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法则为饵，虚空垂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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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李长生的道基之种，带着一种源自万法凋零之喉本身的、古老而混乱的诱惑力，仿佛这片法则坟场拥有了自己的集体意识，正垂涎着他这枚新生的、完美的“果实”。 “新生的……完美道种……” “过来……融入……永恒的……混乱……” “成为……吾……的一部分……” 李长生瞳孔收缩，炼虚期的神念如同水银泻地，瞬间扫过周遭沸腾的法则乱流。没有实体，没有具体的形态，那诱惑的源头仿佛无处不在，又无处可寻，它与这片凋零之喉本身融为一体！ 他紧紧将昏迷的白硙护在身后，周身混沌归无秩序领域光芒大盛，如同在狂暴海洋中点亮的一座灯塔，顽强地抵御着那无孔不入的侵蚀与召唤。新生的炼虚之力在经脉中奔腾咆哮，却让他更加清晰地感受到那暗处存在的恐怖——其层次，绝对超越了炼虚，甚至可能触摸到了合体境的边缘！而且，它并非单一的意志，更像是无数沉沦于此的破碎法则意识，在某种核心的驱动下，形成的聚合体！ “藏头露尾！”李长生冷喝，道基之瞳（左混沌，右归无，核心秩序银芒）迸射出锐利的光芒，试图找出那意志的核心，“想要我的道种，自己来拿！” “桀桀……”那混乱的意志发出一阵扭曲的笑声，充满了嘲弄，“强取……何等……无趣……吾更喜……自愿……的献祭……” 话音未落，李长生前方的虚空猛地扭曲，无数破碎的法则不再是无序碰撞，而是如同受到无形指挥的军队，开始急速汇聚、组合！ 火焰与冰霜交织，化作一条咆哮的冰火巨蟒；黑暗与光明纠缠，形成一柄不断在虚实间转换的审判之矛；空间碎片与时间乱流融合，构建出一座不断生灭的时空迷宫……种种匪夷所思、违背常理的攻击，如同狂风暴雨般，朝着李长生轰击而来！ 这些攻击并非单纯的能量冲击，更蕴含着各种诡异的法则特性——腐蚀、冻结、分解、老化、诅咒、认知篡改……它们的目标，不仅仅是摧毁李长生的肉身与领域，更是要污染他的道基，瓦解他的意志，让他主动“融入”这片永恒的混乱！ 李长生面色凝重，不敢有丝毫大意。他刚刚突破炼虚，境界尚未完全稳固，面对这等层次、这等诡异攻势，必须全力以赴！ “混沌……衍万象！”左眼星云旋转，领域内的混沌之气沸腾，化作无数狰狞的凶兽、神圣的仙灵、扭曲的魔怪虚影，悍然迎向那些法则造物，以混沌的“无限可能”对抗对方的“混乱有序”！ “归无……化万法！”右眼死灰之芒扫过，所有靠近的法则攻击，其内部结构都开始出现不稳、崩坏的迹象，仿佛被提前引动了“终末”，威力大减。 “秩序……定乾坤！”核心秩序银光如同中流砥柱，化作一道道清晰的法则壁垒与脉络，强行在对方混乱的攻势中，开辟出相对稳定的防御节点与反击路径！ 一时间，李长生所在的这片区域，化作了法则对轰的惨烈战场。光芒爆闪，能量湮灭的异响不绝于耳。他凭借新晋炼虚的雄浑根基与独特的三元道基，竟硬生生挡住了这第一波狂暴的攻势，甚至偶尔还能以秩序之力引导部分攻击相互冲撞，借力打力。 然而，那暗处的意志似乎并不着急。它如同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操控着无穷无尽的法则“兵马”，不断变换着攻击方式，消耗着李长生的力量，试探着他道基的弱点。 “挣扎吧……反抗吧……汝之道……越是璀璨……融入吾时……便越是……美味……”那诱惑的低语再次响起，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李长生心念电转，知道久守必失。必须想办法找出其核心，或者……将其引出来！ 他目光扫过怀中依旧昏迷、气息不稳的白硙，又感受了一下掌中那枚越来越烫、波动越来越剧烈的星核碎片。一个冒险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形。 他故意卖了个破绽，在抵挡一道混合了“灵魂撕裂”与“记忆篡改”法则的灰色波纹时，身形微微一滞，周身的领域光芒也出现了刹那的黯淡。 “就是现在！”那暗处的意志果然上当！ 李长生身后的虚空猛地裂开，一只完全由无数种负面情绪与诅咒法则凝聚而成的、半透明的巨大鬼手，悄无声息地探出，五指箕张，带着勾魂夺魄的阴冷气息，直抓李长生的后心要害！这一击，蓄谋已久，角度刁钻，速度更是快得惊人！ 然而，就在那鬼手即将触及李长生身体的刹那—— 李长生猛地转身！他并没有去看那鬼手，而是将怀中昏迷的白硙，连同自己体内那枚躁动不安的星核碎片，一起……朝着侧前方某一片看似平静、实则隐藏着剧烈空间褶皱的乱流区域，狠狠推了过去！ 他并非抛弃白硙，而是在赌！赌那暗处的意志，其核心就隐藏在那片空间褶皱之后！赌它对“完美道种”的贪婪，会让它优先选择攻击自己，从而忽略或者说，来不及阻止他这看似“丢卒保帅”的行为！ 同时，他也在赌那枚星核碎片！赌它与这片凋零之喉深处可能存在的其他“星核”之间的联系！ “嗯”那暗处的意志果然发出一声惊疑。 正如李长生所料，那巨大的鬼手在即将抓住他的瞬间，猛地调转方向，舍弃了他这个“主菜”，以更快的速度，抓向了被抛出的白硙……以及她手中那枚散发着诱人波动的星核碎片！ 它对星核碎片，同样有着极强的吞噬欲！ 就是现在！ “混沌归墟……秩序……断空！” 李长生长啸一声，左眼混沌右眼归无同时爆发到极致，两道截然不同的本源洪流交汇，并非攻击那鬼手，而是狠狠轰击在了那片隐藏的空间褶皱之上！ “咔嚓——！” 仿佛玻璃碎裂的声音！那片看似平静的虚空，被这蕴含了创造与毁灭双重意境的力量强行撕裂，露出了其后隐藏的景象—— 那并非实体，而是一团……不断蠕动、变幻着的、由无数破碎法则意识和混乱能量构成的……暗紫色“脑核”！它如同这片凋零之喉的“心脏”或“大脑”，延伸出无数无形的触须，连接、操控着外界所有的法则乱流！ 