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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激烈的打斗声、爆鸣声,如同跗骨之蛆,紧紧缠绕在周仓心头。每一次爆鸣,都让他的心揪紧一分。金翎孤身断后,面对幽冥左使这等炼神后期高手以及众多追兵,其凶险可想而知。他恨不能立刻转身杀回去,但他更清楚,此刻重伤垂危的自己,回去只能是累赘,辜负了金翎的舍身相救。 “活下去……恢复实力……” 这念头如同最执着的火焰,支撑着他几乎崩溃的身体。他紧握着金翎塞给他的玉简和地图,强忍着背后传来的、几乎要将意识撕裂的剧痛,辨明方向,一步一踉跄,向着东南方那片未知的山林深处挣扎前行。 口中那枚珍贵丹药的药力正在缓缓化开,滋养着他受损的经脉与内腑,但杯水车薪。体内真元近乎枯竭,混沌龙煞真元虽在自行缓慢流转,试图吞噬、炼化侵入体内的阴寒死气与那深潭凶物留下的诡异暗劲,但速度极慢。后背的伤势最重,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五脏移位,若非他体质强悍,又初步炼化了玄阴煞珠,生命力远超常人,此刻早已昏迷甚至毙命。 夜色深沉,山林茂密,荆棘遍布。周仓视线模糊,全靠一股意志支撑。他不敢走大路,只在林间、崖壁、溪涧等难行之处穿行,试图掩盖踪迹。鲜血不断从嘴角、后背渗出,滴落在枯叶、泥土上,留下难以完全抹除的痕迹。他知道,这很危险,但他别无选择。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更久。身后的打斗声早已听不见,只有山风吹过林梢的呜咽,以及自己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就在他几乎要力竭倒下,眼前阵阵发黑时,前方隐约传来了水声。 是瀑布! 周仓精神一振,连忙展开手中那张浸染了血迹的简易地图。地图画得潦草,但大致方位清晰。东南方向,三十里,瀑布水潭……他抬头望去,透过茂密的枝叶,隐约可见前方山势陡峭,水声正是从一处断崖方向传来。 “就是那里……” 他咬破舌尖,再次以剧痛刺激昏沉的意识,向着水声传来的方向,手脚并用,几乎是爬了过去。 穿过一片密林,眼前豁然开朗。一道白练般的瀑布,从数十丈高的断崖上飞泻而下,坠入下方一个方圆数十丈的深潭,激起漫天水雾,在月光下泛起朦胧的光晕。潭水幽深碧绿,深不见底。四周古木参天,藤蔓垂落,人迹罕至,确实是一处绝佳的藏身之所。 周仓来到潭边,几乎脱力,瘫坐在一块湿滑的岩石上,大口喘息。清凉的水汽扑面而来,让他灼痛的肺腑稍微好受了一些。他不敢过多停留,强撑着按照金翎玉简中所载的法诀,双手掐了几个古怪的手印,同时将一丝微弱的神识探入潭水之中。 果然,在瀑布冲击水面的正下方,潭水深处,有一处极其微弱、寻常人绝难察觉的阵法波动。周仓按照法诀,以神识轻轻触动那阵法节点。 “嗡……” 潭水微不可查地荡漾了一下,瀑布后方,靠近水面的岩壁上,一块看似浑然一体的巨石,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黑黝黝的洞口。洞口隐在瀑布水帘之后,若非提前知晓法诀,绝难发现。 周仓心中一喜,不敢怠慢,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剧痛,纵身跃入潭中,向着那洞口游去。冰冷的潭水再次刺激着伤口,但他咬牙忍住,手脚并用,很快便游到洞口,钻了进去。 进入洞口,里面是一条向上倾斜的、仅容弯腰通行的狭窄通道,通道干燥,并无积水,显然内有玄机。周仓回身,再次掐动法诀,那块巨石又悄无声息地滑回原位,将洞口严丝合缝地封住。通道内顿时一片漆黑。 他摸索着向前,约莫走了十余丈,通道渐宽,前方隐约有微光透出。