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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座钟的诡纹还在闪烁,引诡线上的玉片透着刺骨凉意,林辰指尖刚触到钟面,胸口那枚一直贴身存放的渡厄符突然发烫,朱砂纹路顺着衣料透出微光,像有无数细小的针在刺他的皮肤。 他猛地后退半步,蹲下身捂住胸口,脑海里突然炸开一片混乱 —— 古籍修复室樟木柜的清香、外婆扎纸人时飘落的纸屑、老巷口槐树花的甜香,与星空激战的轰鸣、能量碰撞的灼热、苏玥消散时的光影猛烈交织。两种记忆像是拧在一起的麻绳,勒得他头痛欲裂,眼前阵阵发黑。 “辰哥!” 熟悉的声音带着焦急传来,林辰抬头,看见苏晚提着扎纸人工具箱快步走来,她的身影在光影中微微晃动,时而清晰如真,时而叠加上苏玥持刃战斗的轮廓。直到她蹲在他面前,指尖递来一张带着纸灵气息的黄符,那股熟悉的、带着草木灰的味道才让他混沌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别硬撑,跟着我的符气呼吸。” 苏晚的声音温和却坚定,黄符上的朱砂纹路与他胸口的渡厄符产生共鸣,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鼻腔涌入,缓解了记忆冲撞的剧痛。 林辰盯着她的脸,记忆里的 “苏玥” 渐渐褪去,只剩下苏晚扎纸人时专注的眉眼、递给他纸人时的细心、在老巷里并肩前行的默契。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舌尖滚出的不是 “苏玥”,而是久违的 “苏晚” 二字,带着老巷口音的熟稔,像是说了千百遍。 “我知道你现在很乱。” 苏晚将黄符贴在他胸口,指尖轻轻按住渡厄符,“那些星空、宇宙、诡物,不是真的。是外婆用毕生渡厄之力,加上老巷所有未被渡化的执念碎片,搭的试炼幻境。”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你看到的‘能量’,是纸灵控术、影引术这些渡厄术的高阶形态,被幻境具象成了能感知、能操控的样子,不是什么宇宙异能。” 林辰的呼吸渐渐平稳,胸口的灼痛感慢慢消散,脑海里的混乱记忆开始排序:外婆失踪后,他激活渡厄册,遇到纸人送嫁、皮影缠魂,与苏晚结伴渡厄;后来渡厄册突然发烫,他陷入幻境,以为自己是 “林辰”,在星空里与 “苏玥” 并肩战斗 —— 原来那不是平行时空,是外婆为了淬炼他的渡厄术,特意设下的试炼。 “为什么…… 要设这样的幻境” 林辰的声音带着沙哑,他下意识想调动体内那股 “翻江倒海” 的力量,却发现那股力量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温和却坚韧的渡厄之力,与苏晚的纸灵气息完美契合。 “因为百年封印的对手太强了。” 苏晚伸手,帮他拂去衣领上的灰尘,指尖不经意间划过他的手腕,那里的反噬印记比之前更凝练,却少了几分躁动,“外婆说,你的渡厄术基础扎实,但缺了极端环境的淬炼,遇到真正的域外诡物,只会慌了手脚。她把百年前封印时记录的诡物形态、渡厄术的高阶用法,都融进了执念幻境里,让你在里面‘实战’成长。”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之前没告诉你,是外婆让我守着秘密。她说试炼必须由你自己破局,外力干预只会让你依赖蛮力,忘了渡厄的本质是‘渡’,不是‘毁’。” 林辰看向青铜座钟,之前觉得随手就能摧毁的诡物,此刻在他眼中变得清晰:钟体内缠绕着无数细碎的执念 —— 有钟表铺老板对匠心的坚守,有居民对逝去时光的眷恋,还有被异质气息惊扰后的惶恐。这些执念不是恶,是被幻境泄露的渡厄之力余波刺激,才变得狂躁。 他想起幻境里那些 “毁天灭地” 的力量,此刻才明白外婆的苦心:如果他习惯了用蛮力解决问题,回到阳间只会让本土执念被震碎,变成更可怕的 “执念灾星”。渡厄人要做的,是懂执念、善引导,不是用力量碾压。 “这钟里藏着老巷的‘时间执念核心’。” 苏晚指着青铜座钟,“外婆当年特意把它留在这儿,既是试炼的锚点,也是守护老巷的屏障。现在幻境破了,渡厄之力的余波让核心躁动,我们得用渡厄术引导,不能再用幻境里的方式。” 林辰点点头,站起身,指尖接过苏晚递来的黄符纸。熟悉的扎纸人动作在指缝间流转,没有了之前的反噬僵硬,多了几分试炼淬炼后的流畅。