这就是那古老混乱意志的核心！ 此刻，这“脑核”似乎因藏身地被发现而显得有些“惊慌”，其表面光芒乱闪，操控鬼手的速度也出现了一丝迟滞。 而也就在这“脑核”暴露的瞬间—— 被李长生抛出的那枚星核碎片，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召唤，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与引力！它不再受李长生的控制，也不再受那鬼手的吸引，而是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如同归巢的倦鸟，以超越思维的速度，直接……射向了那暗紫色的“脑核”！ 不，不是射向，更像是……被“脑核”内部某种更深层的东西……强行“吸”了过去！ “不——！！！”那暗处的意志发出了惊恐与愤怒交织的咆哮！它似乎极度不愿这枚星核碎片靠近自己的核心！ 鬼手疯狂地抓向星核碎片，却终究慢了一线！ “噗！” 轻微的响声中，那枚黝黑的星核碎片，如同水滴融入大海，瞬间没入了那暗紫色“脑核”的内部，消失不见！ 刹那间，整个万法凋零之喉，猛地……静止了一瞬！ 所有的色彩、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法则流动，都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那暗紫色的“脑核”剧烈地抽搐、膨胀起来，其表面浮现出无数挣扎的、痛苦的扭曲面孔，发出无声的嘶嚎！它似乎在承受着某种巨大的、来自内部的冲击与……反噬 “机会！” 李长生眼中精光爆射，虽然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这无疑是千载难逢的反击之机！ 他不再保留，炼虚期的力量全面爆发，道基之种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燃烧！ “三元合一……道我……唯真！” 混沌、归无、秩序，三种本源之力不再区分彼此，彻底交融，化作一道无法用颜色形容的、仿佛蕴含着“存在”本身真意的……混沌道光，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朝着那剧烈抽搐的暗紫色“脑核”，狠狠斩去！ 这一击，蕴含了他对自身之道的全部理解与信念，是他踏入炼虚后，最强的一击！ “轰————————————————！！！！！” 混沌道光精准地命中了那失控的“脑核”！ 没有爆炸，没有巨响。 那暗紫色的“脑核”在被混沌道光击中的刹那，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冰雪，开始从内部飞速地……瓦解、消融！构成它的无数混乱意识发出最后的、绝望的哀鸣，然后彻底归于沉寂。 那延伸出去、操控外界法则乱流的无形触须，也一根根断裂、消散。 笼罩这片区域的、那古老而混乱的意志，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迅速衰减、消失。 外界，那暂停的万法凋零之喉，重新恢复了流动，但那股针对李长生的、无处不在的恶意与贪婪，已然不复存在。 赢了 李长生悬浮于空，微微喘息，看着那逐渐消散的“脑核”残骸，心中却没有太多喜悦，反而充满了疑惑。 那星核碎片……到底做了什么为何融入那“脑核”后，会引起如此剧烈的反噬 还有，白硙…… 他猛地转头，看向白硙被抛出的方向。 只见白硙静静悬浮在那片空间褶皱附近，并未受到刚才战斗的波及。她不知何时已然再次睁开了眼睛，正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然而，她的状态，让李长生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她周身的净化白光，此刻几乎完全被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虚空之紫”所取代！那双原本清澈冰冷的眼眸，此刻也化为了纯粹的、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的……紫色！ 更让他心悸的是，她从白硙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极其微弱、却与之前那古老混乱意志同源、却又更加……“纯粹”与“冰冷”的气息！ 仿佛……之前那聚合体的混乱意志被击溃后，其最核心、最本质的某种东西……转移到了白硙的身上 白硙缓缓抬起头，那双紫色的眼眸，冷漠地看向李长生。她的嘴唇微动，发出了一种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空灵而漠然的声音，仿佛源自宇宙本身的低语： “混沌的种子……” “你……摧毁了……旧的……囚笼……” “却释放了……更古老的……‘虚无’……” “平衡……已被打破……” “ ‘门’……的开启……将……提前……” 话音未落，她（或者说，占据她身体的那个意志）的身影，如同泡影般，缓缓变得透明，最终彻底消失在原地，只留下那令人不安的余音，在李长生耳边回荡。 李长生僵在原地，看着白硙消失的地方，又看了看那彻底消散的“脑核”残骸，以及手中那枚因失去目标而恢复平静、却仿佛多了些什么的星核碎片（它似乎从“脑核”中带回了某种东西），一股巨大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好像……闯祸了。 他不仅没能救回白硙，似乎还……释放出了某个更加恐怖的东西并且，加速了那扇“门”的开启 万法凋零之喉的深处，因这场变故，似乎有更多沉睡的、或是被封印的意志，开始缓缓苏醒…… 真正的风暴，似乎才刚刚开始。而他和白硙，都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