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图穷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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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三娘被捕，她一手建立的商业帝国虽未即刻崩塌，却也如同失去了头狼的狼群，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内外的双重困境。 赤影勉力支撑，依照凤三娘留下的指令稳定局面，但失去了那根定海神针，凤府上下都弥漫着一种无形的惶惑与不安。 外界的流言更是如同挣脱了束缚的野兽，愈发肆无忌惮。 裴清坐在窗边，手里捧着一本书，目光却并未落在字句上。 他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恰到好处的忧思，一个因妻主蒙难而心神不宁的柔弱男子。 ‘系统，外面情况如何’他在脑海中淡然询问。 ‘一切如您所料，宿主。’系统的回应简洁， ‘凤府内部运作尚在维持，但效率大减，人心浮动。林素月那边……她正享受着胜利的果实，耐心似乎快要耗尽了。’ 裴清几不可察地牵了牵嘴角。‘猎物已经入笼，猎手也该现身了。是时候，去给她添一把火了。’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天色昏沉。 裴清只带了一名沉默的侍女，乘坐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悄然出现在了醉仙楼那扇他无比熟悉的后门前。 他依旧穿着素雅的衣袍，宽大的设计巧妙遮掩着身形，但静坐时，那微微隆起的腰腹曲线，已难以完全忽略。 得到通报的林素月，几乎是立刻推掉了所有事务，亲自来到了见客的房间。 她推门而入时，脸上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胜利喜悦。 她的目光如同拥有实质，第一时间就精准地捕捉到安静坐在那里的裴清，并在他的腹部停留了格外长的时间，眼神少了几分往日的凌厉，多了一丝柔和。 “辞玉，”她的声音放得异常轻柔，仿佛怕惊扰了什么，脚步也放得很轻，“你终于愿意来见我了。” 她挥手让引路的侍女退下，亲自关好门，缓步走近。 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带着压迫感，反而在离他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目光细细地描摹着他的脸庞，以及那孕育着生命的轮廓。 裴清抬起眼，看向她。 他的眼神里只有一种疏离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林素月，”他开口，声音清冽，“凤三娘被官府带走，是你做的” 林素月脸上的柔和笑容微微一僵。 她预想过他的各种反应，恐惧，哀求，故作镇定，却唯独没料到，他开口便是这般带着质问意味的话语。 一股被冒犯的不悦，瞬间扎进了她志得意满的心绪中。 她走到他对面坐下，姿态看似慵懒，眼底却已恢复了往日的锐利：“是又如何凤三娘自己行事不端，触犯律法，难道不该受罚” 她轻描淡写，将一切归咎于凤三娘的“咎由自取”。 “行事不端”裴清重复着这个词，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明显讽刺的弧度，“真要说起来，行事不端的应该是你吧。” 他这毫不退缩的挑衅态度，彻底激怒了林素月。 她亲自为他报仇，满心以为会迎来他的依附和感激，没想到却等来的是这般冷硬的质问！这让她感觉自己像个被愚弄的小丑。 “苏辞玉！”林素月的脸色沉了下来，声音里带上了熟悉的冰冷与一丝被戳破伪装的恼怒，“你这是在为她抱不平你忘了她当初是如何折辱于你忘了楚湘是怎么惨死的了吗” 她猛地站起身，逼近一步，目光如炬，试图烧穿他平静的假面：“还是在凤三娘身边待久了，被她那点虚伪的温情蒙蔽了双眼，忘了自己是谁，忘了你是要为楚湘报仇我看你与她耳鬓厮磨时，可是投入得很，哪里还有半分报仇的样子！” 这话语如同淬了毒的鞭子，狠狠抽来。 裴清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脸色瞬间褪尽血色，变得惨白。 他猛地咬住了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像是被这尖锐的指责刺穿了最不堪的伪装，又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内心煎熬。 “我的事……不用你管。”他偏过头，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倔强。 “不用我管”林素月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讽刺与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深究的酸涩，“男人果然都是靠不住的东西！几句甜言蜜语，一点小恩小惠，就能让你们迷失本性，忘了根本！” 她看着他这副抗拒又脆弱的样子，看着他即便苍白如纸却依旧动人心魄的侧脸，还有那带着生命迹象的腰腹…… 一种愤怒、不甘的情绪，在她胸中疯狂灼烧。 她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苏辞玉，我不想再跟你绕圈子了。”林素月的声音冷硬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我要你。” 她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宣告：“不单单是你，还有你肚子里的——我的孩子。” 最后几个字，她掷地有声。 裴清猛地转回头，脸上瞬间布满了难以置信，瞳孔骤然收缩，声音都变了调：“你……你怎么会知道！不……你胡说！” 他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吓到了，身体下意识地向后缩去，双手紧紧护住小腹。 “我胡说”林素月看着他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心中那份掌控一切的快感又升腾起来。 她冷笑一声，语气带着洞悉一切的笃定，“三个多月。三个多月前，你在哪里除了我，还有谁能让你怀上孩子” 她再次逼近，目光灼灼地逼视着他，仿佛要将他看穿：“需要我提醒你，你是如何在我身下婉转承欢的吗需要我再找十个八个医师来，当着你的面，确认这孩子的月份，让你彻底死心吗” 裴清像是被这赤裸裸的带着羞辱的陈述彻底击垮了，他猛地向后退缩，脊背撞上冰冷的椅背，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摇着头，嘴唇颤抖着，语无伦次地否认：“不……不是的……” 他双手死死地护着腹部。 看着他这副濒临崩溃、仿佛世界崩塌的样子，林素月心中既有报复性的快意，又有一种奇异的“圆满”感。 看，他终究是她的，从身到心，连同他腹中的血脉，都打着她林素月的烙印，无处可逃。 “是不是真的，你比我更清楚。”林素月放缓了语气，带着一种施舍般自以为是的宽容。 “过去的事，我可以不计较。凤三娘那里，你也无需再念想。从今往后，你就安安心心地留在我身边，把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 她看着他低垂的头颅和微微颤抖的肩膀，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怪异柔和： “辞玉，我们才是一家人。你，我，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们，才是真正血脉相连的一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