他调动纸灵控术,黄符纸化作一只轻盈的纸蝶,朝着青铜座钟飞去,纸蝶翅膀扇动间,散发出温和的气息,安抚着钟体内的躁动执念。 “用影引术分异质,通阴信术诉遗憾。” 苏晚在一旁轻声提醒,同时从工具箱里拿出四根细竹条,快速扎成四个迷你纸人,纸人身上分别画着影引术、通阴信术的纹路,围成一个小阵,挡住了钟体内溢出的异质气息。 林辰闭上眼睛,眼角的黑影自然浮现,不再是反噬的征兆,而是影引术的本能。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些躁动的执念中,缠绕着一丝丝发黑的异质气息,像是附着在丝线的尘埃。他指尖比划着影引术的手势,如同用细针挑线,将异质气息从执念中一点点剥离。 剥离的过程中,他耳边响起无数细碎的声音 —— 不是嘶吼,是真实的倾诉:“我还没修好那只祖传的座钟”“我想再听听孙子放学回家的脚步声”“我还没来得及跟老伴儿说声对不起”…… 这些声音带着温度,是阳间该有的遗憾,不是幻境里冰冷的对抗。 他调动通阴信术,将这些倾诉转化为具象的画面:钟表铺老板戴着老花镜,小心翼翼地修好最后一只座钟,老伴儿端来一杯热茶,两人相视而笑;白发老人坐在巷口,看到孙子蹦蹦跳跳地跑来,伸手将他搂进怀里;中年夫妻在槐树下相拥,轻声说着 “我错了”…… 这些画面顺着执念传递回去,钟体内的躁动彻底平息。 最后,林辰想起老陈的唢呐镇魂术,他没有唢呐,便调动体内沉淀的渡厄之力,模仿着记忆中老陈吹奏的调子,哼出一段低沉温和的旋律。旋律响起的瞬间,青铜座钟的诡纹彻底暗淡,引诡线化作飞灰,之前碎裂的玉片(诡种)也在旋律中消融,化作无害的尘埃。 当最后一丝异质气息被纸人阵净化,青铜座钟恢复了平静,时针分针缓缓指向此刻的真实时间,橱窗里的其他旧钟表也一一停摆,白霜上的人脸带着释然的笑容,渐渐消散。 林辰睁开眼,胸口的渡厄符不再发烫,渡厄册在口袋里轻轻震动,册页上的术法印记闪烁着温润的光芒。他看向苏晚,两人相视一笑,没有多余的话 —— 试炼里的并肩作战、现实中的默契配合,早已让所有隔阂烟消云散。 “现在,该叫你林砚了。” 苏晚打趣道,语气里带着熟稔的轻松,“外婆说,试炼结束,你的名字就会归位。” 林砚愣住了,这个名字在脑海里盘旋,带着古籍修复室的宁静、外婆的期盼、老巷的烟火气,比 “林辰” 更让他觉得踏实。他张了张嘴,清晰地喊出 “林砚” 二字,像是找回了丢失的自己。 “嗯,我是林砚。” 他握紧渡厄册,感受着体内归位的力量,还有脑海中清晰的记忆 —— 外婆失踪的谜团、纸人送嫁的诡事、皮影缠魂的凶险,以及那场惊心动魄却终归是试炼的幻境之旅。 就在这时,青铜座钟底部突然发出轻微的 “咔哒” 声,一块刻着渡厄符的青石板缓缓弹出,上面放着一根细小的红头绳,与纸人送嫁时纸人头上的那根一模一样,还缠着一张折叠的小纸条。 林砚拿起纸条,上面是外婆的字迹,带着熟悉的、略微颤抖的笔触:“砚儿,试炼已毕,初心未改。钥匙在槐根,外婆在馆,待玉合,见真章。” 他握紧红头绳,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像是外婆的手轻轻覆在上面。苏晚凑过来看完纸条,眼神明亮:“槐根,应该是老巷口那棵老槐树的树根下。找到钥匙,我们就能进博物馆核心区域见外婆了。” 林砚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之前的迷茫、错乱、力量失控,都在这一刻尘埃落定。他不是宇宙里孤军奋战的 “林辰”,是老巷里带着外婆期盼、有苏晚陪伴的林砚;他拥有试炼淬炼的强大渡厄术,却不会再用蛮力解决执念 —— 因为渡厄的本质,从来都是善待每一份遗憾。 “走吧,去老槐树。” 林砚站起身,渡厄册揣进怀里,阴阳合璧牌的温润感与胸口的渡厄符相互呼应,“找到钥匙,就去见外婆。” 苏晚跟上他的脚步,工具箱里的纸人轻轻晃动,带着雀跃的气息。老巷的阳光正好,青石板路被晒得暖洋洋的,之前的阴冷气息已经消散大半 —— 那是他体内纯粹的渡厄之力,与老巷的温和执念相互呼应,净化了残留的异质气息。 走到巷口时,林砚回头看了一眼熟悉的老巷,又看向不远处的民俗博物馆。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依旧凶险,背叛者还在暗处,真正的域外诡物即将降临,但他不再害怕。 因为他终于找回了自己,找回了渡厄人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