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月表深渊·规则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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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卫号”的最后一跃，如同扑火的飞蛾，拖着残骸与不屈的意志，精准地撞向了艾莉婕计算出的月球规则网络薄弱点——位于月球背面、一个巨大环形山阴影下的、深不见底的黑色裂缝。这并非地质意义上的峡谷，而是Ω规则体系在月球表面的一道……“接缝”或“疤痕”，是能量流动的节点，也是防御相对脆弱之处。 撞击的瞬间，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规则层面被强行撕裂的、无声的剧烈震颤。残存的船体在穿透一层无形的、粘稠的屏障后，如同坠入深海，被令人窒息的寂静与黑暗吞噬。 短暂的失控与翻滚后，飞船残骸以一种违反物理直觉的方式，缓缓地、沉重地 搁浅在了裂缝的底部。这里，没有星光，没有声音，只有一种……仿佛来自宇宙诞生之前的、绝对的“虚无”与“秩序”感。 舱门在液压系统失效的嘶哑声中艰难开启。以艾莉婕为首，幸存的五名队员——杰克哈里森（空间感知）、莎拉科纳（历史回声）、一名叫伊万诺夫的材料学家、一名叫基姆的生物学家，以及艾莉婕自己——穿着简陋但整合了部分逆熵技术的宇航服，踏上了这片人类从未涉足的……绝地。 触地的瞬间，难以言喻的恐怖便攫住了每个人。 首先感受到的是“重量”的异常。月球重力本应只有地球六分之一，但在这里，每一步都如同在粘稠的胶水中跋涉，一种源自规则层面的“排斥力”，并非物理重力，而是……“存在”本身受到的无形压制，让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消耗着巨大的心力。 其次是感官的剥离与扭曲。 视觉：头盔内的照明灯光线无法有效传播，仿佛被黑暗吞噬，只能照亮脚下极小的范围。远处是更加深邃的、连光线都无法逃逸的黑暗。偶尔能看到一些非自然的、绝对几何形状的幽蓝光斑在黑暗中闪烁，散发出令人心智冻结的秩序感。 听觉：绝对的死寂。并非没有声音，而是所有的声音，包括自己的心跳、呼吸、甚至血液流动声，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吸收”或“抹平”了。这种剥夺感官的静默，比任何噪音都更令人疯狂。 触觉：脚下的月尘并非松散颗粒，而是带着一种……冰冷的“粘性”，仿佛活物般试图附着、渗透。宇航服的外壳传来细微却持续的“沙沙”声，像是某种东西正在缓慢而坚定地……“锈蚀”或“同化”着他们的防护。 “规则排斥场……”艾莉婕的声音透过内部通讯传来，带着强压下的震惊与凝重，“这里的Ω规则浓度和纯度……远超地球任何锚点！它正在……主动地、系统地……否定和分解一切不符合其定义的‘外来存在’！” 她的话音刚落，更可怕的现象发生了。 “精卫号”的残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生锈”。但那不是氧化，而是一种……物质结构层面的“规则性退化”！金属失去光泽，变得晦暗、脆弱，仿佛其存在的“时间”被加速了亿万倍，直奔热寂的终点！一些非金属部件甚至开始“蒸发”，不是气化，而是……直接从原子层面被“抹除”！ “飞船……撑不了多久！”伊万诺夫检查着外部传感器传回的数据，声音绝望，“这种‘规则锈蚀’速度……我们的宇航服最多只能维持……几小时！” 他们不仅寸步难行，而且……正在被这片空间本身，缓慢而确定地……消化、吸收！ 常规的探索手段完全失效。指南针疯狂旋转，雷达回波一片混沌，甚至连杰克赖以生存的空间感知能力，在这里也变得极其扭曲和不可靠——空间结构本身似乎在不断变化，遵循着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冰冷的几何逻辑。 “不能依赖物理规则！”艾莉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我们必须找到……Ω规则网络内部的‘路径’！就像……血管中的红细胞，只能顺着血流方向移动！” “怎么找”杰克喘着粗气，抵抗着空间扭曲带来的眩晕感。 “用‘意识’去共鸣！”莎拉科纳突然开口，她的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我……我能‘听’到一些东西……不是声音，是……这片土地深处，沉淀的……‘历史’的……‘回响’……” 她闭上眼，将手（隔着宇航服）虚按在冰冷粘稠的月尘上。瞬间，她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我……看到了……”她的声音充满痛苦与惊骇，“不是月球的地质历史……是……Ω文明在这里……‘建设’、‘调试’这个巨大锚点的……‘记忆碎片’！” 