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驿道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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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应州的第三日，队伍行至雁门关外的落马坡。这里的驿道被积雪压得厚实，马蹄踩上去发出“咯吱”的闷响，像咬碎了冻硬的骨头。凌云裹紧了身上的羊皮袄，将狙击枪拆解后藏进马鞍后的木箱，外面堆着些风干的羊肉——这是赵将军特意安排的伪装，毕竟带着“铁管”赶路太过扎眼。 “凌哥，前面就是歇马驿了，要不要进去打尖”王二狗勒住马，鼻子冻得通红，说话时带起的白气直往睫毛上飘。他怀里揣着半块冻硬的麦饼，是昨夜在驿站买的，此刻正散发着淡淡的面香。 凌云望向驿道尽头的炊烟，眉头微微蹙起：“歇马驿常年驻守着二十个驿卒，今天的烟太淡了，不像是人多的样子。” 赵将军策马上前，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会不会是天太冷，驿卒们懒得烧火”他左臂的伤还没好利索，动作间牵扯到伤口，忍不住龇牙咧嘴。 “去看看。”凌云拍了拍王二狗的肩膀，“你带两个亲兵去驿馆门口看看，别进门，观察动静。” 王二狗应声而去，很快就缩着脖子跑了回来，脸色比外面的雪还白：“凌哥，不对劲！驿馆的门虚掩着，门口的雪地上有血！” 赵将军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戒备！” 亲兵们立刻拔刀出鞘，刀身在雪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凌云翻身下马，将藏在羊肉堆里的狙击枪零件快速组装起来，动作行云流水——这是他在特种部队练了上千遍的动作，哪怕闭着眼也能完成。 “赵将军，你带主力守住驿道入口，防止被包抄。”凌云将组装好的狙击枪架在块巨石后，瞄准镜对准驿馆的窗口，“我去看看里面的情况。” “我跟你去！”王二狗攥紧了短铳。 驿馆的木门被风吹得吱呀作响，推开门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地上躺着几具驿卒的尸体，都是被一刀毙命，伤口整齐，显然是高手所为。堂屋的桌子上还摆着没喝完的茶，茶水已经冻成了冰，说明事发突然。 “是影卫的手法。”凌云的指尖拂过尸体的伤口，“切口呈45度角，是他们惯用的‘狼吻’刀法。” 王二狗突然指着后院：“凌哥，你看！” 后院的柴房门口，有个驿卒正蜷缩在雪地里，胸口还在微微起伏。凌云赶紧跑过去，将他扶起来，发现他的后颈被打了一记重手，暂时昏迷了过去。 “还有气。”凌云探了探他的鼻息，“二狗，去拿点热水。” 王二狗刚转身，柴房的门突然“砰”地一声被撞开！三个黑影从里面扑了出来，手里的短刀直取凌云的咽喉！ 凌云反应极快，将昏迷的驿卒往旁边一推，同时侧身避开刀锋，军刺从袖中滑出，反手刺向最前面那个黑影的手腕。黑影惨叫一声，短刀脱手飞出。 “影卫！”王二狗怒吼着举枪射击，子弹打在黑影的背上，却被厚厚的棉袄挡住，只激起一片棉絮。 “是重棉甲！”凌云喊道，“打他们的脸！” 王二狗立刻调整准星，对着第二个黑影的面门扣动扳机。黑影猝不及防，被打得满脸是血，惨叫着倒在地上。 第三个黑影见势不妙，转身就往后院的围墙上翻。凌云岂能让他跑掉军刺脱手飞出，精准地钉在他的脚踝上。黑影惨叫着摔下来，被随后赶到的亲兵按住。 “说！你们的人在哪”赵将军走进后院，一脚踩在黑影的胸口上。 黑影咬着牙，眼神凶狠，却一言不发。王二狗刚要上前用刑，却被凌云拦住：“等等。” 凌云蹲下身，扯开黑影的棉袄，里面的内衬上绣着个极小的“张”字——是张鹤龄的标记。 “张鹤龄派你们来的”凌云的声音冷得像冰，“是为了截杀我，还是为了那封密信” 黑影的瞳孔骤然收缩，显然被说中了心事。他刚要开口，突然猛地抽搐了一下，嘴角溢出黑血——又是毒囊！ “狗娘养的！”王二狗气得一脚踹在他身上，“又是这招！” 凌云没有理会死去的黑影，而是走到昏迷的驿卒身边，用热水擦了擦他的脸。驿卒慢慢睁开眼，看到凌云时，突然惊恐地挣扎起来：“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们说……说只要我装死，就放我一条活路……” “他们是谁”凌云按住他的肩膀，“有多少人往哪个方向去了” 驿卒颤抖着说：“是……是一群穿着黑衣的人，大约有五十个，骑着快马，往南去了……他们说……说要去云中山设伏，截杀……截杀一位从北疆来的大人物……” 云中山凌云的心猛地一沉。云中山是去京城的必经之路，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确实是设伏的好地方。而他们要截杀的“北疆来的大人物”，除了带着密信的赵将军，还能有谁 “赵将军，”凌云站起身，“他们是冲着你来的，想抢走密信。” 赵将军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张鹤龄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官道上截杀朝廷命官！” “他不是要杀你，是要抢密信。”