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命运系统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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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渡和惠子一路不敢停歇，夺命狂奔了大约十分钟，直到听见身后太平村方向传来一阵紧似一阵、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和隐约的呼喝声，两人才稍稍放缓了脚步。 那声音像是金属敲击某种示警的器物，又夹杂着村民匆忙集结的喧哗，在黄昏的空气中传递着紧张的气氛。毕竟太平村与不平村之间积怨已久，爆发械斗并非稀罕事，对方若真的大举来犯，村里有所防备实属正常。 李渡一口气跑到了村口中心的广场上。此刻，暮色如同温柔的画笔，给整个村落镀上了一层朦胧而温暖的金纱。 村口那棵虬枝盘结的老槐树下，小红的父亲，那个皮肤黝黑、满脸褶皱的汉子，正佝偻着身影在暮色中焦躁地来回踱步。 一旁的松下惠子同样显得十分狼狈，原本束好的发丝早已凌乱，几缕湿发黏在汗水和灰尘混杂的脸颊上。 望见李渡背着那个熟悉的小小身影出现在视野里，小红的父亲浑身一震，如同离弦之箭般猛地冲上前来。 他那双布满老茧、关节粗大的双手，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颤抖着从李渡背上接过依旧昏睡不醒的女儿。 当感受到女儿温热的体温和平稳的呼吸时，这个饱经风霜的汉子，浑浊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如同决堤般夺眶而出，顺着黝黑的脸颊滚落。他紧紧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声音哽咽，反复念叨着：“谢谢！谢谢恩人！老天爷开眼啊……”话音未落，他已顾不上再多说什么，抱着孩子，脚步踉跄却又无比迅速地奔向村中，看样子是急着去找村里懂医术的人查看女儿的状况。 惠子看着那父亲远去的背影，轻轻舒了一口气，从略显宽大的袖中掏出一方素净的帕子，随手抛给了李渡：“擦擦汗吧，李君。这次……总算是有惊无险。” 这时，小红的母亲也闻讯赶来，她眼圈通红，脸上泪痕未干，急忙招呼二人到村口老槐树下的石墩上休息。她拿出一个粗陶壶和几个碗，手脚麻利地给二人倒上温热的茶水，嘴里不停地说着感激的话语，声音还带着未散的哭腔。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村民开始向村口聚集。他们三三两两，手里拿着镰刀、锄头、钉耙，甚至还有削尖的竹矛，脸上带着警惕和愤慨。一些机灵且有经验的村民，已经开始自发地在村口要道布置起简易的绊索、挖掘浅坑，还有人合力搬运着栅栏和拒马，试图加固防线。 李渡接过惠子的帕子，胡乱擦拭着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水和奔跑时溅上的泥点。压低声音，提醒道：“一会儿不平村的村民杀到这里怎么办” 惠子眉头微蹙，若有所思：“我看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对峙。两个村子冲突按理说是大事，但看这样子……老村长似乎并没有现身主持大局……”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冰冷坚硬的金属圆环。 “如果真打起来，我们要不要出手帮忙”李渡试探着问，眼中闪过一丝对积分奖励的期待，“或者说，出手干预这种冲突，会不会有额外的积分奖励” “哪有这么简单。”惠子闻言，不由得苦笑摇头，“只要轮回试炼没有主动发布相关的战斗或守护任务，没有明确积分奖励规则，我们贸然参与，很大概率是白费力气。如果仅仅靠着大杀四方就能无限刷分，那还要精心设计的剧情线索和任务指引做什么轮回空间的规则，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漏洞。” “那么，现在村长不在，我们又不出手，万一不平村的人真的攻进来，我们岂不是要跟着遭殃”李渡依然有些顾虑。 惠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宽心吧，李君。太平村能在这片地界存在这么久，必然有其生存之道。你看这些村民，虽然紧张，但并无慌乱之色，说明他们对此早有应对之策，我们静观其变就好。” 李渡见气氛稍缓，便半开玩笑地调侃道：“你倒是心大。你就不怕我之前没能打过看守小红的那个女人，或者小红已经被他们提前暗害了” “得了吧。”惠子挑了挑秀气的眉毛，语气变得轻松起来，“他们要杀小红，早就杀了，何必多此一举把她带到埋伏地点，还留着她等到我们去解救况且，你什么实力我心里还是有数的，”她瞥了李渡一眼，带着一丝信任，“别说一个女人，就是再多两个普通壮汉，也未必是你的对手。