又行数步,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个颇为宽敞的山腹洞窟! 洞窟不大,方圆不过数丈,但干燥通风,顶部有数道天然的裂隙,月光与些许天光透入,虽不明亮,却足以视物。洞窟一角,有一眼清泉,汩汩流淌,汇入一个小水潭,又不知流向何处。另一角,铺着干燥的茅草,旁边甚至还放着一些瓦罐、火折、干粮、以及几套干净的粗布衣服。显然,此处是金翎预先准备的隐秘藏身点之一。 “终于……安全了……” 周仓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倒在茅草铺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周仓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呛醒,咳出的依旧是带着淤血的黑血。他挣扎着坐起身,发现自己仍在那处洞窟中,身上盖着一件粗布外衣。背部的剧痛依旧,但似乎被人简单处理过,洒上了止血生肌的药粉,并用布条包扎固定。体内,那枚珍贵丹药的药力仍在持续发挥作用,滋养着受损的经脉与内腑,枯竭的真元也恢复了一丝,在经脉中缓慢流淌,自行运转,吞噬、炼化着体内的异种能量。 “是金翎姑娘” 周仓心中一紧,连忙四顾,洞窟中除了他,并无他人。显然,金翎在为他简单处理后,并未停留,或许是为了引开追兵,或许是有其他事情。 他心中担忧,却又无可奈何。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疗伤,恢复实力。他盘膝坐好,不顾伤痛,开始全力运转【寂灭龙皇诀】。 功法一经催动,丹田内那枚沉寂的玄阴煞珠,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的召唤,微微震颤起来,散发出更加精纯、霸道的混沌龙煞真元。这真元所过之处,如同久旱逢甘霖,受损的经脉得到滋养,侵入体内的阴寒死气、那深潭凶物的诡异暗劲,如同冰雪遇到烈日,被迅速吞噬、炼化,转化为精纯的能量,反哺自身。 更让周仓惊喜的是,在吞噬炼化了青龙使的青木死气、玄武柱的厚重阴煞、以及那深潭凶物的诡异暗劲后,他的混沌龙煞真元,似乎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变得更加凝练、厚重,其中隐隐多了一丝水木的生机与沉凝之意,虽然微弱,却让真元的恢复速度与疗伤效果,提升了不少。 “祸福相依……吞噬炼化不同属性的阴煞死气,竟能促进功法精进……” 周仓心中明悟。寂灭龙皇诀,本就包罗万象,有吞噬、炼化、寂灭之能,吸收、融合不同的阴煞能量,或许正是其成长的一条路径。只是此法凶险,一个不慎,便会被异种能量反噬,若非他初步炼化了玄阴煞珠这至阴至煞之源,又有混沌原始之气调和,绝不敢如此行事。 时间,在寂静的疗伤中缓缓流逝。洞窟中不分昼夜,只有顶部裂隙透下的天光变化,昭示着时间的流转。 周仓如同老僧入定,全力运转功法,修复着千疮百孔的身体。背后的骨骼在真元的滋养下,开始缓慢对接、愈合;移位的五脏缓缓归位;破损的经脉被一寸寸修复、拓宽。剧烈的疼痛如同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的神经,但他紧咬牙关,汗水浸透了衣衫,又被他运转真元蒸干,如此反复。 饿了,就取些干粮清水;渴了,便饮那清冽的泉水。洞窟中备有金疮药与一些普通的疗伤丹药,周仓也毫不客气地使用。金翎留下的丹药效果极佳,配合他自身的恢复能力与功法特效,伤势以惊人的速度好转。 一日,两日,三日…… 当周仓再次睁开双眼时,眸中精光内敛,虽依旧带着一丝疲惫,但那股重伤垂死的萎靡之气已然尽去。背后的剧痛减轻了大半,骨骼基本接续,内腑伤势也好了七七八八。体内真元虽未完全恢复,但也恢复了六七成,而且更加精纯、凝练,隐约有突破至炼神中期的迹象。 “总算……捡回一条命。” 