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夜店虎穴·龙护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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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解酒药进来。” 李顺的信息将轩沁星的思绪拉了回来。 轩沁星立马从包里翻出了解酒药，小心推开了那扇让她思索人生的包房门走了进去。 vip包房里乌央乌央的全是人。 空气里混杂着香水、酒精和烟草的气味，昏暗的灯光加上一屋子的烟雾弥漫，让氛围更蒙上上一层迷离的暧昧感。 原本一本正经穿着商务正装的投资人们已经把西装丢在了一旁，衬衫领带也松开了不少，连着肢体动作都没了白日精英者的克制，此刻都更加放肆地挥舞摇摆着，一看就都喝了不少。 轩沁星在人群里辨认到了李顺。 李顺正在和某个资方高管勾着肩膀说话，手中杯里的酒已经喝完了，轩沁星猫着腰尽可能不引人注意地走了过去。 “顺哥。”轩沁星在身后拽了拽李顺的袖子，将几颗解酒药递到了他手里。 送完了药轩沁星便准备出去。 视线扫过，胜利正手舞足蹈地在和陪着一个甲方的中年女士说话，逗得对方喜笑颜开。 相较于权至龙的“面具式”社交，胜利可是如鱼得水般十分地自如。 在这点上，轩沁星觉得自己和师父比较像。 这样虚无缥缈的社交对于她的个性的人来说，也是一种心理负担，感觉会把能量都吸走。 轩沁星收回思绪，正准备迈步离开，肩膀上却感受到了分量。 一只手搭到了轩沁星的肩膀上，紧接着扣住了她的肩头。 轩沁星毫无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搂带着踉跄了一下，紧接着便直直撞在了一堵“肉墙”上，头上的鸭舌帽也被打落在了地上。 “哟，你们公司的小助理也挺有姿色啊，我看看。”中年男人的声音在耳畔不远处响起，嗓音混沌，带着浓重的酒气。 轩沁星下意识地将手臂挡在了两人中间。 刚刚那一下，她的胸直直撞在了那人身上。 她想发作但极力忍住了。 因为她是助理，而对方是资方，她只能憋着涨红的脸本能地隔开了和这人的接触。 轩沁星抬头，先是看到李顺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对她眯了下眼睛，微微侧了下头。 这是在给她使眼色，提醒她克制，以及尽快离开。 李顺抬手从一旁台子上取了一杯香槟，递给了轩沁星。 同时借着拿酒，身体顺势移了半步，略略隔开了中年男人和轩沁星靠的过近的身体距离。 “小姑娘还不稳重，小幺，快敬金部长一杯。”李顺对轩沁星又使了个眼色，看了眼包房大门的方向。 轩沁星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 金部长，她下午才听李顺提起过这个人。 是刚刚追加了赞助的那位金部长，更是公司捧在手心里，不能得罪的“大人物”。 “啊，金，金部长，您，您好，敬您。”轩沁星接过杯子，紧张失措，连声音都结巴了。 说完她就像逃命似的仰头一口就喝尽了酒杯里的液体，酒水顺着食道滑下，苦涩的口感刺激的她喉咙更加紧张起来。 真难喝，她屏气咽下了口腔里最后一口酒水。 李顺又挪动了下脚步，看向轩沁星的眼神晃了晃，再次瞥向了包房大门。 轩沁星立刻领会，想着自己喝完可以出去了！ “祝您玩的愉快，我先……”轩沁星一边说一边弯下腰告辞，脚尖已经朝向了门口的方向，准时起身就抬脚往外走！ 轩沁星想的简单了。 金部长根本不把站在一旁的李顺放在眼里，也看出了轩沁星想“逃跑”的身体信号。 他一把拉住了轩沁星的胳膊。 轩沁星本能地用了些力气抵抗，才没有再次被金部长搂进怀里，勉强僵持着站着。 “我还没喝，你怎么自顾自喝掉了这算什么规矩嗯” 金部长沉下脸，声音也高了起来，引来了包房里杨贤石和其他人的注意。 轩沁星感到脸瞬间火辣辣了起来，仿佛所有人都在盯着她看。 “对不起，对不起，金，金部长，是不我知道礼数了，那……那我再敬您。” 轩沁星急忙又转身从台上拿起了另一杯酒，趁机脱开了金部长钳着的手。 可她握着酒杯的手却在颤抖，她的心跳快极了。 这是她从没“见识”过的场合，大脑宕机了般，不知该如何周旋才是对的。 