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棋局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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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您了，秦副组长。” 马主任那句敬畏的祝贺还在耳边，可秦川坐进发改委大楼二十七层的新办公室时，只感到一种孤寂。 这间三百多平的办公室占据了整个楼层的南侧。整面墙是防弹玻璃落地窗，能俯瞰京城的中轴线，远处的紫禁城红墙黄瓦清晰可见。 办公室的布置很简单，但也处处不凡。办公桌是整块金丝楠木的，墙上挂着启功的真迹，角落里的兰花是价值百万的天逸荷。最重要的是，这里配备了独立的加密通讯系统，能和中枢直接联网，安保也是最高级别，普通的司局级干部连这一层都上不来。 秦川上任第一天，中办就给他派来一位新机要秘书。 女孩名叫李玥，二十四五岁，京城国际关系学院毕业。她长相清秀，总是穿着熨烫平整的深色套裙和白衬衫，头发在脑后梳成一丝不苟的发髻，身上有种书卷气和高级知识分子家庭特有的矜持。 李玥做事极为沉稳，从不和秦川谈论工作之外的话题，汇报工作时，目光也只落在自己手里的文件夹上，精准而高效。 “秦副组长，这是您未来一周的日程安排。” 李玥将一份日程表轻轻放在秦川宽大的办公桌上，声音清脆，语调平稳。 “周一上午，和财政部刘部长谈西部大开发项目的资金划拨。周二下午，列席总理主持的经济工作闭门会议。周三到周五，分别和工信部、交通部、能源署的主要领导进行一对一战略沟通……” 秦川看着排满的日程表，感到有些疲惫。 过去，他想方设法才能挤进这些大佬的牌局。 现在，他成了牌局的主角之一，每天的工作就是和这些曾经需要仰望的人物开会、博弈。 “我知道了。”他平静的点点头，目光回到手中那份关于火种计划的绝密资料上。 新的身份让他有了查阅这个计划基础资料的权限。只是越看，他心里的疑惑越重，心底也越发不安。 这几天最让秦川奇怪的是，他的新办公室除了李玥和几个中办派来的警卫，几乎没什么人来。 再也没有了在十七楼时的门庭若市，也没有了那些端着笑脸来“汇报工作”的人。 大家都知道他现在是李副总理面前的红人，是手握实权的“钦差大臣”。但这层身份反而像一堵无形的墙，把他和发改委的所有人都隔开了。 大家看他的眼神，是一种下级看待上级时才有的，发自内心的敬畏和疏离。 权力越大，人也越孤独。 “秦副组长，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您有任何需要，随时按铃。”李玥躬身行了一礼，便安静地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厚重的红木门。 办公室里，又只剩下秦川一个人。 下午六点，快下班了。 京城的夕阳把天边的云霞染成一片金色。 秦川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正准备收拾东西走人，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 李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普通的牛皮纸信封。 她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不解和困惑。 “秦副组长，”她将信封双手递到秦川面前，语气有些不确定，“这个……刚才出现在我桌上。我不知道它是谁送来的，什么时候送来的。” 李玥心里确实充满疑惑。这里是二十七楼，是整栋大楼安保最严密的地方。任何外来人员、任何未经登记的信件，都不可能绕过层层安检，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桌上。 但这个信封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上面没有邮戳，没有地址，一个字都没有，干净得有些诡异。 秦川的目光在信封上停了片刻。 他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他没有立刻去接，而是开启了人心之镜，对着信封扫了一下。 【扫描完成：物品为普通纸质信封及打印纸，未检测到任何有毒物质、爆炸物及窃听装置。】 确认安全后，他才平静的从李玥那双微微出汗的手中，接过了信封。 信封很轻。 秦川的手指熟练的从边缘撕开封口。 他的动作不快，却看得旁边的李玥提心吊胆。 信封里没有信，只有一张a4大小、打印出来的围棋棋盘局部图。 整张图纸上，只有一颗黑色的棋子。 那颗黑子极其突兀的被印在整个棋盘最正中央的交叉点上。 ——天元！ 围棋之中，最高的位置，也是最凶险的位置。 在棋盘图案下方，还有一行仿宋体打印的黑色小字： 【今晚九点，老地方茶馆，天字一号房。】 “老地方”茶馆 李玥看到这个名字，心头一震。 作为京城长大的孩子，她很清楚“老地方”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那不是普通的茶馆，是京城真正的顶级权贵们私密会谈的地方。据说，里面一个包厢一晚的最低消费，就顶得上她这样高级公务员一年的工资。 更重要的是，那里不是有钱就能进去的。 到底是谁用这种方式，向这位新晋的权力新贵发出邀请 李玥心中好奇又担忧，她抬头看向自己的老板，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然而，秦川神色如常。 看到那颗落在“天元”上的黑子时，他就已经明白了邀请者的身份。 除了那个同样拥有外挂的女人，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会用这种充满挑衅和试探的方式来和他交流。 这是属于他们同类之间的语言。 有趣。 秦川不禁笑了。 他将那张奇特的“战书”随手放在桌上，然后拿起外套，准备离开。 “秦副组长，您……您要去吗”李玥看着那张棋盘，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这个邀请……看起来来者不善。” “不。”秦川转过身，看着这个关心自己的小秘书，笑容更深了，“恰恰相反。” 他走到李玥身边，伸手用一种亲近但又保持着距离的方式，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里满是自信。 “今晚，我要见的，是一位……老朋友。” 说完，他便迈开步子，在女孩儿错愕和微微泛红的脸颊的注视下，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京城的夜色，正缓缓降临。 一场新的棋局，即将开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