破碎的画面涌入她的脑海： 巨大的、非实体的工程结构在虚空中编织…… 冰冷的意志如同洪流，冲刷、固化着规则…… 一些……试图反抗或不适应的“节点”被……无情地“修剪”或“格式化”…… 一条条能量的“动脉”和“静脉”被建立，最终……汇聚向一个……深不可测的……“核心”…… “有一条……维护通道的‘印记’！”莎拉猛地睁开眼，指向黑暗中一个方向，“那里！规则流动的‘痕迹’比较……‘平缓’！但……”她声音带着恐惧，“那条通道……似乎……是‘单向’的……只进不出！而且……充满了……‘净化’场！” 单向通道！净化场！ 这听起来更像是……一条通往消化系统的食管！ 但没有其他选择。留在这里是缓慢的死亡，闯入通道……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至少能更接近目标。 “就走那条路！”艾莉婕下定决心，“伊万诺夫，基姆！想办法利用飞船残骸最后的能量和材料，制造一个……能暂时强化我们意识共鸣、抵抗规则同化的……‘精神放大器’！哪怕只能维持几分钟！” “杰克！你负责感知通道入口处的空间结构，找到最‘薄弱’的切入点！” “莎拉！你继续深入感知通道内的‘历史回响’，寻找可能存在的……‘规律’或‘漏洞’！” 绝境之下，人类智慧与协作的本能，被激发到了极致。 伊万诺夫和基姆以惊人的效率，利用即将被完全锈蚀的飞船部件，拼凑出一个简陋却有效的装置——一个由纤锌矿碎片驱动、能产生特定频率逆熵波动的头环。它无法提供物理防护，但能暂时稳定佩戴者的意识场，延缓规则同化。 准备就绪后，五人手拉手，形成一个意识共鸣回路。艾莉婕作为主导，将所有人的意志力集中；莎拉作为向导，感知着那条无形的规则路径；杰克作为先锋，寻找空间切入点。 “就是现在！”杰克怒吼一声，集中全部空间感知力，在莎拉指引的位置，强行“撕开”了一道细微的、非物理的空间褶皱！ 五人 毫不犹豫，如同冲向瀑布的鱼群，猛地 扎入了 那条 无形的 规则 通道 ！ 进入 的 瞬间，仿佛 坠入 了 一条 由 绝对 秩序 构成的 、 冰冷 刺骨 的 …… 光之 河流 ！ 这里 没有 前后 左右，只有 规则 信息 的 洪流 以 无法 抗拒 的 速度 冲向 一个 方向 ！ 他们 的 意识 如同 暴风雨 中 的 树叶，随时 可能 被 冲散、湮灭 ！ 更可怕 的 是 “ 净化 场 ” ！ 一种 强大 的 、 旨在 抹除 一切 “ 异质 信息 ” 的 力量，如同 无数 把 无形 的 锉刀，疯狂 地 刮擦 着 他们 的 意识 防护 ！ 记忆 在 模糊，情感 在 流失，就连 “ 自我 ” 的 概念 都 在 变得 淡薄 ！ “坚守 住 ！ 想着 地球 ！ 想着 我们 为什么 而来 ！ ” 艾莉婕 在 意识 链接 中 咆哮 ， 她 将 理性 的 思维 化作 锚点，死死 钉住 众人 的 核心 意识 。 莎拉 则 全力 感知 着 洪流 中 的 “ 历史 回响 ” ， 寻找 着 Ω文明 维护 时 可能 留下 的 …… “ 涟漪 ” 或 “ 暗礁 ” ， 试图 找到 一丝 可以 借力 或 规避 的 机会 。 这 是一场 在 意识 层面 的 …… 极限 冲浪 ！ 一次 在 敌人 消化 道 中 的 …… 死亡 潜行 ！ 不知 过了 多久，也许 只有 几分钟，也许 是 几个 世纪 …… 前方 的 规则 洪流 突然 变得 …… 更加 狂暴 和 复杂 ！ 仿佛 进入 了 一个 巨大 的 …… “ 心脏 ” 或 “ 枢纽 ” 区域 ！ “我们 …… 接近 核心 了 ！ ” 莎拉 虚弱 地 传递 出 信息 ， 她 的 意识 已 近乎 透明 。 但 也 就在 这时，最 可怕 的 事情 发生 了 。 基姆 博士 发出 一声 无声 的 惨叫，他 的 意识 信号 …… 彻底 消失 了 ！ 他 被 净化 场 完全 …… “ 格式化 ” 了 ！ 紧接着 是 伊万诺夫 …… 他 的 意识 在 最后 一刻 ， 将 全部 能量 注入 了 精神 放大器 ， 为 其他 人 争取 了 宝贵 的 一瞬 ， 然后 …… 湮灭 。 只剩下 艾莉婕、杰克 和 莎拉 三人 ！ 他们 的 意识 也 已 到了 崩溃 的 边缘 。 精神 放大器 的 光芒 极度 黯淡 。 前方 ， 是 规则 风暴 的 中心 ， 可能 是 Ω圣殿 的 入口 ， 也 可能 是 ……意识 的 坟场 。 艾莉婕 看着 身边 仅存 的 两个 同伴，又 看向 那 片 毁灭性 的 风暴 ， 眼中 闪过 一丝 决绝 。 “杰克……莎拉……准备好……”她 的 意识 中 燃烧 起 最后 的 火焰 ， “ 我们 …… 冲 过去 ！ ” 三人 残存 的 意识 ， 凝聚 成 最后 的 …… 一颗 流星 ， 义无反顾 地 …… 撞向 了 那 片 代表着 Ω规则 终极 权威 的 …… 风暴 之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