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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真桦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体内灵力枯竭,经脉如同被烙铁灼烧过般剧痛。 他扛着焦黑一片、气息奄奄的黄清璃,腋下夹着同样昏迷不醒、胸前衣襟被鲜血浸透的吴迪,御使着巨剑“德”,剑光黯淡摇晃,如同风中残烛,拼命向着神农架原始森林外围逃窜。 每一次催动灵力,都感觉五脏六腑在移位,但他不敢有丝毫停歇,身后那赤炎雄狮带来的死亡阴影如同附骨之蛆。 终于,在巨剑“德”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即将彻底失去动力之前,陈真桦冲出了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边缘,一头栽倒在了一棵需要数人合抱的巨大古松旁。 噗通! 三人如同破麻袋般滚落在地,激起一片尘土。 陈真桦剧烈地咳嗽着,每一声都牵扯着胸腹间的剧痛,嘴角再次溢出血丝。 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颤抖着手从腰间的储物袋中摸索。 很快,三个小小的玉瓶被他掏了出来。瓶身温润,刻着古朴的“骨”字纹路。 他艰难地拔开瓶塞,一股浓郁的药香混合着草木的清新气息瞬间弥漫开来,让他精神微微一振。 生骨丹!四七九局配发的疗伤丹药,对修复筋骨损伤、稳定内腑有奇效。 陈真桦不敢怠慢,首先撬开吴迪紧闭的牙关,将一颗散发着莹莹绿光的丹药塞了进去,又用微弱的灵力引导药力化开,确保其能咽下。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扶起黄清璃焦黑的身体,触手之处一片滚烫,皮肤如同烧焦的树皮,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他如法炮制,将第二颗生骨丹送入黄清璃口中,同样以灵力助其化开药力。 最后,他才将第三颗生骨丹放入自己口中,一股清凉温和的药力瞬间在干涸的经脉中化开,稍稍缓解了那撕心裂肺的痛楚。 做完这一切,陈真桦再也支撑不住,背靠着巨大的松树树干,缓缓滑坐在地。 他立刻运转起疗伤心法,引导着体内残存的微弱灵力,配合生骨丹的药力,开始艰难地修复着受损的经脉和内腑。 每一次灵力流转,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和巨大的疲惫感,但他咬牙坚持着,必须尽快恢复一丝行动力。 时间在痛苦与煎熬中缓慢流逝。林间的光影从正午的炽烈,逐渐转为黄昏的昏黄,又沉入冰冷的黑暗。 虫鸣鸟叫是唯一的陪伴,也是唯一的生机证明。 这一坐,便是整整五天五夜。 当第五天的晨光再次穿透稀疏的枝叶,洒在陈真桦疲惫的脸上时,他那紧闭的眼睑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即缓缓睁开。 眼中虽然依旧带着深深的疲惫和尚未完全褪去的痛楚,但那份濒死的灰败气息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沉静与坚韧。 “呼……”他长长地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 体内的伤势在生骨丹和五天不间断的运功疗伤下,总算稳定下来,断裂的经脉初步接续,受损的内腑也不再剧烈疼痛。 虽然距离痊愈还差得远,一身实力十不存一,需要长时间的静养才能恢复,但至少行动无碍,保住了根基。 然而,当他看向身旁依旧昏迷不醒的两位同伴时,心又沉了下去。 吴迪躺在厚厚的落叶上,脸色依旧苍白如纸,胸口的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生骨丹似乎稳住了他断裂的肋骨和严重的内出血,阻止了伤势恶化,但那真一境妖兽恐怖力量造成的本源震荡,远非生骨丹所能治愈。 黄清璃的情况更糟。他全身焦黑,皮肤如同龟裂的焦炭,多处深可见骨,气息更是微弱到了极点,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生骨丹的药力在他体内如同泥牛入海,仅仅维持住了最后一丝生机,根本无法修复那被恐怖火球几乎摧毁的经脉和严重灼伤的身躯。 “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陈真桦心中焦急万分。 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带着两个重伤垂危的人安全离开这片原始区域,更别提为他们寻求更好的救治。 他挣扎着坐直身体,毫不犹豫地启动了胸前佩戴的四七九局徽章。 徽章表面泛起涟漪,一道微弱的蓝光投射而出。 “这里是外勤组陈真桦。神农架探查任务遭遇重大危机!队员黄清璃、吴迪身受重伤,生命垂危!” “我本人亦受重创!请求总部紧急医疗支援!位置坐标:[加密地理坐标信息]!重复,请求紧急医疗支援!” 消息发送完毕,陈真桦只觉得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他靠着树干,大口喘息着,目光死死盯着地上两位昏迷的同伴,心中默默祈祷救援能尽快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就在陈真桦几乎要支撑不住再次昏睡过去时—— 嗡! 远处天空传来低沉的引擎轰鸣声! 紧接着,三道速度极快的梭形飞行器撕裂云层,如同三道银色的闪电,精准地朝着陈真桦发送的坐标位置俯冲而来! 