凌云纠正道，“密信里有他勾结鞑靼、克扣军粮的证据，一旦送到皇帝手里，他必死无疑。” “那我们怎么办”王二狗急道，“云中山地势险恶，要是真有埋伏，咱们这点人怕是……” 凌云望向南方，云中山的轮廓在远处的天际线上若隐若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他沉思片刻，说道：“我们兵分两路。赵将军，你带主力继续沿驿道前进，故意暴露行踪，引他们出来。我和二狗带几个亲兵，从小路绕到云中山的山腰，居高临下，见机行事。” “这太危险了！”赵将军反对道，“云中山的小路早就被大雪封了，根本走不通！而且你们人太少，万一……” “没有万一。”凌云打断他，眼神坚定，“只有这样，才能引出埋伏的影卫，保住密信。赵将军，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一定要把密信送到皇帝手里。” 赵将军看着凌云坚定的眼神，知道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信你！你们一定要小心！” 云中山的小路比想象中更难走。积雪没到了膝盖，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王二狗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凌云身后，嘴里不停地抱怨：“这鬼地方，连只鸟都没有，影卫真会选地方……” 凌云没有说话，只是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这里的树木茂密，积雪覆盖的地面上看不到任何脚印，很难判断影卫的埋伏地点。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突然出现一处狭窄的山口，两边是陡峭的悬崖，中间只能容一人一马通过。 “就是这里了。”凌云停下脚步，“影卫一定会在这里设伏。” 他选了棵粗壮的松树，爬上树干，将狙击枪架在一根横枝上。瞄准镜里，山口的景象一览无余，雪地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异常。 “凌哥，你确定他们会来”王二狗蹲在树下，冻得直哆嗦。 “会来的。”凌云的目光紧紧盯着山口，“张鹤龄急于拿到密信，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果然，没过多久，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是赵将军的队伍！他们正沿着驿道，缓缓向山口走来。 就在赵将军的队伍即将进入山口时，两边的悬崖上突然滚下无数巨石！同时，箭如雨下，朝着队伍射去！ “来了！”凌云低喝一声，手指扣上扳机。 瞄准镜里，悬崖上的影卫正躲在岩石后放箭，他们的位置隐蔽，很难被发现。但凌云凭借着现代狙击战术的经验，很快就锁定了几个目标。 “砰！” 第一声枪响，一个影卫应声从悬崖上摔了下来。 悬崖上的影卫顿时乱了阵脚，不知道子弹是从哪里射来的。他们纷纷寻找掩护，射箭的密度明显降低。 “好枪！”王二狗兴奋地喊了一声。 凌云没有停歇，继续扣动扳机。枪声在山谷里回荡，每一声枪响，都意味着一个影卫从悬崖上摔落。 悬崖上的影卫越来越少，剩下的人也失去了斗志，开始往山顶撤退。 赵将军抓住机会，大喊一声：“冲！” 队伍立刻冲出山口，朝着影卫撤退的方向追去。 凌云松了口气，刚想从树上下来，却突然发现瞄准镜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那个在祭坛上被他踹倒的太监！他没有死，正躲在一块巨石后，举着一把短弩，对准了赵将军的后背！ “小心！”凌云大吼一声，同时扣动扳机。 子弹呼啸着飞出，精准地打在太监的手腕上。短弩脱手飞出，落在雪地里。 太监惊恐地看着四周，不知道子弹是从哪里来的。就在这时，赵将军的亲兵冲了过来，将他按住。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影卫被击溃，大部分被杀死或俘虏，只有少数人逃脱。 凌云从树上跳下来，走到赵将军身边。赵将军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激地说：“多亏了你，不然我们今天就栽在这里了。” 凌云笑了笑：“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望向南方，京城已经不远了。但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张鹤龄在京城的势力盘根错节，想要扳倒他，绝非易事。 但他不会退缩。为了那些在北疆牺牲的战友，为了“孤狼”日记里的真相，也为了自己在这个时代的立身之道，他必须走下去。 雪又开始下了，轻轻落在他们的身上，像在为这场胜利献上无声的祝福。凌云紧了紧手里的狙击枪，跟着赵将军的队伍，继续朝着京城的方向走去。前路漫漫，但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