金部长并不应声。 他的视线贪婪直接地在轩沁星的脸上打转，然后垂眸，视线移到了轩沁星的胸口位置。 轩沁星咽了口口水，握着酒杯僵持地站着。 她有了些不好的联想，更加紧张。可该死的大脑没有任何经验可借鉴，就是想不出任何应对这个局面的解决办法！ “解开头发让我看看。”金部长悠悠说道，说着已经上了手，一把抓掉了她的发圈。 顺直的黑发披肩而下，洒落在了肩膀。 金部长板着的脸忽然间生动地哈哈大笑了起来，眼神里仿佛都放出了光亮。 “老杨，这次你眼光不错！”他带着几分狂意，对着不远处的杨贤石高声呼道。 轩沁星紧张又尴尬，手掌心开始不停地冒汗。 分不清是酒杯液化的寒意渗进了手掌，还是掌心的冷汗更带寒意。 “这丫头可比你捧的那几个好看多了，这个也不错！” 说着金部长还伸出两只手，在空气里比划了一个曲线的弧度！ 轩沁星觉得脚底下长了针，扎的她生疼却寸步难行，还要被放在探照灯下炙烤！ “这条件的丫头，就做个助理” 金部长的视线像扫描机一样，不紧不慢地继续上下打量起轩沁星的脸和身体。 眼神里夹杂着成年人的欲念，好似意外发现了一个小宝贝。 浑浊暧昧的视线在说——还能让你跑掉 “小孩子，你看得上” 杨贤石听到声音已经走了过来，拍了拍金部长的肩膀，语气轻松地问道。 轩沁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咚咚咚。 轩亲星可以十分清晰地听到自己胸腔里慌乱的心跳声。 看得上是什么意思 大脑不由自主地想起在练习生里流传着的那些八卦…… 不可能！ 她不会让自己落到那个地步的，那样还不如你死我活拼一把算了！ 人活着总要有点底线！ 其他人闻声也看了过来，金部长眼神依然牢牢落在轩沁星身上。 他微笑着却不出声，似乎在思忖什么，过了几秒钟忽然又大笑起来！ “哈哈哈，小孩子难道还没成年” 轩沁星心底的恐惧更加深了几分，对面不是个喜欢未成年的变态吧！ 嗓子不自觉的发干发紧，轩沁星咽了口口水。 金部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还是先喝一杯吧”金部长的口气里带着不容反驳的命令口吻，强势极了。 这杯酒已经端了许久，轩沁星眼睛一闭心一横，仰头再一次把杯子里的酒喝了。 却没想到慌乱下她拿起的是一杯威士忌。 轩沁星呛的喉咙差点要冒烟，连连咳嗽了几声，眼泪都逼了了出来。 “真的没成年不会喝酒啊小丫头”金部长的眉宇微微动了动，不等轩沁星说话，又道：“不过，你现在可以敬酒了。” 金部长拿起一杯酒又递给了轩沁星。 明知道自己不会喝酒，还在要求她喝酒，又是什么意思 杨贤石根本没看轩沁星，却扫视着包厢里的其他人，似乎是用眼神告诫其他人不要过来。 轩沁星的身体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她害怕极了。 接过酒杯，心想只要自己不喝醉，就没事吧对，会没事的！ “金部长，那我敬您。”轩沁星勉强清了清喉咙，颤着声音说道。 “嗯。”金部长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但这次他也拿起酒杯和轩沁星碰了碰。 金部长只抿了一小口，而轩沁星在所有人注视下喝完了。 连着四杯酒下肚，混杂着香槟和威士忌。 轩沁星觉得脑袋里嗡嗡的，脚底下的地面似乎变软了不是很稳当，包房里交杂的音乐声和人声都听的不真切起来。 她努力维持平衡，一根筋地想着，已经真的敬好酒了，总可以走了吧 轩沁星再次深深鞠了一躬，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只想快点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诶！”听到金部长的声响，轩沁星绝望地顿下了脚步。 “老杨，这丫头要是再喝三杯，她出道的时候，我来做赞助。那个时候应该成年了吧” 金部长转头搂住了杨贤石的肩膀，大声说道。 权至龙远远看着，眉头早已皱了起来，听着周围人的小声议论，他的拳头下意识握紧了。 金部长是圈内的名人，早年前开过娱乐公司，后来公司被三星收购，他也背靠大资本成了圈内声名显赫的投资人。 金部长还有其他声名在外，此人不仅家庭和睦儿女双全，还对年轻漂亮的女孩情有独钟。 他经手捧红了不少女子组合，却也早有传闻这圈子里多少女孩是他的三宫六院。 