飞行器悬停在林地上空,舱门打开,数名穿着四七九局制式黑色作战服、气息精悍的救援人员迅速索降而下。 他们动作迅捷而专业,携带的便携式医疗设备立刻对黄清璃和吴迪进行了初步的生命体征扫描和紧急处置。 “伤势极重!立刻送回总部!”为首的救援队长声音凝重。 陈真桦也被搀扶起来,连同黄清璃、吴迪一起,被小心翼翼地抬上了飞行器。 舱门关闭,引擎发出更大的轰鸣,梭形飞行器瞬间加速,化作三道流光,向着西南方向疾驰而去。 --- 飞行器穿越千山万水,最终降落在了一片被强大阵法笼罩、云雾缭绕的雄奇山脉深处——九嶷山。 黄清璃和吴迪立刻被早已等候在停机坪的医疗部人员用特制的悬浮担架接走,通过专用通道,直接送往了总部深处、拥有最先进医疗设备和顶级疗伤资源的医疗部。 陈真桦也被带去做了一系列检查和治疗。 他伤得相对轻,主要是内腑震荡和灵力透支,在服用了医疗部配发的丹药并接受了灵力疏导治疗后,情况很快稳定下来。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流逝。医疗部那扇紧闭的重症监护室大门外,陈真桦靠墙坐着,闭目调息,但心神却始终系在门内。 两个小时后,监护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一名穿着白大褂、面容略显疲惫但眼神沉稳的中年医师走了出来。 “医生,他们……”陈真桦立刻起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医师摘下口罩,露出一丝宽慰的笑容:“放心,抢救很成功。” “两人生命力都很顽强,尤其是那位叫黄清璃的队员,他的身体似乎在自我修复方面有特殊之处。” “虽然伤势极重,但已经脱离生命危险,目前生命体征平稳。只是需要时间恢复和静养。” 陈真桦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巨大的疲惫感瞬间涌了上来,他对着医师深深一躬:“多谢医生!” 接下来的八天,黄清璃和吴迪在医疗部最高规格的疗养舱内沉睡。 特制的营养液和温和的灵力滋养着他们残破的身体,修复着受损的根基。 第八天的清晨,黄清璃的眼皮微微颤动,缓缓睁开。 入眼是柔和的白光,鼻端萦绕着淡淡的消毒水和灵药混合的气息。 他茫然地看着陌生的、充满科技感的洁白天花板,意识如同沉睡了千年般混沌。 “这……是哪里” “天堂吗我……我完蛋了吗” 他声音嘶哑干涩,几乎微不可闻…… 记忆还停留在那毁天灭地的火球将自己吞噬的瞬间。 “天堂个鬼!咱们还活着!”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床边响起,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丝疲惫的笑意。 黄清璃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到床边坐着同样脸色苍白、但精神尚可的陈真桦。 “还活着” 黄清璃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声音提高了一些。 “真的吗陈兄,你没骗我” “哎哟!” 旁边另一张疗养舱里突然传来一声夸张的痛呼。 接着是吴迪那标志性的、带着点欠揍的声音响起:“疼疼疼……老黄你个没良心的,怀疑陈兄的话要不要小爷我再掐你一把证明一下” 只见吴迪不知何时也醒了过来,正龇牙咧嘴地活动着手臂,刚才那声痛呼显然是他故意装的。 话音未落,吴迪就真的伸出手,在黄清璃没受伤的手臂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 “嘶——!”剧烈的疼痛感瞬间从手臂传来,如同电流般直冲大脑! 黄清璃猛地倒吸一口冷气,混沌的意识被这真实的痛感彻底驱散,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 “吴迪!你大爷的!” 黄清璃疼得差点从疗养舱里蹦起来,怒视着旁边一脸坏笑的吴迪。 “嘿嘿,效果显着嘛!” 吴迪得意地收回手,虽然他自己也疼得龇牙咧嘴。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 一位身材高大、面容方正、不怒自威的六旬男子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墨绿色云纹长袍,步履沉稳,气息渊深如海,正是四七九局的部长之一——陆庞德! “陆部长!”陈真桦、吴迪、黄清璃三人立刻收敛了嬉闹,强撑着想要起身行礼。 “别起来了,躺着吧。” 陆庞德声音浑厚,带着一股让人心安的威严,他抬手虚按,一股柔和的力量阻止了三人的动作。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三人,尤其在黄清璃和吴迪身上停留片刻,点了点头:“嗯,气色恢复得不错。你们三个小子,运气是真不错。” 他走到窗边,负手而立,看着窗外九嶷山云雾缭绕的奇峰:“陈真桦的报告我看了。” “在神农架深处遭遇真一境妖兽,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 “根据报告描述,在你们昏迷,陈真桦带着你们逃离时,那只妖兽并未追击。” “看来,你们是误闯了它的核心领地,被它当成了入侵者,才引来攻击。” “这并非蓄意猎杀。” 他顿了顿,补充道,“总部已经派出更高级别的探查小队前往那片区域进行详细评估了,后续如何处理会另行通知。” 