算束手就擒了吗” 面对苏晚晴罕见的焦急，秦川却只是轻笑了一声。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亲爱的苏主任，你见过，有棋手会在棋局下到一半的时候，就慌张的掀桌子吗” “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真正的好戏，还没开场呢。” …… 当天晚上。 十一楼，巡视组的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范文龙正带着自己的笔杆子，反复修改着那份将在总结大会上，给秦川宣判死刑的巡视报告。 而顶楼，书记办公室的灯光，也亮了一整夜。 办公室的门被从里面反锁，所有的窗帘都被拉得严严实实。 秦川独自一人坐在黑暗中，只有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散发着幽蓝色的光。 白天那份超然物外的平和，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锐利的眼神。他全身紧绷，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这，才是他最真实的状态。 “启动，人心之镜。” 他心中默念。 眼前，淡蓝色的虚拟光幕无声展开。 无数红色的数据线从范文龙的头像上蔓延开来，连接着他在省环保厅、国土厅、乃至银行系统的各个棋子。他们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红色大网，将代表着秦川自己的蓝色光点，死死的包裹在中央。 那条标注着程序违规的红色逻辑链，高悬于蓝色光点的正上方，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这是个死局。 无论从哪个角度推演，只要秦川试图去辩解为什么会提前两天签合同，系统给出的成功率，都低得可怜。 因为，在这场范文龙精心设计的游戏中，战场规则由他制定。你一旦选择进场辩论，就已经输了。 秦川的目光，在屏幕上停留了许久。 他缓缓的抬起手，没有去点击任何一条与程序违规相关的逻辑链，而是用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冷静的敲下了一行谁也想不到的指令。 他没有问如何破解死局，而是提出了一个更高维度的问题。 【推演：敌人的核心战略目标】 指令输入。 【人心之镜】系统沉寂了一秒。 随即，光芒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