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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默云溪 晨光撕开薄雾的刹那，金市老巷的青石板路就被镀上了一层暖金。菲菲宠屋的木门被轻轻推开，风铃叮当作响，惊得檐下几只麻雀扑棱着翅膀飞远，留下一串清脆的啾鸣。菲菲和龙梅子拎着鼓鼓囊囊的布袋子，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店里还在酣睡的小家伙们。 货架上的彩色气球还飘着，昨夜布置的彩带垂下来，在穿堂风里轻轻晃悠。十几个宠物笼整整齐齐摆在店中央，笼底铺着晒过太阳的棉垫，还散落着几只咬得毛茸茸的玩具。小橘霸占着最靠窗的笼子，肚皮贴着棉垫，爪子勾着一个毛线球，琥珀色的眼睛闭得紧紧的，连长长的睫毛都纹丝不动，鼻息间发出轻微的呼噜声。阿黄和墨点挤在隔壁笼里，阿黄把胆小的墨点护在怀里，毛茸茸的脑袋搁在对方背上，尾巴尖偶尔轻轻扫一下地面。几只刚救回来的小奶猫缩在角落的笼子里，像一团团蓬松的绒球，彼此依偎着，睡得香甜。 “动作轻点，墨点昨儿个被路过的大狗吓着了，这会儿肯定没睡踏实。”菲菲压低声音，把手里的保温箱搁在柜台上，箱盖一掀开，一股淡淡的鸡胸肉粥香就漫了出来。这是她凌晨五点就爬起来熬的，特意熬得软糯，放凉了正好适合小家伙们的肠胃。她又从布袋子里掏出几包冻干零食，分门别类地放在柜台上，“等会儿领养人来了，要是小家伙们表现得好，就给它们奖励这个。” 龙梅子点点头，手里攥着一沓印得精致的领养宣传单，踮着脚往玻璃门上贴。宣传单上的照片拍得格外用心，小橘眯着眼蹭镜头，阿黄吐着舌头歪脑袋，墨点躲在阿黄身后只露出半张脸，旁边还工工整整写着每只小家伙的名字、年龄和性格——小橘：三岁，温柔粘人，会踩奶，流浪时腿受轻伤已痊愈；阿黄：一岁，活泼开朗，看家小能手，对谁都友善；墨点：半岁，胆小敏感，慢热型，需要足够的耐心陪伴。字里行间，全是两人的心血。贴到第三张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冲菲菲扬了扬手里的宣传单，“对了，我昨天特意加印了一百张，还留了些空白的，等会儿要是有人咨询，就给他们填联系方式，方便后续回访。” 菲菲应了声好，转身去后厨烧热水，准备给小家伙们的食盆水盆消毒。晨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落在她忙碌的身影上，连带着她额角的碎发都染上了暖意。店里的消毒水味混着鸡胸肉粥的香味，竟有种格外安心的气息。 “陈医生说今早带疫苗本和体检报告过来，有了这些，领养人看着也放心。”龙梅子贴完最后一张宣传单，回头冲菲菲笑了笑，额头上沁出的细密汗珠在晨光里闪着光。她抬手擦了擦，又走到墨点的笼子边，蹲下身轻轻摩挲着笼门，声音软得像棉花，“墨点乖，今天是大日子，说不定能遇到个疼你的好主人呢。”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毛线球，隔着笼子递到墨点面前，“你看，新玩具，等会儿要是有人来看你，你就玩给他们看，好不好” 墨点怯生生地抬起头，黑溜溜的眼睛看了看毛线球，又飞快地缩了回去，往阿黄怀里钻了钻。阿黄像是察觉到它的不安，伸出舌头舔了舔它的耳朵，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像是在安慰它。 菲菲也走过来蹲在她身边，看着笼里缩成一团的墨点，轻轻叹了口气：“这孩子命苦，刚救回来的时候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连狗粮都不敢吃，还是阿黄护着它，一点一点喂，才慢慢好起来的。希望今天能遇到个心软的，好好待它。”她想起墨点刚被救回来的那天，雨下得很大，小家伙躲在垃圾桶旁边，浑身湿透，瑟瑟发抖，要不是阿黄一直围着它叫，她们根本发现不了。 两人正说着，店门口的风铃又响了起来，陈帆拎着一个沉甸甸的医药箱快步走进来，身上还带着清晨的凉意和淡淡的消毒水味。“早啊，没迟到吧”他笑着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夹，“体检报告都整理好了，每只小家伙的健康状况都写得明明白白，驱虫药和备用疫苗也带够了，领养人要是当场决定带走，直接就能办手续。对了，我还带了些宠物应激反应的小手册，里面写了怎么安抚刚到家的流浪动物，给领养人每人发一份。” “不晚不晚，我们也是刚到。”菲菲连忙起身，从保温箱里拿出一个还热乎的豆沙包递过去，“快垫垫肚子，我妈今早蒸的，甜而不腻。还有豆浆，刚煮好的，你喝点暖暖身子。” 陈帆接过包子，咬了一口，眉眼弯成了月牙：“阿姨的手艺还是这么好。”他三两口吃完包子，又喝了杯豆浆，才打开医药箱拿出听诊器和温度计，径直走向小橘的笼子。 