陆庞德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在三人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和关怀:“这次任务,让你们遭遇如此凶险,身受重伤,总部的情报收集和风险评估,存在疏漏,有一半的责任。因此,总部决定给予你们一些补偿,聊表歉意。” 说着,他手掌一翻,三个小巧玲珑、通体碧绿、散发着温润光泽的玉瓶出现在掌心。 玉瓶之上,隐隐有三道流转的金色丹纹,透着一股精纯磅礴的生机气息。 “此乃‘三转金丹’,”陆庞德将玉瓶分别递给三人,“是局里珍藏的保命丹药,极为珍贵。” “日后若再遇生命垂危之际,服下此丹,不仅能迅速恢复致命伤势,稳固本源,其蕴含的庞大药力,更有助于你们稳固当前境界,甚至……在恰当的时机,成为突破瓶颈的契机。好生收着,非到万不得已,莫要轻用。” 三转金丹!饶是黄清璃心性沉稳,接过这温润玉瓶时,心头也不由得一阵火热。此等丹药的价值,远非生骨丹可比! “多谢陆部长!多谢总部!”三人齐声道谢。 陆庞德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安心养伤。”说完,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病房内再次安静下来。黄清璃摩挲着手中温润的玉瓶,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磅礴生机,看向陈真桦:“陈兄,我们昏迷了多久” “从神农架遇险算起,到今日醒来,差不多……两个星期了。” 陈真桦回答道。 “两个星期!”黄清璃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竟然昏迷了这么久。 他感受了一下体内的情况,伤势在医疗部的精心治疗下已经稳定,经脉虽然依旧脆弱,但那股灼烧般的剧痛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缓慢修复的麻痒感。 灵力也恢复了一丝,在干涸的经脉中艰难流淌。 “时间不等人啊。”黄清璃轻叹一声,挣扎着从疗养舱中坐起身,“吴迪,陈兄,我的伤势已无大碍,剩下的需要时间静养。离家太久,姑姑他们该担心了。我得先回去了。” “行,老黄你路上小心点。”吴迪靠在疗养舱里,有气无力地挥挥手,“我还得再躺几天,这次亏大了,得让医疗部给我多弄点好吃的补补!” 陈真桦也点头:“黄道友保重。安心休养,待你我都恢复,再聚。” 黄清璃点点头,换上医疗部准备的干净衣物,虽然动作还有些僵硬,但行走已无大碍。 他走出医疗部大门,辨认了一下方向,来到九嶷山总部的一处开阔平台。 心念微动,青钢剑化作一道青光悬停身前。 他一步踏上,剑光虽不如往日迅捷凌厉,却也稳稳地托着他腾空而起,化作一道青色流光,穿破九嶷山的云雾,向着江城的方向飞去。 --- 回到观湖苑小区,踏上顶层复式那熟悉的地板,一种久违的归属感油然而生。刚打开门—— “哥!”一声清脆的欢呼响起,表妹张晓雨像只欢快的小鸟般从客厅扑了过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喜和担忧。 紧接着,姑姑黄美玲和姑父张建军也闻声快步从厨房走了出来。 “清璃!你可算回来了!”黄美玲眼圈微红,上前一把拉住黄清璃的手,上下仔细打量着。 “去了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快让姑姑看看,有没有受伤累不累” 她的目光扫过黄清璃略显苍白的脸色和动作间微不可察的迟滞,满是心疼。 “是啊,清璃,这次任务怎么去了那么久”张建军也关切地问道,语气带着担忧。 看着家人脸上毫不作伪的关切,黄清璃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拍了拍姑姑的手背:“姑姑,姑父,我没事。” “只是这次任务涉及的范围比较大,需要探查的地方多,所以时间长了点。让你们担心了。” 他避重就轻,绝口不提那生死一线的经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黄美玲松了口气,用力握了握他的手,“饿了吧姑姑这就去给你热饭!晓雨,快给你哥倒杯水!” “好嘞!”张晓雨立刻跑向厨房。 在家人的嘘寒问暖中吃过饭,黄清璃回到自己那间熟悉的卧室。 反手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声响。 他走到床边坐下,并未立刻开始疗伤,而是抬起左手,摊开掌心。 那枚沉寂已久的金色鲤鱼印记,此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余下一道淡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金色纹路,再无半点温热或光芒。 仿佛之前在神农架桃源之地的悸动和指引,只是一场幻觉。 “金鲤……怎么又没反应了” 黄清璃摩挲着掌心的纹路,眉头微蹙,“是之前消耗过度,累得‘睡着’了还是……” 他心中疑惑丛生,那印记的复苏与沉寂,似乎都充满了谜团。 但此刻他伤势未愈,精力不济,也无法深究。 “算了,不管了。” 他放下手,将疑惑暂时压下。目光转向书桌上的日历,距离大学开学,只剩下三个星期了。 “还有三个星期就开学了……”黄清璃低声自语。” 经历了神农架的生死考验,这平静的校园生活,似乎也变得格外珍贵起来。 “是该好好休整,做做准备了。” 他盘膝坐好,缓缓闭上双眼,开始引导体内微弱的灵力,配合着陆庞德所赠的三转金丹那丝丝缕缕散逸出的温和药力,温养着受损的经脉,修复着大战后的疲惫身心。 窗外,是江城璀璨而安宁的万家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