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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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带回房间后，裴清依旧维持着那副被当众羞辱后、失魂落魄的模样。 他蜷缩回角落的阴影里，将脸埋入膝盖，肩膀微微耸动，仿佛还沉浸在方才那令人窒息的屈辱中无法自拔。 系统：‘宿主，影帝！接下来怎么办咱们真要留在这儿陪她玩‘驯服游戏’’ 裴清：‘不。林素月快来了。她不会真的把我留给凤三娘。我只是她用来试探、或者说，暂时安抚凤三娘的一件工具。工具用完了，自然要收回去。’ 果然，没过太久，门外再次传来了脚步声，这一次，不止一个。 门被推开，首先进来的是那两名冷面女子，她们分立两侧。 随后，林素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今日穿着一身墨绿色长裙，神色平静，目光如同深潭，先是在屋内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了角落里那个蜷缩着的身影上。 凤三娘跟在她身后，慢悠悠地踱了进来，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林楼主真是贵人事忙，这才几天，就急着来要人了”凤三娘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慵懒的调侃，目光却若有似无地瞟向裴清。 林素月神色不变，语气平淡无波：“凤老板说笑了。辞玉不懂事，之前冲撞了凤老板，我将他送来，也是让他长长记性。如今既然教训受过了，自然该带回去，好生管教。” 她目光锐利地看向裴清。 裴清在听到林素月声音的瞬间，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将脸埋得更深，仿佛害怕见到她。 凤三娘轻笑一声，走到裴清面前，蹲下身，伸出手，用指尖挑起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裴清被迫仰起脸，露出那双红肿未消的眼睛。他看了一眼林素月，立刻像被烫到一样移开视线，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着，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 “看看这小模样，”凤三娘的手指摩挲着他下巴细腻的皮肤，语气带着一种展示所有物品的得意，“林楼主，你这‘管教’得可不太到位啊。性子是磨软了些，但这骨子里……好像还藏着点不驯呢。” 她意有所指。 林素月眼神微冷，上前一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我的人，该如何管教，我自有分寸。不劳凤老板费心。” 她伸出手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之大，让裴清痛得蹙起了眉。 “起来。”林素月的命令简短而冰冷。 裴清像是被她语气中的寒意冻住，身体一颤，手脚并用地想要爬起来，但因为“虚弱”和“恐惧”，动作显得十分笨拙踉跄。 凤三娘冷眼旁观，在林素月要将裴清彻底拉过去时，她却突然开口：“等等。” 林素月动作一顿，看向她。 凤三娘站起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走到林素月面前，脸上依旧带着笑，眼神却锐利了几分：“林楼主，这人嘛，你要带回去，我没意见。毕竟是你醉仙楼的人。不过……”她拖长了语调，目光再次落到裴清那苍白脆弱的脸庞上，“我这人，你也知道，难得遇到个合眼缘，又有点‘意思’的。就这么让你带走了，心里还真有点……空落落的。” 林素月何等人物，瞬间便洞悉了她话中的机锋。 她面色不变，只是抓着裴清手腕的力道又收紧了几分，让裴清忍不住发出一声细微的抽气。 “凤老板玩笑了。” “一个不懂规矩的东西罢了，能得凤老板几日‘教导’，已是他的造化。哪里当得起凤老板如此挂心。”她略一停顿，“日后，若有凤老板用得着我醉仙楼，或者说用得着我林素月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既全了凤三娘的面子，又不想留下太多实质性的把柄。 凤三娘要的就是她这句话。 她深知林素月此人如同泥鳅般滑不留手，从不轻易许诺实质性的东西。 能得到一个“尽管开口”的场面话，在她看来，已经算是从这次短暂的“物品持有”中，额外榨取到的一点潜在价值和精神上的胜利了。 毕竟，这苏辞玉本就是林素月送来“赔罪”的，她不过是物尽其用，玩了几日而已。 如今正主来要，她没有强硬扣留的理由。 “呵呵，林楼主果然是个爽快人。”凤三娘终于满意地笑了，那笑容达到了眼底，她侧身，优雅地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不再阻拦，“那……人，就完璧归赵了。希望林楼主回去之后，好、好、管、教，可别再让他……惹是生非了。” 最后一句，她刻意放缓了语速。 