至于手段，更是软硬兼施。 在金部长确认赞助这次巡演之前，胜利甚至玩笑过，金部长不会是取向改变开始喜欢他们这五个男人中的某个了吧 如今看来，他依旧喜欢女人，但让权至龙感到了更多的反感甚至恶心！ 轩沁星心越坠越深，她本能地感到了危险已经离自己已经越来越近。 在这个陌生的国度她无依无靠，不能得罪任何人，不敢让自己陷入任何绝境。 所以始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做好自己能做的一切。 但这一刻她感到仿佛站在了悬崖的边缘，摇摇欲坠。 不能倒下，保持清醒，她倔强地想着。 “那我先谢谢你，金部长。龙啊，你听到没有尽快把这丫头带出来，金部长的赞助可等着你呢！”杨贤石转头对着权至龙的方向扬声喊道。 权纪龙一直关注着动静，闻言立马拿着酒杯快步穿过人潮走了过来。 他在轩沁星身边站定，却发现轩沁星的身体在颤栗，酒精让她的脸颊红润极了，但也衬的她的脸色更加清白，透着极度的紧张。 权至龙脸上是和温和的笑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西巴，狗东西！ 轩沁星努力站直身子，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她的掌心里全是汗水。 她在心里默默念着保持清醒！不倒下！保持清醒！ “macy，金部长是咱们公司最重要的资方，喝吧，这可是对你的支持。”杨贤石还是发话道。 轩沁星展在掌心在裤子上蹭了蹭，她尽可能控制着自己的手，从旁边台子又一次拿起香槟杯子。 但因为止不住的颤抖，酒水晃晃悠悠地碰撞在精致的玻璃杯壁上。 她的紧张落在了所有人眼里。 眼一闭，轩沁星横下心，喝完了第一杯。 喝的太快，酒水顺着嘴角落在了她散落的头发和衣襟前。 她大口呼吸着浑浊的空气，攥紧拳头指甲嵌进了掌心。 刺痛感提醒着她克制情绪以及保持清醒，她看着剩下的两杯酒咬了咬牙。 “金部长，感谢您的青睐，这孩子还不怎么会喝酒，我帮她喝这两杯您不介意吧” 权至龙向前挪了半个身位，硬是凑到了金部长身边，将轩沁星挡在了自己身旁。 “诶～你喝两杯我肯定不介意，但是这酒就得她自己喝，到时候不也是投给她么，你说呢” 金部长拍了拍权至龙的肩膀，眼神穿过他的肩头，流连在轩沁星胸前半湿的衣襟上。 轩沁星透过权至龙的肩头，却看到杨贤石看向权至龙的眼神冷了下来。 “金部长，谢谢您的投资，君子一诺驷马难追！”轩沁星鼓起勇气打断了权至龙还没开口的话。 轩沁星伸出两只手，各拿起一只酒杯，屏住呼吸，憋着气连着喝完了。 酒精顺着口腔流进食道再落到胃里，火辣辣的，还有些刺痛。 这是这世界上最难喝的东西吧！ “咔、咔。”空掉的酒杯磕在了台面上。 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踉跄，酒精正在掠夺她身体的控制权。 轩沁星扬起脸，露出牙齿，梨涡陷落，她灿烂地笑了。 权纪龙站在她身侧，立刻伸出一只手，背在她身后顶住了她的腰，给了她些许支撑。 看着轩沁星的明媚却虚晃的笑脸，他的心猛地被刺了一下。 这个单纯小女孩，有一天也会变吗这个圈子像一个黑洞，吞噬所有的单纯和美好！ 杨贤石眼里却闪过一丝惊喜，这才转过头笑着哄金部长：“老金，不能再欺负小丫头了。” 金部长哈哈一笑，第一次仰头喝完了一杯酒。 “社长，金部长，我一定把macy培养好，不辜负你们的期待。我也敬您一杯。” 权至龙接过了话茬同时又上前半步，这一次完全挡在了她的身前，隔开了金部长肆无忌惮的打量眼神。 李顺也立刻上前了半步，围住了金部长开始阿谀敬酒。 轩沁星拿手背擦了擦嘴角的酒液，她抓着权纪龙的衬衫衣角维持身体的平衡。 但酒精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根本不受控制。 她觉得外界的声音越来越混杂，仿佛有一个大钟罩住了她的脑袋上。 所有的声音都撞在钟壁上，混作一团又都冲进了她混沌的大脑。 权至龙也感到了她拽着自己衣角的力道明显在左摇右晃地摇晃，他将左手背到了身后，触到了轩沁星的手腕。 接着，他握住了她的手腕，微微滑了一下，握住了她的手掌。 她的手掌绵软纤细，可她的手心却满是黏腻湿冷，还在微微颤抖。 权至龙的心沉下了几分，他紧了紧掌心，想让她不那么害怕，他在呢。 