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混沌之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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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这极致的痛苦中变得模糊而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他体内的能量乱流终于渐渐平息。所有驳杂的力量都在激烈的冲突与湮灭中消耗殆尽，或者说，被强行“炼化”掉了不属于本源的部分。他的丹田与经脉变得空空荡荡，一片破败，修为更是跌落到了炼气期都岌岌可危的程度，生命之火如同残烛。 但，在那空荡荡的、布满裂痕的丹田最中心，一点极其微小、却无比纯粹、呈现出最原始混沌色泽的——光点，悄然浮现。 这光点不再带有任何属性特征，没有初火的炽热，没有清浊的分明，没有星辰的璀璨，没有归墟的死寂，也没有生机的盎然。它只是存在着，仿佛一切的起点，又像是一切的归宿。它微小，却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厚重与潜能。 成功了！ 在散功的毁灭边缘，他成功凝练出了第一缕真正的、纯粹的混沌本源！ 也就在这缕混沌本源诞生的刹那—— 异变陡生！ 他灵魂深处，那道“吞星之瞳”的冰冷标记，仿佛感应到了某种本质层面的、足以威胁到其存在根基的变化，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与光芒！一股更加清晰、更加迫近的冰冷意志，如同无数根冰针刺入他的神魂，试图在他最虚弱的时刻，将他连同这新生的混沌本源一同抹杀！ 与此同时，水晶丛林深处，那残破祭坛上被封印的暗红流光，似乎也受到了这纯粹混沌本源气息的刺激，变得更加狂躁，冲击得那些白色光链嗡嗡作响，整个祭坛都开始微微震动！ 外部的净化之力，感受到这新生的、却仿佛凌驾于其上的混沌本源气息，也出现了瞬间的迟疑与混乱！ 内忧未平，外患再起！而且是在他最虚弱、最毫无防备的时刻！ 李长生猛地抬头，灰白的发丝下，那双疲惫到极致的眼眸中，却猛地爆射出两道凝练如实质的混沌光芒！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混沌……纳！” 他低吼一声，那新生的、微小却纯粹的混沌本源光点，骤然旋转起来，散发出一种包容万物、化归一切的吸力！ 首先被引动的，是周围那浓郁的水晶净化之力！这些原本试图净化他的力量，在这纯粹的混沌本源面前，仿佛遇到了君王，竟温顺地被其牵引、吞噬，化作最精纯的能量，滋养着那微小的光点，修复着他破败的肉身与经脉！ 紧接着，是灵魂深处，那爆发的“吞星之瞳”标记之力！那冰冷的、试图抹杀他的意志，在接触到混沌本源的吸力时，竟也如同冰雪投入烘炉，虽然依旧冰冷顽固，却被强行撕扯下一丝丝冰冷的法则碎片，被混沌本源碾碎、吸收！ 甚至，连祭坛上那些被封印的、狂暴的暗红流光，其散发出的些许游离的初火暴戾气息，也被混沌本源强行摄取过来，投入那旋转的光点之中，被其霸道地同化！ 混沌本源，无物不包，无物不化！ 它以外部净化之力为养分修复己身，以灵魂标记之力为磨刀石锤炼自身，甚至以那被封印的初火碎片气息为柴薪壮大自身！ 李长生的气息，开始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回升！炼气、筑基、金丹……并且不再是之前那种驳杂的状态，而是变得无比纯粹、无比凝练！他的肉身在混沌本源的滋养下，裂痕飞速愈合，灰白的发丝重新变得乌黑，苍老的容颜恢复年轻，甚至变得更加完美，肌肤下隐隐有混沌光泽流转！ 他的修为，在破而后立中，势如破竹地冲破了之前的瓶颈，直接跨入了化神后期！而且根基之雄厚，远超以往任何时期！ 不知过了多久，当周围水晶丛林的净化之力变得稀薄，当灵魂深处的标记因力量被吞噬而暂时黯淡下去，当祭坛上的暗红流光也暂时恢复平静时—— 李长生缓缓睁开了双眼。 眼眸之中，不再是混沌星云，也不是初火燃烧，而是两潭深不见底、仿佛能容纳诸天万界生灭的——混沌之瞳！ 他感受着体内那奔腾不息、圆融如一、蕴含着无限可能的混沌本源之力，轻轻握了握拳。空间在他指间微微扭曲。 力量！前所未有的纯粹力量！ 虽然总量或许还未恢复到巅峰，但其质，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感觉，此刻的自己，再面对那烬土守护者，绝不会再像之前那般狼狈。