相比之下，我才该喊冤呢——”她夸张地甩了甩依旧湿漉漉的裙摆，抖落几滴带着腐叶和泥土气息的水珠，“被一大帮红了眼的村民追着在山里玩命跑了两大圈！幸亏我跑得够快，路线也选得刁钻，不然早就被后面飞来的镰刀、锄头给乱刀砍死了！” “行行行，算你劳苦功高，惠子小姐辛苦了。”李渡被她夸张的语气逗乐，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筋骨，随即用下巴指了指村口的方向，“你看，这不就打起来了嘛，果然不出你所料。” 就在二人说话间，不平村那几十个被火灾引开、又反应过来中计的村民，已经气势汹汹地追到了太平村的村口。他们隔着老远就破口大骂，污言秽语不绝于耳，也有人情绪激动，试图挥舞着农具冲击太平村刚刚仓促建立起来的防线。 然而，太平村显然占据了地利，村口地形本就相对狭窄，加上临时布置的简易防御工事和村民们手中层出不穷的投掷物，竟然仅凭二十多个青壮，就将对面四十多个怒气冲冲的不平村村民打得灰头土脸，几次尝试冲锋都被轻易击退，只能狼狈地停留在远程攻击的范围之外。 最终，冲突演变成了隔着大约一百米的距离，双方扯着嗓子相互对骂，这种纯粹的口水战持续了大约一个小时后，眼见讨不到任何便宜，也就渐渐散去。 见此情况已了，李渡和惠子也无意再多做停留。二人并肩，踏着逐渐浓郁的暮色，默默走回位于村子边缘的义庄。夕阳将他们的影子在身后拉得老长，如同两道沉默的剪影。 推开义庄那扇斑驳掉漆、吱呀作响的木门，李渡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先去仔细查看了临走前在义庄四周布置的那些简易机关和陷阱。确认所有的绊索、警示装置都完好无损，没有被触发或破坏的痕迹后，他才略微安心，拿起靠在墙角的扫帚，开始简单打扫起屋内的卫生，将之前打斗留下的灰尘和杂物清理出去。 不一会儿，李渡放下扫帚，来到前院，瞥见院中那张破旧的石桌上，不知何时被人摆放了几个新鲜的野果，表皮还挂着清晨的露水，在暮色中显得格外诱人。这大概是刚才哪位感激的村民，或许是小红家人，悄悄送来的。李渡随手抓起一个看起来最饱满的，在衣襟上随意蹭了蹭，便塞进嘴里，大口咬下。酸甜清冽的汁水瞬间在舌尖爆开，带着山野的清新气息，有效地驱散了几分身体的疲惫和紧绷的神经。 此时，天边最后一抹晚霞如血般绚烂，惠子已经在院子角落用几块石头搭起的简易灶台上架起了铁锅，正在烧水，干燥的柴火在灶膛里发出“噼啪”的轻响。 李渡走到一旁的稻草堆旁，毫不讲究地仰面躺下，以松软的稻草为枕，很快便坠入了沉沉的梦乡。 然而，这一觉李渡睡得并不踏实，当他猛地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身上的内衫竟然已经被冷汗彻底打湿，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冰凉的黏腻感。 松下惠子正坐在不远处守夜，她似乎一直保持着警觉。见李渡醒来，她指了指放在李渡身旁地上的两个粗陶海碗，语气平静地说道： “把它们喝了吧。左边那碗是姜汤，驱寒的；右边那碗是小米粥，垫垫肚子。这义庄阴气重，湿寒入体容易生病。任务世界还有几天才结束，如果在这种时候病倒了，缺医少药的，那就真的只能自求多福了。” 李渡没说话，先端起那碗还带着余温的小米粥，几口便喝了个干净。温热的粥水下肚，身上仿佛出汗出得更厉害了。 接着，他端起那碗颜色深沉、散发着辛辣气息的姜汤，同样一饮而尽。姜汤带着一股灼热的暖流顺着喉咙滑下，瞬间驱散了体内的最后一丝寒意，感觉整个身体都变得舒坦了许多，不再那么冰冷僵硬。 “谢了，”李渡抹了把嘴，由衷地说道，“你手艺真不错，这姜汤熬得恰到好处。现实世界里谁要是能娶到你，那可真是有福气了。”他这话并非纯粹的恭维。 惠子闻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我还年轻，心思不在这上面，暂时不打算那么早考虑结婚的事情。” “哈哈，那真是可惜了。”李渡笑了笑。 “李君，你自己还是个高中生吧”惠子忽然转过头，带着一丝好奇问道，“在学校里，早恋了没有” “嘿，瞧你这话说的，”李渡故意挺直腰板，做出一副自恋的模样，“哥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草级别！偷偷喜欢我、给我递情书的女生，能从教室门口排到校门口呢！” “校草”惠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你要是校草，那你们学校……是没人了吗”她毫不客气地吐槽道。 李渡趁此机会，小心地试探着问道：“说起来……这次任务结束后，有机会的话，下次要不要再一起进轮回世界感觉我们配合还挺默契的。” 惠子沉默了一下，轻轻摇头，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飘忽和疲惫：“不确定。很多人，包括我们海贼团里的同伴，在通天塔完成三次挑战后，就不再主动进入轮回试炼了。毕竟，继续下去风险太高，收益却未必能匹配，得不偿失。我们四皇海贼团听起来很厉害吧但我甚至都没见过能安然渡过十个任务世界以上的‘大佬’。