小橘这时候已经醒了，听到陈帆的声音，立刻精神起来，扒着笼门喵喵叫，尾巴摇得像个小旗子。陈帆打开笼门，小心翼翼地把它抱在腿上，小橘乖巧地蜷成一团，任由他用听诊器贴在胸口，时不时还用脑袋蹭蹭他的手腕，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小家伙恢复得不错，腿上的肌肉已经完全长好了，跑跳都没问题。”陈帆一边记录，一边笑着说，“等会儿要是有人领养它，记得提醒人家，它特别喜欢晒太阳，每天得让它在阳台待上半小时。” 菲菲连忙点头，拿出小本子记了下来：“我记着了，还有别的注意事项吗” “它肠胃有点娇弱，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零食也要适量。”陈帆又摸了摸小橘的头，“而且它特别粘人，喜欢跟人睡，要是领养人介意的话，得提前说清楚。” 给阿黄体检的时候，这活泼的小家伙可没闲着，陈帆刚把温度计递过去，它就调皮地舔了舔陈帆的手背，惹得陈帆哭笑不得。“这小家伙精力旺盛，每天得带它出去遛弯至少一小时，不然它能拆家。”陈帆擦了擦手背上的口水，笑着说，“而且它特别护主，适合看家。” 轮到墨点的时候，小家伙却吓得缩在笼子角落，浑身发抖，连头都不敢抬。龙梅子连忙走过去，蹲在笼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火腿肠，撕成细细的碎片，慢慢递到墨点嘴边，“别怕别怕，我们不伤害你。你看，是你爱吃的火腿哦，香香的。” 墨点犹豫了很久，鼻子嗅了嗅，终于抵不住香味的诱惑，慢慢伸出脑袋，飞快地叼走一片火腿，又缩回去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陈帆趁机凑近，动作轻柔得像一片羽毛，快速给它量了体温，又听了心跳。“体温正常，心肺也没问题，就是胆子太小了，领养人得有足够的耐心才行。”他收起听诊器，看着墨点，“可以多陪它玩玩具，用零食建立信任，千万别大声呵斥它，不然它会更害怕。” 太阳渐渐升高，薄雾散尽，老巷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路过宠物店的行人，看到玻璃门上的领养宣传单，都忍不住停下脚步，趴在玻璃上往里看。 “哇，这只橘猫好可爱啊！”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指着小橘，眼睛亮晶晶的，扯着身边妈妈的衣角撒娇，“妈妈，我们能不能领养它呀我想和它一起长大。我会好好照顾它的，每天给它喂饭，陪它玩，还会帮它铲屎。” 小姑娘的妈妈笑着走进来，蹲在小橘的笼子边，温柔地问：“老板，这只橘猫真的可以领养吗我们家有个小院子，正好适合它玩。我女儿一直想要一只小猫，我们之前也做了很多功课，知道怎么照顾流浪猫。” 菲菲连忙点头，把陈帆整理的体检报告递过去：“当然可以，您看，小橘的身体很健康，疫苗和驱虫都做过了。我们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对它好，不能弃养，还要偶尔给我们发点它的照片，让我们知道它过得好不好。这是宠物应激反应的手册，您可以看看，里面有很多注意事项。” “这是肯定的！”小姑娘的妈妈笑着说，又摸了摸女儿的头，“我们一定会好好待它的。”小姑娘已经迫不及待地蹲在笼边，轻轻抚摸着小橘的脑袋，小橘也温顺地蹭着她的手心，一人一猫，瞬间就亲近起来。 办理领养手续的时候，小姑娘还特意给小橘取了个新名字，叫“暖暖”。“因为它长得暖暖的，摸起来也暖暖的。”小姑娘仰着小脸，笑得格外灿烂。 没过多久，又有一对年轻的小夫妻走进来，一眼就看中了活泼开朗的阿黄。“我们刚结婚，想养只狗陪陪我们，这只土狗看起来特别忠厚。”丈夫笑着说，妻子已经蹲在笼边，和阿黄玩得不亦乐乎。阿黄兴奋地摇着尾巴，扒着笼门想往外扑，还时不时伸出舌头舔舔妻子的手背。 “我们家住在一楼，有个小花园，正好可以让它跑。”妻子笑着说，“我老公特别喜欢狗，我们之前还养过一只，可惜后来老了走了。看到阿黄，就觉得特别有眼缘。” 陈帆在一旁笑着说：“阿黄性格特别好，对人友善，而且很聪明，教它握手、坐下，很快就能学会。” 小夫妻办理完手续，抱着阿黄的时候，阿黄还兴奋地叫了两声，惹得小夫妻哈哈大笑。“以后就叫它旺财吧，希望它能给我们带来好运。”丈夫抱着阿黄，笑得格外开心。 看着小家伙们一个个找到心仪的主人，菲菲和龙梅子的心里比喝了蜜还甜。陈帆则在一旁忙着登记信息，办理领养手续，额头上的汗滴不停往下落，却一点也不觉得累。 转眼到了中午，太阳火辣辣地挂在天上，店里的小家伙们少了大半，只剩下墨点和两只小奶猫。墨点依旧缩在笼子角落，看着同伴们一个个被接走，眼里满是失落。龙梅子心疼得不行，一直蹲在笼边陪着它，给它喂零食，跟它说话。 菲菲看着心疼，蹲在笼边轻轻说：“墨点乖，别急，你的主人肯定在路上了。”