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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里的雪没到膝盖,每走一步都要耗费双倍力气。凌云伏在一棵半枯的松树后,战术目镜将前方百米的景象放大——黑风口的鞑靼营帐像群灰黑色的蘑菇,散布在山坳里,其中最大的那顶牛皮帐前,立着杆黑色狼旗,旗面绣着的银狼双眼处,竟用金线绣了个极小的“3”字。 “三眼”组织的标记。凌云的指尖在狙击步枪的扳机护圈上轻轻敲击,指腹传来金属的冰凉。战术目镜的热成像模式里,营帐内有六个橙红色的热源,其中一个正坐在帐中偏左的位置,姿态端正,不像普通鞑靼人那样随意盘腿,更奇怪的是,他面前的矮桌上,摆着个方形物体,边缘泛着微弱的金属反光。 “凌先生,”李嵩伏在他左侧,嘴里叼着根枯枝,声音压得像风吹过草叶,“那帐里的动静不对劲,刚才进去三个鞑靼人,出来时都低着头,跟丢了魂似的。” 凌云没回头,目镜切换到夜视模式。那方形物体的轮廓清晰起来——是个加固过的笔记本电脑,屏幕还亮着,虽然看不清内容,但连接电脑的导线延伸到帐外,埋进了雪地里。“他们在传输数据,”凌云低声道,“那导线应该连着卫星信号发射器,这鬼地方哪来的卫星信号除非……” “除非他们带了信号增强器。”李嵩瞬间明白,“那咱们刚才在尸体里找到的弹头,就是这家伙打的” “大概率是。”凌云调整呼吸,目镜锁定帐内那个端正坐着的热源,“你看他的坐姿,脊背挺直,双手放在桌面,是现代军人的习惯。鞑靼人再讲究,也不会在帐篷里保持这种姿势。还有他的手腕,刚才抬起来过一次,战术表的反光骗不了人。” 正说着,那顶牛皮帐的门帘被掀开,一个穿着鞑靼贵族服饰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对着帐内弯腰行礼时,露出了脖颈处的刺青——和凌云在走私组织资料里见过的一样,是只简化的三眼乌鸦,第三只眼正好落在颈椎第三节。 “是‘三眼’的中层头目,代号‘夜鸦’。”凌云的声音冷下来,“资料里说他擅长伪装,精通七国语言,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李嵩摸出背后的三棱刺,刃口在雪光下闪着寒芒:“要不要摸过去我带的人都是猎户出身,摸哨子最在行了。” “等等。”凌云按住他的手腕,目镜突然捕捉到帐内那个方形物体旁,多了个橙红色热源——是“夜鸦”进去了。两人似乎在交谈,姿态放松,不像上下级,更像合作的伙伴。“他们在交换东西,夜鸦手里拿了个金属管,递给了那个现代人。” 战术目镜的倍率调到最大,金属管上的刻度清晰可见——“30ml”“神经性抑制剂”,标签上的英文缩写和凌云曾缴获的走私品一模一样。“这东西能让人短暂失去意识,事后还查不出痕迹,‘三眼’常用它控制目标。” 李嵩的呼吸沉了下来:“他们想控制鞑靼首领” “不止。”凌云看向帐外那根埋在雪下的导线,“信号发射器的范围有限,他们肯定还设了中继站,想把这里的情报传出去。正德年间可没有卫星,他们用的是穿越时带的应急卫星,能量有限,中继站一定离得不近,最多五公里。” 他从背包里摸出微型探测器,屏幕上的信号波纹果然在跳动,指向东北方向。“李嵩,你带三个人,顺着信号找中继站,找到后不用破坏,留个人盯着,其他人回来汇合。记住,别用明火,脚印要处理干净。” “明白。”李嵩点了三个身手最灵活的士兵,几人迅速抹掉雪地上的痕迹,像狸猫似的钻进密林深处。 凌云则带着剩下的两人,继续监视牛皮帐。没过多久,“夜鸦”从帐里出来,手里的金属管不见了,他径直走向另一顶帐篷,那里住着鞑靼的先锋官。“他要动手了。”凌云架起狙击枪,瞄准镜锁定“夜鸦”的手腕——那里藏着根细如发丝的注射针,“等他动手时,打他的手腕。” 寒风卷着雪沫掠过树梢,“夜鸦”刚掀开先锋官的帐帘,手腕微抬的瞬间,凌云扣动了扳机。麻醉弹精准地击中他的手腕,注射针“当啷”掉在地上。“夜鸦”惊呼一声,转身就想跑,却被帐篷旁的绳索绊倒,李嵩留下的两个士兵立刻扑上去,用浸了迷药的布捂住他的嘴。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鞑靼士兵甚至没反应过来。凌云迅速冲过去,从“夜鸦”怀里搜出个加密u盘,又在他贴身的皮囊里找到块玉佩,玉佩上刻着只三眼乌鸦,眼睛处同样有“3”字。 “搜他的帐篷。”凌云对士兵说,自己则撬开u盘。加密程序很复杂,但他带的解码器里存着“三眼”的通用密钥,破解进度条缓慢爬升时,李嵩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凌先生,中继站找到了,在山腰的老桦树上,绑着个太阳能板,还有个信号发射器,跟咱们空投箱里的型号一样。” “守着它,别碰。”凌云盯着解码器,“‘夜鸦’只是个执行者,背后肯定有更大的网。” u盘破解完成,里面是份名单,标注着鞑靼各部落首领的弱点和收买价格,最后一页写着“目标:应州城防图,联系人:内应07”。 凌云的目光落在“内应07”上,突然想起王大人手腕上那道奇怪的疤痕——上次处理伤口时,他无意中看到那疤痕是个数字“7”的形状,当时只当是旧伤,现在想来…… “李嵩,立刻回来,有新情况。”凌云将名单存进解码器,又把“夜鸦”捆好藏进雪洞,“咱们得回应州城,王大人可能有危险。” 密林里的雪被踩出急促的脚印,很快又被新雪覆盖。凌云的狙击枪在肩上颠簸,战术目镜里,应州城的轮廓在暮色中越来越近,而他的心,却沉得像坠了铅——如果内应真的是王大人,那这座城,从一开始就成了“三眼”组织的棋盘。 暮色四合时,他们抵达城下,守城的士兵见是凌云,立刻放下吊桥。“王大人在军械库,说等您回来有要事商量。”士兵的话让凌云的脚步顿了顿,握紧了腰间的三棱刺。 军械库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昏黄的灯光。凌云推开门的瞬间,看到王大人正对着份城防图出神,听到动静,他转过身,手腕上的疤痕在灯光下格外清晰——那确实是个“7”字。 “凌云,你可回来了。”王大人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刚收到消息,鞑靼明天可能会总攻,咱们得再调整下防线。” 凌云的目光落在他手边的茶杯上,杯底的倒影里,映出王大人藏在身后的手——正握着个和“夜鸦”同款的金属管。 “好啊,”凌云不动声色地靠向桌边,手悄悄摸向背后的狙击枪,“我正好有份名单,想请大人看看。”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窗外的风雪,还在不知疲倦地敲打着窗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