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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风裹着桂香往领子里钻时，苏清媛正踮脚去够巷口糖画摊的蝴蝶糖。她的米白围巾滑到肩窝，露出半截泛着暖光的锁骨，吊坠在那里晃了晃，银眼睛映着糖稀的琥珀色。“老板，要那个蝴蝶！”她指尖点着糖画架，声音里带着刚喝了桂花粥的甜，“翅膀要翘一点——像上次周伯画的锔瓷纹。” 我帮她扶着围巾，看糖画师傅舀起糖稀在石板上勾轮廓，蝴蝶的翅膀慢慢展开，边缘带着锔瓷特有的“金缮”纹路——是苏清媛昨天教师傅画的。“上次说的工作室，”她咬了口蝴蝶翅膀，糖稀在舌尖化开，“能不能找个能放铜片的地方我想把符号画挂在墙上，再摆上周伯的锔瓷碗——上次有个客户说，想订带符号的茶盏。” 我摸出手机翻林枫发的房源信息，屏幕光照在她沾着糖稀的指尖上：“上周林枫发了个老街的 loft，就在启明斋转角，以前是木匠铺改造的。”我把照片递过去，画面里的老木窗爬着青藤，挑高的天花板上还留着旧木梁，“房东是李奶奶，退休教师，说要租给‘做正经事的年轻人’。” 苏清媛的眼睛亮起来，蝴蝶糖在手里转了个圈：“现在就去看好不好我刚才摸糖画架时，吊坠有点发烫——说不定那房子和符号有共鸣！”她拽着我的袖子往巷口走，米白围巾扫过巷壁的青苔，留下淡淡的松木香，“上次周伯说‘感知要找对磁场’，说不定工作室就是我们的磁场！” 老街的青石板路还留着晨雨的湿痕，李奶奶的门牌号挂在老榆树下，铜环上缠着红绳。“来了”她扶着老花镜开门，手里还攥着本《宋词选》，“我煮了姜茶，驱驱巷子里的湿寒。”客厅的八仙桌上摆着青瓷杯，姜茶的辛辣混着桂香飘过来，苏清媛接过杯子，指尖碰着杯壁的温度：“奶奶，这杯子的花纹——像锔瓷的‘冰裂纹’！” 李奶奶笑起来，皱纹里藏着旧时光的暖：“是前屋主留下的，他是个老木匠，总说‘木头会说话，瓷器会叹气’。”她领着我们上二楼，木楼梯吱呀作响，扶手还留着老木匠打磨的包浆，“ loft 在顶楼，你们看——” 推开门的瞬间，桂香先涌进来。顶楼的天窗漏着午后的阳光，落在挑高的木梁上，梁身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不是普通的雕花，是类似苏清媛画的符号！苏清媛的呼吸顿了顿，吊坠猛地发烫，她伸手摸向木梁，指尖刚碰到刻痕，我就听见她轻声说：“泽宇，我听见了——嗡鸣，像周伯爹日记里的声音！” 我赶紧扶住她的腰，她的身子有点软，额头贴着木梁，睫毛上沾着阳光：“是桂香的频率，和启明斋的桂树一样……”李奶奶站在门口，抚着木梁的刻痕：“老木匠走前说，这些纹路是‘引香的’，每年桂花开，整间屋子都飘着香——你们闻，现在是不是有桂香” 风从天窗吹进来，果然带着淡金的桂香，绕着木梁转了个圈。苏清媛转身看向我，眼里的光比糖稀还亮：“泽宇，就是这里！”她跑到窗边，推开老木窗，窗外的老桂树正开着花，花瓣飘进屋里，落在她的速写本上，“你看，窗外的桂树和启明斋的一样——周伯肯定喜欢！” 我走到她身边，伸手接住一片桂花瓣，放进她的手心：“喜欢就租下来。”李奶奶倚在门框上，手里的《宋词选》翻到“人闲桂花落”那页：“我看你们俩面善，租金算你们半价——老木匠要是知道房子用来放传统手艺，肯定高兴。” 苏清媛扑过去抱了抱李奶奶，松木香裹着姜茶味：“谢谢奶奶！我们会把这里布置得像启明斋一样暖，放周伯的锔瓷，放我的符号画，还要放你刚才的青瓷杯！”李奶奶拍着她的背，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好，好，等你们开张，我来做第一个客户——订个带符号的书签。” 下楼时，苏清媛的手还攥着我的，指尖的糖稀已经干了，留下淡淡的甜痕。她仰起脸，阳光穿过老榆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泽宇，刚才摸木梁时，我听见符号在说‘回家’——像周伯爹的声音。”她摸着吊坠，银眼睛贴着我的手背，“等工作室布置好，我们就去老灯塔好不好我想让符号听见海风的声音，听见周伯爹的声音。” 我望着她，看见老桂树的花瓣落在她的发梢，看见木梁的刻痕在她眼里映成光，看见她的期待像种子一样发了芽：“好，等工作室的画桌摆好，等周伯的锔瓷盏放上去，等你准备好——我们就去老灯塔。” 巷口的糖画摊还飘着糖香，蝴蝶糖的翅膀在阳光下闪着琥珀色的光。苏清媛拽着我的手往回走，米白围巾扫过青石板的湿痕，留下松木香和桂香的混合味。路过启明斋时，周伯正蹲在桂树下捡桂花，竹篮里的桂花堆得像小山：“怎么样工作室找着了” 苏清媛跑过去，蹲在他身边捡桂花，吊坠在颈间晃：“找到了！在老榆树下，有木梁刻着符号，还有窗外的桂树——周伯，等工作室开张，你要带锔瓷来当镇店之宝哦！”周伯摸着她的头，桂花落在她的发梢：“好，我把我爹的锔瓷碗拿来——那碗上的冰裂纹，和你画的符号一模一样。” 风从江面上吹过来，桂香裹着江风钻进巷子里，裹着苏清媛的笑，裹着周伯的桂花，裹着工作室的木梁刻痕，裹着老灯塔的影子。我站在巷口，看着苏清媛蹲在桂树下捡桂花，看着周伯把桂花放进竹篮，看着老木窗的青藤在风里摇晃，突然觉得“准备”从来不是等所有条件成熟，是找到对的磁场，是握着对的人的手，是听见符号说“回家”，是看见桂花开在该开的地方。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苏清媛的影子靠在我的影子上，像两棵并肩的桂树。她捡起一朵桂花，插在我的外套口袋：“留着当工作室的第一朵桂花——等我们老了，要告诉孙子，这是我们找工作室那天捡的。”我笑着把她的手放进我口袋，她的指尖还带着捡桂花的凉，在我掌心里慢慢暖起来：“好，等我们老了，还要一起捡桂花，一起熬粥，一起去老灯塔。” 巷口的糖画师傅喊：“蝴蝶糖好了！”苏清媛跳起来，拽着我往巷口跑，米白围巾在风里飘成云，吊坠的银眼睛映着夕阳的光，像在说“没错，就是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