周仓长舒一口气,活动了一下筋骨,虽然依旧有些隐痛,但已无大碍。他检查了一下自身,换上了一套干净的粗布衣服,将染血的旧衣处理掉。 伤势虽好转,但他心中却无半分轻松。金翎安危未卜,幽冥左使与曹丕的追兵定然还在四处搜寻,白虎、朱雀二柱守卫必然更加森严,而贞儿……在邺城铜雀台中,不知正承受着怎样的痛苦与危险。 “必须尽快与大哥、军师取得联系,了解外界情况,尤其是金翎姑娘的消息。” 周仓思忖。他取出金翎留下的玉简,神识探入。玉简中除了此处藏身点的信息与开启法诀,还记载了一种简单的、短距离的联络秘法,似乎是金翎师门所传,可在百里范围内,通过特殊频率震荡神识,进行模糊感应与简单信息传递,极难被拦截侦测。 “只能试试了。” 周仓按照玉简所载,盘膝坐下,凝聚神识,以一种独特的频率缓缓震荡开来,如同水波般向着洞外扩散。他传递的信息很简单——自己已脱险,在此处疗伤,询问金翎安危与外界情况。 神识波动传出,如同石沉大海,许久未有回应。周仓并不气馁,每隔一段时间,便震荡一次。 直到第二天黄昏,当他再次震荡神识时,终于,一股微弱但清晰的回应,从远方传来,断断续续,似乎传递者状态并不好。 “安……全……勿念……曹丕……震怒……封锁……严……白虎……朱雀……守卫倍增……有……陷阱……小心……” 是金翎!她还活着!周仓心中一喜,但随即又沉了下去。从这断断续续的信息来看,金翎虽然脱险,但恐怕也受了伤,或者处境艰难。而曹丕果然震怒,加强了守卫,甚至可能设下陷阱。情况,比预想的更加严峻。 “必须尽快出去,与大哥他们会合,商议下一步对策。” 周仓不再犹豫。伤势已恢复大半,实力更胜从前,继续躲藏已无意义。金翎冒险传递信息,已是极限,他不能再等。 他仔细检查了洞窟,确认没有留下任何可能暴露的痕迹,又将金翎留下的物资整理好,以备不时之需。然后,他来到洞口,掐动法诀。 巨石悄无声息地滑开,外面已是深夜。瀑布轰鸣,月色朦胧。周仓如同狸猫般滑出洞口,融入瀑布水帘,悄无声息地游到岸边。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宛城在西南方向,但此刻邺城周边必然封锁严密,直接返回宛城风险太大。金翎信息中提到“白虎、朱雀守卫倍增,有陷阱”,显然曹丕的重点防守在这两处。而北方玄武柱已毁,东方青龙柱亦毁,曹丕的阵法已缺两角,威力大减,但其报复也必然最为疯狂。 “或许……可以反其道而行之” 周仓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曹丕此刻定然认为他会逃回宛城,或者去与刘备、诸葛亮会合,必然在通往宛城的方向布下重兵,甚至可能以金翎或关银屏为诱饵,设下陷阱。而最危险的地方,有时反而最安全…… 他目光投向北方的夜空,那里,是邺城的方向。 “曹丕……你大概想不到,我刚从你的玄武柱下逃生,就敢再入虎穴吧” 周仓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与决绝。毁掉两柱,固然重创了曹丕的阵法,但贞儿依旧在他手中,形势依旧危急。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曹丕此刻注意力多半集中在外部防御与追捕上,其老巢铜雀台,或许……有机可乘 当然,这无疑是刀尖上跳舞,九死一生。但周仓别无选择。他必须尽快救出贞儿,每多耽搁一刻,贞儿就多一分危险。 “先去邺城外围,探听虚实,寻找机会。若能联系上城内的细作,或可得到更多情报。” 周仓打定主意。他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没入山林,收敛了所有气息,向着北方,邺城的方向,悄然而去。 夜色,掩盖了他的行踪。一场更加危险、也更加大胆的行动,即将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