轩沁星呆呆地望着权至龙的后颈，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她的触觉很敏锐。 他的手掌干燥、温暖，并且正在有力地握着她。 他的手心包裹着她的手指和半截手心，他的大拇指有力地握着她虎口的位置。 轩沁星感受着从手心传来的坚定力量和温暖，带着她整颗心渐渐安稳了下来。 “去外面的卫生间，抠喉咙，催吐，多喝水，别进来。” 趁着杨贤石和李顺恭维金部长的间隙，权至龙立刻侧头对着身后的轩沁星言简意赅地交待道。 轩沁星看着权至龙直直望向自己的眼神，却懵了。 权至龙大力握了握她的手，轩沁星才反应过来。 “好。”轩沁星应了一声，踩着不稳当的脚步快步走出了包厢，直奔卫生间。 余光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包房门口，权至龙又向附近的胜利招了招手。 胜利在这种场合向来十分会看眼色，马上发挥也加入了阿谀寒暄中。 几句话就哄的金部长喜笑颜开，权志龙跟着一旁助攻，推杯换盏地让金部长多喝了几杯。 二楼公用的卫生间。 轩沁星用手指抠着喉咙，尽可能地将刚刚喝进去的酒精呕吐出来。 “哗～”轩沁星冲了马桶，扣下盖子坐在了在隔间里。 轩沁星不断地深呼吸，吃了解酒药后又喝了两瓶矿泉水。 直到感到大脑里嗡嗡的声响不那么剧烈了，脚下的地面也变得坚实些了，她才推开隔间走了出来。 轩沁星在洗手台漱了漱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却有些失神。 她的脸色泛红，在卫生间昏暗灯光的映衬下，精致年轻的面庞显露出更加诱人的神采。 看着看着，眼眶却红了，眼泪流了出来。 好看到底有什么用呢这份美丽只给她带来过麻烦。 从记事开始，亲戚、邻居、甚至是幼儿园的老师家长们，总夸赞她长得像个洋娃娃，精致漂亮的像个混血儿，甚至不像个真人。 小学三四年级开始她的抽屉就会收到小男生写来的情书，放学路上常有高年级的调皮男孩子追着她吹口哨。 妈妈杜美娟十分警惕，三不五时地嘱咐她要注意和陌生人保持距离，尤其是不认识的异性。在穿着打扮上也十分克制，尽可能地让她朴素低调。 小时侯的轩沁星也抗议过，而妈妈曾对她解释过，不给她买好看的衣服，是担心她因为漂亮被男孩子骚扰陷入早恋耽误学习。 但一次偶然她也曾听到妈妈和爸爸在卧室的对话，他们感慨自家平庸的条件，更担忧女儿的漂亮会给她招来坏人和恶意。 所以哪怕小学距离家里不过走路十分钟的路程，轩镇川或者杜美娟都会有一个人挤出时间来亲自接她放学回家。 直到初中考入了市里的重点中学，父母在市区买的房子离学校也非常近。在轩沁星百般央求下，父母才同意了她自己上下学的请求。 上了初中，轩沁星也依然没什么漂亮的衣服，每天规矩的穿着校服。 可随着青春期到来，她越发出落的漂亮，在人群里越发的出挑。 她不仅漂亮，学习成绩更是优秀，又“多才多艺”，常代表学校参加各类文艺比赛和学科竞赛，捧了不少奖杯回来。 那时候，她就成了文城各个学校贴吧里的“热门校花”，在学生们自发组织的校花投票里，连着几年都是断层第一。 小纸条小零食源源不断地出现在课桌抽屉里，甚至其他学校的学生翻墙溜来学校，就为了看她一眼。放学的路上也总被骑着单车的陌生男生注视，甚至尾随。 直到她那个脾气不太好的后桌出现，这种骚扰的情况似乎才少了些下去。 韩潮，想到这里，轩沁星的嘴角浮现了一抹难得的笑意，但很快就落了下去。 这个名字，让她的心里总有些难言的失落，也为自己曾经的自作多情感到难堪。 轩沁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抿了抿嘴唇鼓励自己振作，眼神已经冷静了下来。 甩了甩头，轩沁星准备回自己的角落沙发去坐着。 她是第一次喝酒，但是催吐和大量喝水后，脚步之下虽然还觉得地面有些不平整，但已经明显感觉踏实了不少。 权至龙教她的东西，从没说错过。 不论是醒酒的技巧，专业艺人的素养能力，还是他说过的，这张脸如果用不好甚至是减分项……都没说错过。 那就用好吧，至少要让这张脸发挥锦上添花的价值，她想着。 只是没走出卫生间，轩沁星又被挡住了去路。 她看着眼前的三个女孩，沉下面色锁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