甚至对灵魂深处那标记，他也隐隐感觉到，只要持续以混沌本源磨蚀，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将其彻底化去！ 他成功踏出了最关键的一步！ 然而，他还未来得及细细体悟这新生的力量，眉头便是一皱，猛地抬头望向水晶丛林之外，熔火之土的深处。 在他混沌之瞳的感知下，远方，一股更加庞大、更加混乱、充满了毁灭与疯狂意味的恐怖气息，正从地脉最深处，缓缓苏醒…… 他重塑道基的动静，终究还是彻底惊动了那被封印的……“初火之孽”本体！ 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混沌本源在体内奔流不息，圆融如一，带着万物起始与终结的古老韵律。李长生立于残破祭坛之前，眼眸中混沌之色缓缓流转，感知着自身这破而后立、焕然一新的力量。灵魂深处，“吞星之瞳”的标记虽未根除，但在新生混沌本源的持续磨蚀下，其冰冷的锁定感已不再如跗骨之蛆般清晰，变得模糊而断续。 然而，这份刚刚获得的片刻安宁，瞬间便被远方地脉深处传来的、那令人心悸的恐怖波动所打破。 那不再是之前零散的躁动或追击，而是一种彻底的、仿佛沉睡了万古的凶兽睁开猩红眼眸的苏醒！整个熔火之土都在哀鸣，赤红的大地如同鼓面般剧烈震颤，无数火山以前所未有的规模疯狂喷发，黑色的烟尘混合着暗红的岩浆，将天空染成一片末日般的暗红。 “初火之孽”……本体苏醒了！ 李长生瞳孔微缩，混沌之瞳穿透重重空间阻隔，隐约“看”到在地脉的最深处，一个由无数狂暴初火碎片、世界怨念、被焚毁的收割者残骸、以及此界破碎法则扭曲融合而成的、庞大到无法形容的畸形存在，正缓缓舒展着它那由混乱火焰与黑暗构成的躯体。其所过之处，地脉熔岩为之倒流，空间结构为之崩坏！ 仅仅是其苏醒时自然散发的威压，就让这片作为封印节点的水晶丛林剧烈摇晃，边缘处的朦胧白光屏障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道道裂纹蔓延！ 不能再留在这里！这处安全区，在“初火之孽”本体面前，脆弱的如同纸糊！ 李长生没有丝毫犹豫，身形化作一道混沌流光，不再掩饰气息，朝着与那恐怖波动源头相反的方向，也就是之前那烬土守护者隐约透露的、“烬土遗民”聚集地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必须尽快与这个世界的守护力量接触，获取信息，甚至……寻求合作。独自面对这等天灾般的恐怖，绝非明智之举。 就在他冲出水晶丛林，重新踏入那片赤红炼狱的刹那—— “轰隆隆——！！！” 前方的大地，猛地裂开一道横贯千里的巨大深渊！粘稠如血、散发着极致高温与混乱意志的暗红色岩浆，如同决堤的洪流，从中汹涌而出！而在那岩浆洪流的浪头之上，无数由纯粹混乱初火之力凝聚而成的、形态扭曲怪诞的火焰魔物，如同蝗虫般蜂拥而出，发出刺耳的尖啸，扑向视线所及的一切！ 它们的目标，并非仅仅李长生！而是整片熔火之土！这些被“初火之孽”意志催生出的魔物，要将这片囚禁了它无数岁月的大地，彻底化为焦土！ 几乎是同时，在李长生侧翼及后方的不同方向，也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巨响与狂暴的能量波动！显然，“初火之孽”的爆发并非局限于一处，而是同时冲击着整个熔火之土的多处封印节点！ 真正的浩劫，降临了！ 李长生面色凝重，速度却丝毫不减。他周身混沌之气流转，不再像之前那般刻意模拟某种气息，而是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种“万法不侵”、“诸邪退避”的圆融道韵。那些扑杀而来的火焰魔物，在靠近他周身百丈之内时，便如同陷入了无形的泥沼，动作变得迟滞，其蕴含的混乱初火之力，更是被混沌之气无声无息地瓦解、同化，难以对他造成实质威胁。 他如同劈开血浪的利箭，在魔物大军中强行穿梭，所过之处，魔物纷纷溃散湮灭。 然而，魔物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而且其中开始出现一些气息堪比元婴、甚至化神期的强大个体！它们不再盲目冲锋，而是开始有组织地围堵、拦截，引动地火岩浆，布下层层阻碍。 李长生的速度被迫慢了下来。他挥掌拍出，混沌之气化作磨盘大小的掌印，将一头扑来的化神期火焰巨蜥生生拍碎，但其爆裂开的混乱火源，依旧让他周身的混沌之气一阵荡漾。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这无穷无尽的魔物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