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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道里弥漫着浓重的硫磺味,火把的光芒被潮湿的空气折射,在岩壁上投下晃动的鬼影。凌云举着m24,枪管上的战术手电切开黑暗,照亮脚下凹凸不平的碎石路。李嵩走在前面,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靴底碾过矿渣发出的沙沙声,在这死寂的地下空间里格外刺耳。 “第三个岔路左转,对吧”凌云低声确认,目光扫过两侧的矿道——这里的开凿痕迹很新,显然是近年才拓出来的秘密通道。 李嵩点点头,声音发紧:“黄监工说,爆破室的门是用生铁铸的,钥匙在他贴身的钱袋里……”他忽然停住脚步,指着前方的岔路口,“就是那儿!但……” 火把的光线下,岔路口的地面上散落着几枚铜钱,旁边还有一摊发黑的血迹,延伸向左侧的矿道。 “有人来过。”凌云示意所有人熄灭火把,只留战术手电的微光,“王哥带两人守住退路,其他人跟我来。” 左侧矿道比主道更狭窄,岩壁上渗出的水珠滴落在头盔上,发出“嗒嗒”的声响。走了约莫五十步,前方突然出现一道生铁门,门闩已经被破坏,虚掩着,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芒。 凌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贴在门侧听了片刻——里面有压低的说话声,夹杂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响动。他猛地推开门,战术手电的光束瞬间扫过室内。 爆破室不大,四壁堆满了炸药箱,角落里蜷缩着个穿监工服饰的人,正是李嵩说的黄监工。而站在他面前的,是个披着狼皮斗篷的鞑靼人,手里正拿着一卷羊皮纸,显然就是矿脉图。 “巴图!”凌云认出了那人,正是怀柔镇外的“夜狼”。 巴图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撞见明军,脸色骤变,一把将黄监工拽到身前,弯刀架在他脖子上:“放下枪!不然我杀了他!” 黄监工吓得魂飞魄散,哭喊着:“别杀我!矿脉图给你们!我什么都不知道……” 凌云没动,战术手电的光束死死锁定巴图的手腕:“你带不走矿脉图,外面都是明军,你插翅难飞。” “明军”巴图冷笑,“就凭你们几个我的人已经炸开了主矿道,再过半个时辰,这里就会塌成坟墓,谁也别想出去!” 这话让所有人脸色一变。凌云瞥了眼墙角的炸药引信,果然有几根已经被点燃,火星正沿着药线缓缓向前蔓延——距离炸药箱不到十丈! “你疯了!”李嵩失声喊道,“这里塌了,红崖子的矿脉会全毁了!” “毁了才好!”巴图眼中闪过疯狂的光芒,“小王子说了,得不到的东西,就毁掉!让明朝永远别想再用这里的铁矿造兵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黄监工突然爆发力气,狠狠撞向巴图的腰。巴图猝不及防,弯刀脱手飞出,撞在岩壁上发出脆响。 “动手!”凌云大喊着扣动扳机。 “砰!” m24的枪声在密闭空间里震耳欲聋,子弹精准地命中巴图的肩膀,将他钉在岩壁上。士兵们一拥而上,将他死死按住。 “快拆引信!”凌云冲向墙角,手指在炸药箱间翻飞——这些都是土制炸药,引信是最原始的麻绳浸油,只要掐断火星就能阻止爆炸。 李嵩和黄监工也反应过来,扑过去帮忙。就在最后一根引信即将燃尽时,凌云终于捏住了火星,滚烫的麻绳烫得他指尖发疼,却死死不敢松手。 爆破室里一片死寂,只有众人粗重的喘息声。黄监工瘫在地上,看着满地的炸药箱,突然痛哭起来:“我对不起朝廷……张永给了我五百两,说只是借矿脉图抄一份……我不该贪那笔钱……” 凌云没理会他的忏悔,走到被按住的巴图面前,用蒙古语问道:“张永还跟你们交易了什么神机营的图纸藏在哪” 巴图啐了一口血沫:“你休想知道!小王子很快就会攻破大同,到时候……” “到时候你已经死了。”凌云打断他,目光落在他腰间的皮囊上,“这是什么” 皮囊里装着个油布包,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几张绘制精细的图纸,上面标注着神机营的布防和火器参数,右下角还有张永的私印。 “狗贼!”王老兵气得发抖,“竟然把神机营的底细都卖了!” 就在这时,矿道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头顶的碎石簌簌落下——巴图的人真的炸开了主矿道,塌方开始了! “快走!”凌云将图纸塞进怀里,扛起受伤的巴图,“从右侧的通风道走!” 通风道狭窄得仅容一人通过,只能匍匐前进。士兵们轮流托举着炸药箱里的重要部件,李嵩和黄监工则被夹在中间。凌云爬在最前面,用战术手电照亮前方,岩壁上的铁锈蹭得他满脸都是,却顾不上擦。 爬了约莫百丈,前方终于透出光亮,隐约能听见风声。凌云加快速度,钻出通风口的瞬间,刺眼的阳光让他眯起了眼睛——外面是红崖子的后山,陡峭的山坡下就是湍急的红崖河。 “快!下去!” 众人鱼贯而出,刚爬到半山腰,身后的通风口突然传来巨响,整段山体都在震颤,爆破室的方向升起一股浓烟——矿道彻底塌了。 黄监工看着那股浓烟,突然跪在地上,对着红崖子的方向磕头:“我对不起那些矿工……他们还在下面……” 凌云沉默着没说话。他知道,矿道里的矿工恐怕凶多吉少,但事已至此,他们能做的只有带着证据离开,让张永的罪行暴露在阳光下,告慰那些逝去的人。 “往河下游走,”他指着河道,“那里有艘运矿砂的船,我们可以乘船去通州,避开官道上的耳目。” 士兵们搀扶着受伤的巴图,押着黄监工,沿着河岸向下游走去。李嵩跟在凌云身边,脚步有些踉跄,却比之前沉稳了许多。 “凌总管,”他忽然开口,“到了京城,我愿意指证张永,把我知道的都告诉陛下。” 凌云看了他一眼:“你不怕死” “怕。”李嵩苦笑,“但更怕死后被人戳脊梁骨,说我是通敌叛国的汉奸。”他望着湍急的河水,“我以前总觉得,跟着张永能升官发财,现在才明白,有些东西比命还金贵。” 凌云没接话,只是握紧了怀里的图纸。阳光洒在河面上,泛着粼粼波光,像无数跳动的火焰。他知道,红崖子的惊魂一刻,不仅改变了李嵩,也让他更加坚定——这场仗,不仅是为了守护疆土,更是为了守护那些不该被辜负的良知。 船行至黄昏,终于望见了通州的城楼。凌云站在船头,望着越来越近的京城方向,心里清楚,真正的决战即将开始。张永在朝中经营多年,仅凭几张图纸和人证,未必能将他扳倒。但他别无选择,就像在矿道里必须掐断引信一样,有些事,明知危险,也必须去做。 夕阳将天空染成金红色,船帆在风中猎猎作响。凌云摸出那半块“夜不收”令牌,在余晖中轻轻摩挲——令牌上的刻痕已经被磨得光滑,却依旧沉甸甸的,像一份无法推卸的责任。 他知道,无论前路有多少荆棘,他都必须走下去。因为他不仅是个来自未来的特种兵,更是这片土地的守护者。而那些用鲜血和信念换来的真相,终将在阳光下,照亮历史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