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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典一直持续到深夜。 篝火渐渐熄灭，众人也喝得东倒西歪。 铁头躺在地上，打着震天的呼噜。 铁柱趴在桌上，嘴里还嘟囔着“喝……继续喝……”。 赵婶扶着醉醺醺的棠不离，往屋里走。 九儿还算清醒，帮着收拾残局。 她走到刘澈身边时，发现他还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刘澈”她轻轻推了推他。 刘澈没有反应。 九儿凑近看了看，发现他脸颊通红，呼吸平稳，真的睡着了。 “真是的，”她无奈地摇头，“不能喝还喝这么多。” 她想了想，弯腰，想扶他起来。 但刘澈虽然清瘦，毕竟是个成年男子，九儿力气虽大，扶一个醉汉还是有些吃力。 “铁头！”她喊了一声。 铁头翻了个身，继续打呼噜。 “铁柱！”铁柱嘟囔了一句，没醒。 九儿叹气：“算了，我自己来吧。” 她深吸一口气，将刘澈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扶着他，慢慢朝草屋走去。 刘澈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在扶他。 他睁开眼，模糊中看见九儿的侧脸。 篝火的余晖映在她脸上，温柔而美丽。 “姑娘……”他喃喃道。 “醒了”九儿转头看他，“能自己走吗” 刘澈摇头，又点头。 脚步踉跄，但还是勉强跟着她走。 两人跌跌撞撞，终于回到了草屋。 九儿扶他在炕边坐下，转身去倒水。 刘澈靠在墙上，看着她忙碌的背影。 酒意未散，思绪有些混乱。 但心里，却无比清晰。 这个姑娘……她在照顾他。 就像照顾家人一样。 “给，”九儿端着水过来，“喝点水，醒醒酒。” 刘澈接过，慢慢喝着。 温水入喉，稍微舒服了些。 “谢谢。”他说。 “客气啥。”九儿在他身边坐下，托着腮看他，“刘澈，你喝醉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刘澈微微一怔：“可爱” “对啊。”九儿笑了，“平时总绷着，像个小老头。喝醉了，反而像个人了。” 她说得直白。 刘澈却听出了其中的关心。 “姑娘，”他轻声问，“我……真的很像小老头吗” “像。”九儿点头，“不过是个好看的小老头。” 她说着，自己都笑了。 刘澈看着她灿烂的笑容，心中某个角落，柔软得一塌糊涂。 酒意上涌，理智渐渐退去。 他忽然……不想再绷着了。 不想再伪装了。 想……做一回真正的自己。 “九儿。”他忽然开口。 九儿一愣。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不是“姑娘”，是“九儿”。 “嗯”她应声。 刘澈看着她，眼神迷离，却无比认真。 “我……可以靠一下吗”他问。 声音很轻，带着醉酒后的软糯。 九儿眨了眨眼：“靠……靠哪里” 刘澈没有回答。 他只是缓缓地，将头靠在了她的肩上。 很轻。 很小心。 仿佛在试探。 九儿身体一僵。 但没有推开他。 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喷在她的颈侧，温热而均匀。 能感觉到，他的头发蹭着她的脸颊，柔软而微痒。 能感觉到……他的心跳。 平稳，而有力。 “刘澈”她轻声唤他。 刘澈没有回应。只是又往她身上靠了靠，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然后，低声嘟囔了一句：“暖和……” 声音含糊，像梦呓。 九儿愣住了。 这个平日里总是端着架子，总是温和疏离的刘澈……喝醉了，竟然……像个孩子 她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又有点……心疼。 这个人，平时到底有多累 才会在喝醉后，露出这样的一面 她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睡吧。”她说，“我在这儿。” 刘澈似乎听到了。 他蹭了蹭她的肩头，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然后，真的睡着了。 呼吸平稳，面容安宁。 九儿就那样坐着，任由他靠着。 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照亮了两人依偎的身影。 安静，而美好。 不知过了多久。 刘澈忽然动了一下。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靠在九儿肩上。 顿时，酒醒了大半。 “姑……姑娘……” 他慌忙直起身，脸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我……我……” 九儿看着他慌乱的模样，笑了：“醒了” 刘澈点头，又摇头。 他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 记得自己靠在她肩上。 记得她说“我在这儿”。 记得……那份温暖。 “对不起，”他低声说，“我……失态了。” 九儿摆摆手：“没事，喝醉了嘛。” 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她转身要走。 “九儿。”刘澈忽然叫住她。 九儿回头。 刘澈看着她，月光下，他的眼神清澈了许多。 “谢谢你。”他说。 不是客气。 是真心。 九儿笑了：“不客气。” 她走到门口，又回头说：“对了，以后……别喝那么多了。伤身体。” 说完，带上门出去了。 刘澈坐在炕上，看着她离去的方向，良久。 然后，缓缓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还有……她身上那股淡淡的皂角香。 他忽然笑了。 笑得温柔，而真实。 这个姑娘……真的，很特别。 特别到……让他，不想再离开了。 他躺下，闭上眼睛。 脑海中，全是她的笑容。 还有那句“我在这儿”。 简单的三个字。 却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安心。 也许……这就是家的感觉吧。 有她在的地方。 就是家。 他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这一次，无梦。 安稳得，像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而门外，九儿并没有走远。 她靠在墙边，摸了摸自己的肩膀。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还有……他靠过来时，那份小心翼翼的依赖。 她忽然觉得……这个刘澈，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反而……有点可爱。 她摇摇头，甩开脑中奇怪的想法。 转身，朝自己屋子走去。 月光洒在她身上。 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脸上，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的笑。 夜还深。 但某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悄无声息地。 谁知道呢 但至少此刻，月光如水。 一切都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