说实话……我也已经萌生退意，想放弃了。” “没事儿，看开点，”李渡试图安慰她，带着生俱来的乐观，“我倒是觉得这经历挺刺激、挺好玩的。见识不同的世界，应对各种挑战，这也算是一次次特别的体验吧。” 惠子闻言，惊讶地转过头，认真地看向李渡的眼睛，仿佛要确认他是不是在开玩笑，半晌才道：“我发现……李君，你的脑子可能真的有点不正常。” “嘿，我是年轻人嘛，”李渡浑不在意地笑了笑，自嘲道，“有点中二病，不是很正常吗” 就在二人话音刚落，义庄外，毫无征兆地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由远及近，密集而沉重，其间还夹杂着“希希沙沙”的诡异声响。这阵势，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简直让人心惊胆寒！ 李渡和惠子几乎是同时从原地弹起，瞬间进入战斗状态。两人迅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与凝重。 难不成……这一次，是整个义庄被人包围了 还记得前晚，他们对付义庄老板娘一家三口，都费了不少力气，今天如果真的要对上一大群有备而来的敌人，恐怕除了提前跑路，别无他法。 就在这紧张万分、敌情不明之际—— 【叮】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在李渡脑海中响起。 【命运改写系统】的界面自动展开 检测到宿主正在被针对，现提供命运信息提示： “太平村宋老太太因你们杀死了她弟弟宋老头一家，带领不平村10名村民来除掉你们。” 请宿主及时做出判断，把握命运契机。 原本因未知而有些紧张的李渡，在看清系统提示的瞬间，心中顿时有了底气！之前还如同迷雾般的情况，此刻前因后果一下子清晰起来。 李渡心念电转，立刻猜到了那个“宋老太太”是谁——大概率就是昨天那个佝偻着背、来义庄报信，发布去土地庙收尸支线任务的老太婆！ 正如老村长之前意味深长地提醒——“各司其职”，其他村民对他们这些“义庄人员”和死人的事情漠不关心。为何唯独她如此“热心” 更何况，李渡是被她临时叫去土地庙的，那个宋老头又是如何能提前得到消息，并且在土地庙设下精准埋伏的如今看来，只有一种解释最为合理：那个前来报信的老太太，根本就是卧底！是她向自己的弟弟宋老头通风报信，才有了土地庙的埋伏。 今日系统主动启动提示，说明外面的情况已经相当危急，直接威胁到了他的生存。如何利用这宝贵的信息，改写对自己不利的命运，杀出一条生路，至关重要。 他迅速分析着系统提供的命运信息。前半句“太平村宋老太太因你们杀死了她弟弟宋老头一家，带领不平村10名村民”是交代事情背景和参与者，这已经是既成事实，修改了也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关键的核心，就在后半句。 用排除法来考虑：不平村的10名村民已经在义庄之外，包围圈可能已经形成；他们的目标明确，就是自己二人。这些客观条件短时间内无法改变。那么，能够被“命运改写”影响的，就只有“带领”这个行为状态，以及“除掉”这个最终目的。 仔细思考，“带领”与否，在对方已经兵临城下的此刻，关系已然不大。那么，对方打算如何“处置”自己二人，就成了可以操作的关键！ “除掉”意味着他们即将面对的是一群冷酷无情、不死不休的杀手或者复仇者。于是，李渡心念急转——不如改成“卖掉”吧！这样，自己面临的就不再是必杀之局，而是一群想绑架活口、拿去换取利益的人贩子。人贩子为了货物的“完好”和“价值”，通常不会立刻下死手，这会给他们留下周旋、反抗甚至反杀的机会！无论如何，面对人贩子，总比面对一群不死不休的杀手要好对付得多！ 李渡心念已定，不再犹豫。 【叮】 【命运改写系统】启动。 命运信息改写为： “太平村宋老太太因你们杀死了她弟弟宋老头一家，带领不平村10名村民来卖掉你们。” 祝宿主好运。 就在系统提示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无形无质、却仿佛能牵动因果线的玄奥力量，悄无声息地笼罩了这片义庄及其周围，命运的轨迹，在此刻发生了微妙的偏转。 “沙沙沙……沙沙沙…………” 令人不安的声响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似乎那些人已经不再满足于包围，开始尝试翻越义庄那低矮破败的围墙了！ 惠子咬了咬已经失去血色的嘴唇，当机立断，语气急促而坚定地道：“这义庄怕是真的待不下去了！我们得马上走！” “走”李渡故意显得很是吃惊，反问了一句，“你不是之前一再告诫过我么如果擅自破坏剧情发展，背离任务指引，可能会引来更大的惩罚和不可预测的危险降临吗” “那也得看具体情况而定！”惠子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眼下继续逗留在这里，就是坐以待毙，任由对方完成合围！到时候我们想走都走不了！留下来，是必死无疑！” 自从见面以来，李渡还从未看到过松下惠子露出如此失态和急迫的神情，显然，在她看来，外面的局面已经到了万分危急、千钧一发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