林素月不再多言，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凤三娘，拉着裴清，近乎粗暴地转身，径直向外走去。 裴清被林素月几乎是拖拽着前行，他脚步虚浮踉跄，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依靠在林素月那毫不怜香惜玉的拉扯上，好几次都因为跟不上那急促的步伐而险些扑倒在地，模样狼狈不堪。 凤三娘站在原地，双臂环抱，看着那抹单薄脆弱的身影，踉跄着消失在回廊尽头拐角处的阴影里，唇角那抹慵懒而满意的笑意，渐渐收敛，眼神变得幽深难测。 她忽然觉得，就这么让林素月把人带回去，或许……有点可惜了。 不过，转念一想，凤三娘眼中又闪过一丝算计。 人，总归还在锦阳城，还在醉仙楼。 只要她还想，总有的是办法和机会，再把这件有趣的“玩意儿”弄到手，细细把玩。毕竟，林素月那边，她手中捏着的把柄，以及林素月需要倚仗她的地方，可远不止眼下这一桩。 —————— 马车车厢内，空间逼仄，空气沉闷。 裴清被林素月扔进了车厢角落，后背重重撞在冰凉的车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蜷缩在那里，低着头，散落的黑发遮住了他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神情。 林素月在他对面坐下，姿态优雅，却带着一股无形的低气压。 她先是取出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刚才抓过裴清手腕的每一根手指，仿佛那上面沾染了什么不堪的污秽。然后，她才抬起眼，冰冷的目光直刺向角落里的裴清。 “看来，凤三娘的手段，还是太温和了。”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带着寒气，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没能让你真的学会，什么叫认命，什么叫……安分。” 裴清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依旧沉默。 短暂的死寂后，他忽然抬起头。 “为什么……”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你明明说过……说过只是带我去见见她……为什么……为什么把我留在那里为什么把我丢给凤三娘” 林素月看着他眼中的痛苦，非但没有动容，唇角反而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为什么”她重复着他的问题，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千钧的重量，“当然是为了让你——学、乖。” 她向前倾身，阴影笼罩住裴清，目光如同带着倒刺的鞭子，一寸寸刮过他的脸。 “不让你亲身尝尝，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什么叫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怎么会明白，离开我醉仙楼，离开我林素月的庇护，你苏辞玉，什么都不是！”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凌厉的压迫感。 裴清被她的话语刺得脸色惨白，泪水再次无声地滑落，但他依旧倔强地瞪着林素月，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眸子里，恨意如同野草般疯长。 林素月很满意他眼中那无法掩饰的恨，这证明她的“敲打”起了作用。 她需要他怕，也需要他恨，但这份恨，必须被恐惧牢牢压制，只能在她允许的范围内存在。 她重新靠回椅背，恢复了那副掌控一切的姿态，语气变得平淡，却更令人胆寒。 “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和眼泪。从现在起，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听话。”她顿了顿，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匕首，直直刺入裴清的心底， “否则，我不介意让你的姐姐苏婉清……提前下去，陪你的楚姐姐。” 听到“姐姐”二字，裴清的身体猛地一震，瞳孔骤然收缩。 他死死地盯了林素月几秒。 最终，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眼中的火焰一点点熄灭，重新被浓重的麻木和顺从所覆盖。 他深深地低下头，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嘶哑地应道： “……是。我……知道了。” 他不再看她，只是盯着自己紧紧攥在一起、指节泛白的双手，身体微微发抖。 林素月看着他这副彻底“屈服”的模样，终于满意地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