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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庙中,篝火将灭未灭,映着几张疲惫而紧张的脸。苏婉清已为关兴及其他几名伤势较重的溃兵重新清洗、上药,暂时稳住了伤情。关兴倚靠在破旧的供桌旁,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已好了许多,在周仓磅礴真元的滋养下,体内的阴寒毒素与刀伤正在缓慢愈合。 “周叔父,自你为救左慈仙长,深入南疆后,荆北的局势便急转直下。” 关兴声音沙哑,眼神中带着深深的疲惫与不甘,缓缓讲述着这大半年来上庸发生的剧变。 原来,周仓离开后不久,曹魏征南大将军曹真,便再次集结重兵,以秦朗为先锋,悍然进犯上庸。此次曹魏兵力更盛,虎豹新军亦倾巢而出,号称十万,实有五万精锐。而留守上庸的庞统、审荣,手中兵力不过万余,且新卒居多,实力悬殊。 庞统临危受命,以超绝智计,凭坚城固守,屡出奇谋,利用地形、天气、疑兵等手段,一次次挫败曹军攻势,将上庸守得如同铁桶。审荣则身先士卒,浴血奋战,稳住了军心。曹真强攻月余,损兵折将,却始终无法破城,士气受挫。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上庸军民苦苦支撑之际,江东方面传来消息,孙权以吕岱替换陆逊为镇南将军,总督荆州军事。吕岱上任后,虽未大举进攻,却派水军频繁骚扰公安、江陵一线,牵制了大量荆南的汉军,使其无法北上支援。更令人心寒的是,原本态度暧昧的汉中张鲁,在曹魏强大压力下,彻底断绝了与上庸的往来,甚至封闭了边境通道。上庸,彻底成了一座孤城。 “粮草……是最大的问题。” 关兴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城中存粮本就不多,经数月围困,早已见底。庞军师虽竭力节省,又以重金向城内富户、周边山民购粮,仍是杯水车薪。半月前,粮草将尽,箭矢短缺,军心已有不稳迹象。庞军师与我等商议,决定冒险遣我率一千精骑出城,绕道荆山,试图接应从白帝城方向秘密运来的一批粮草……” “结果,中了秦朗的埋伏” 周仓声音冰冷,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头。 “是。” 关兴咬牙,“那秦朗狡诈,不知从何处得知了粮道消息,提前在‘落鹰涧’设伏。我军猝不及防,陷入重围。我拼死力战,斩其副将,率亲卫队杀出一条血路,然……一千弟兄,只余眼前这十数人……粮草……也尽数被焚。” 他说着,虎目含泪,一拳狠狠砸在地上。 庙内一片沉寂,只有篝火噼啪作响。溃兵们低头不语,气氛压抑。 “庞军师与审荣将军如今如何城中还能支撑多久” 周仓沉声问,心中已有不祥预感。 “庞军师……呕心沥血,调度守城,已数日未眠,形容憔悴。审荣将军日夜巡防,身被数创,犹自死战。城中……” 关兴声音哽咽,“据我出城时估计,存粮……最多还能支撑……十日。箭矢滚木,亦将告罄。若再无援兵或粮草……上庸……恐难保全。” 十日!周仓心头一沉。时间如此紧迫!自己必须立刻赶回去! “陛下东征大军,现在何处” 周仓又问。刘备既已称帝誓师,大军东出,或可解上庸之围。 “陛下已于月前出川,前锋已至白帝城。然……大军行动迟缓,粮草辎重繁多,加之需稳守后方,防备曹魏从汉中、关中方向袭扰,真正能投入荆北的兵力……恐怕有限。且远水难救近火,等陛下大军至,上庸恐已……” 关兴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然明了。 内无粮草,外无援兵,强敌环伺,孤城悬于一线。这便是上庸面临的绝境。 周仓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带着山林夜晚的湿寒,却让他沸腾的杀意与焦灼稍稍平复。再睁眼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封的平静与决绝。 “兴儿,你的伤势,可能赶路” 周仓看向关兴。 “服了叔父的灵丹与苏姑娘的伤药,已无大碍,赶路无妨!” 关兴挣扎着想要站起,被周仓按住。 “好。你与这些弟兄,暂且在此歇息一晚。明日拂晓,我们出发,绕道返回上庸。” 周仓道。 “绕道” 关兴一愣,“叔父,曹真大军围城,各处要道皆有重兵把守,我们这十余人,如何能进得去” “谁说要进去” 周仓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眼中寒光闪烁,“曹真不是想困死我们吗那我便去掏了他的老巢,断了他的粮道,让他也尝尝被围困的滋味!” “叔父之意是……” 关兴眼中精光一闪。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周仓站起身,走到庙门口,望向北方漆黑的夜空,那里是上庸,也是曹真大营的方向。“曹真倾巢而来,后方必然空虚。房陵、筑阳、乃至宛城,守备如何其粮道漫长,护粮兵力又能有多少” 他转身,目光扫过关兴与一众溃兵:“我们人少,目标小,机动灵活。曹真以为我周仓已死,或重伤难愈,绝不会料到我会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明日,我们先取房陵!那里是曹真囤积粮草、转运物资的中枢之一,守将孟达,首鼠两端,正好拿他开刀!夺其粮草,焚其武库,搅乱其后防。而后,伺机袭击其粮道,狙杀其运粮队,我看曹真这五万大军,没了粮草,还能围困几日!” 一番话,听得关兴与溃兵们热血沸腾,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光。是啊,周将军回来了!而且修为大进,气势如虹!有他在,就有希望! “可是叔父,房陵虽非曹真主力所在,亦有数千守军。孟达此人虽无大才,但守城尚可。我们这十余人……” 一名溃兵小队长迟疑道。 “兵贵精,不贵多。” 周仓淡淡道,一股无形的威压自然散发,“我自有计较。你们只需养精蓄锐,明日听令行事。” “诺!” 众人凛然应命,对周仓有着绝对的信心。 周仓又对苏婉清道:“苏小姐,明日我与兴儿他们先行一步,你……” “我与将军同去!” 苏婉清不等周仓说完,便坚定道,“我虽不通武艺,但略识草药,可救治伤患。且将军曾说,军中正缺医者。婉清愿往!” 周仓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知她心意已决,也不再劝阻,点头道:“好。那你需紧跟于我,不可擅离。” “是!” 计议已定,众人便在土地庙中和衣而卧,抓紧时间休息。周仓则盘膝坐于庙门处,一边守夜,一边运转玄功,将状态调整至最佳。脑海中,已开始飞速推演夺取房陵的种种细节。 曹真,秦朗,孟达……还有那幕后黑手曹丕。新仇旧恨,是时候一并清算了。 夜色渐深,山林寂静。但一股暗流,已悄然在荆北大地涌动。周仓的归来,必将如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掀起滔天巨浪。 远在百里之外的上庸城头,灯火稀疏。庞统披着大氅,立于残破的垛口后,望着城外连绵的曹军营火,眉头紧锁,手中羽扇无意识地轻摇。他面容憔悴,眼中布满血丝,但目光依旧锐利如鹰。 “军师,夜深了,回去歇息吧。” 审荣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劝道。 “睡不着啊,元俭。” 庞统叹息,“粮草将尽,军心浮动。曹真近日攻势虽缓,然其意在困死我等。若再无转机,上庸……危矣。” “大不了与曹贼拼了!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审荣咬牙道。 “匹夫之勇,于事无补。” 庞统摇头,目光望向南方,那是周仓离去的方向,“二弟啊二弟,你若在,该多好……不知你如今,是生是死……” 他话音未落,一阵夜风骤然掠过城头,卷起他的衣袍。风中,似乎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的煞气。 庞统猛地一怔,霍然转身,望向南方漆黑的山影,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这气息……是……二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