她给墨点换了一碗新的鸡胸肉粥，又把那个毛线球放进笼子里，“你先吃点东西，玩会儿玩具，好不好” 墨点只是看了看毛线球，又把头埋进了怀里。 就在这时，店门口的风铃又响了，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奶奶慢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老奶奶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眼神却格外慈祥。小男孩手里拿着一个风车，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看到笼子里的墨点，眼睛一亮，立刻跑了过去。 “奶奶，你看这只小狗，它好小啊。”小男孩蹲在笼边，声音软软的，“它好像有点害怕，我想陪陪它。”他伸出手，隔着笼子轻轻摸了摸墨点的头，动作轻柔得不像话。 墨点抬起头，看了看小男孩，没有像之前那样躲开，反而轻轻嗅了嗅他的手心。 老奶奶慢慢走过来，弯下腰看着墨点，温柔地说：“老板，这只小狗还没被领养吗我们想领养它。”她叹了口气，摸了摸小男孩的头，“我们家小宇腿有点不方便，平时没人陪他玩，小伙伴们都嫌他走路慢，不愿意跟他玩。这只小狗和他一样，都是需要被照顾的孩子。他们俩在一起，肯定能互相作伴。” 小宇立刻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奶糖，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递到墨点嘴边：“墨点，吃糖糖，以后我保护你。我会把我的玩具分给你，把我的零食也分给你，我们一起长大好不好” 墨点看着眼前的小男孩，又看了看他手里的奶糖，犹豫了很久，终于慢慢伸出脑袋，轻轻舔了舔小宇的手心。小宇开心地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奶奶，它舔我了！它喜欢我！” 老奶奶也笑了，眼里满是欣慰。陈帆连忙走过来，帮老奶奶办理领养手续，还特意叮嘱了一些照顾墨点的注意事项。“墨点胆子小，您和小宇平时多陪陪它，多跟它说话，它会慢慢开朗起来的。”他把宠物应激反应手册递给老奶奶，“这里面有很多安抚它的方法，您可以看看。” 临走的时候，小宇抱着装着墨点的笼子，小心翼翼地，生怕颠着它。墨点趴在笼子里，不再像之前那样缩成一团，而是好奇地探出头，看着身边的小男孩，尾巴轻轻摇了摇。 看着他们祖孙俩慢慢消失在巷口的背影，菲菲、龙梅子和陈帆相视一笑，心里满是温暖。 下午的时候，店里的最后两只小奶猫也被一个爱心满满的女孩领养了。女孩是个大学生，住在学校附近的出租屋里，她说自己平时做兼职赚的钱，足够养活这两只小奶猫。“我会好好照顾它们的，给它们买小窝，买猫粮，还会带它们去打疫苗。”女孩抱着两只小奶猫，笑得格外温柔。 夕阳西下的时候，菲菲关上店门，看着空荡荡的笼子，心里却一点也不觉得空，反而沉甸甸的，全是欢喜。笼子里还留着小家伙们的气息，毛线球、咬碎的玩具、没吃完的零食，每一样都透着温馨。 龙梅子靠在门框上，看着天边的晚霞，笑着说：“今天真是圆满啊。”她想起早上墨点瑟瑟发抖的样子，再想起它下午跟着小宇离开时的模样，眼眶忍不住有些泛红。 陈帆点点头，目光落在龙梅子的脸上，晚霞的余晖洒在她的脸上，晕出一层柔和的光晕。他的心跳微微加速，轻声说：“是啊，圆满。对了，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吧，就当庆祝今天领养日圆满成功。巷口那家酸菜鱼馆味道不错，我早就想去尝尝了。” 菲菲立刻挤了挤眼睛，笑着说：“好啊好啊，我要吃微辣的，还要加一份水煮肉片！梅子，你想吃什么” 龙梅子的脸颊微微泛红，点了点头，嘴角弯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我都可以。” 晚风轻轻吹过，带着槐树叶的清香，老巷里的路灯次第亮起，昏黄的光晕照亮了青石板路。三人并肩走着，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身后的宠物店，窗明几净，风铃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诉说着一个关于爱与救赎的故事。路过的行人笑着打招呼，老巷里的饭菜香飘了过来，混着晚风，格外醉人。 走到酸菜鱼馆门口的时候，菲菲忽然想起什么，笑着说：“等下次小家伙们回访的时候，我们一定要拍张大合照，挂在店里，这样以后再来的流浪动物，看到照片就知道，它们也能找到温暖的家。” 龙梅子和陈帆异口同声地说：“好啊！” 夜色渐浓，老巷里的灯火一盏盏亮起来，温暖了整个夜晚。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