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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三事件如同投石入湖,涟漪扩散的速度和范围超出了许多人的预料。 “自首客栈蒙面女侠两脚定乾坤,恶霸柳三银铛入狱”的故事,经过口口相传和刻意的推波助澜,迅速从江州县城传向周边乡镇,版本也越来越丰富,甚至带上了一些传奇色彩。 有人说那女侠其实是隐居山林的武林高手之后,路见不平才出手。 有人说她是客栈东家特意请来的护院,专治各种不服。 更有甚者,将她与最近江湖上热议的“荡梨山女匪”联系起来,但说法变成了:“那女匪定是侠盗!专抢贪官恶霸,接济穷人!你看她手下的人,在县城都行侠仗义!” 不知不觉间,“匪”的贬义色彩被“侠盗”、“义士”的光环所冲淡。 受益于此,原本因为“土匪背景”和“自首业务”而颇受非议、生意清淡的“棠氏自首客栈”,人气陡然旺了起来。 许多普通百姓出于好奇、钦佩,或者单纯是想沾点“侠气”,都愿意来客栈坐坐,喝碗粗茶,听伙计们讲讲当日情景(当然是修饰过的版本)。 客栈的茶水、简单吃食生意好了不少。更有一些曾经受过恶霸欺凌、或对官府不作为心存不满的市井小民、走卒贩夫,暗中将客栈视为一个可以说道说道、甚至可能获得某种无形庇护的场所。 虽然不至于真来“自首”,但偶尔传递些市井消息、发发牢骚,总是有的。 客栈的伙计们(都是山寨里机灵又可靠的兄弟)谨记九儿和王伯的吩咐,接待热情,但口风甚严。 对于打听“女侠”细节的,一律含糊其辞,只说是东家请的临时帮工,已云游去了。 对于议论时局的,只听不说,偶尔附和两句。 同时,将听到的有价值信息,悄悄记录下来,通过秘密渠道送回山寨。 这一日,几个在码头扛活的苦力在客栈角落歇脚,低声议论着近日码头帮派地盘争斗,导致他们接活艰难,还常被克扣工钱。 说着说着,情绪激动起来。柜台后的水生听了,记在心里。 晚上打烊后,他将此事连同苦力们提到的几个帮派小头目名字,一并写进密信。 没过两天,那几个欺压苦力最甚的帮派小头目,陆续“意外”倒霉:不是晚上回家掉进了没盖好的粪坑,就是走夜路被蒙头揍了一顿,醒来怀里还被塞了张纸条,写着“多行不义必自毙,再欺压良善,下次丢进江里喂鱼”。 落款是个画得歪歪扭扭的梨花样图案。 苦力们的境遇悄然改善,虽然不知具体缘由,但隐约觉得可能和那家“有点门道”的客栈有关,心中感激,对客栈更是亲近。 类似的事情发生了好几起,都是针对市井间一些公认的恶棍、地头蛇的小惩大诫。 行事风格干脆利落,不留把柄,惩戒尺度拿捏得刚好,既让人吃了苦头,又不敢(或没证据)报官。 渐渐地,县城底层百姓中开始流传一种说法:那“自首客栈”不简单,背后可能有“高人”坐镇,专管不平事。 虽然不明着插手,但自有手段。 人们不敢明说,私下里却将那蒙面女侠和客栈东家,尊称为“棠女侠”和“棠东家”——“棠”字取自客栈招牌,也暗合了荡梨山的“梨”字,心照不宣。 甚至有小儿夜啼,家中老人会吓唬:“再哭!再哭就让‘棠女侠’把你抓去,专门收拾不听话的娃娃!” 效果居然奇佳。 这些变化,自然瞒不过官府的耳目。 但如今的江州府衙,因林知府被暗中控制,上下人心惶惶,各派系斗争加剧,对于市井间这些“小打小闹”,只要不闹出人命、不直接冲击官府权威,便都睁只眼闭只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甚至有些底层胥吏,乐见这些平日他们也头疼的市井恶棍吃瘪。 而一直暗中关注客栈的各方势力,则更加迷惑。 听风阁的眼线回报:客栈生意好转,百姓口碑甚佳,但核心人物(蒙面女)再未公开露面。 偶尔有些针对恶徒的“意外”,手法隐秘,难以追踪是否与客栈直接相关。 客栈伙计言行谨慎,探听不到更深消息。三 皇子方面安插的探子也反馈:目标地点防卫似乎有所增强,但难以渗透。 民间舆论对客栈偏向正面,与预期的“匪类”形象不符,反而增加了探查难度。 “侠名”江州城某处隐秘宅院内,一个三皇子麾下的幕僚看着情报,冷笑,“倒是会收买人心。不过,越是如此,越说明此地有鬼,那女子身份绝不简单。继续盯着,总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同时,给听风阁加码,让他们不惜代价,务必撬开一条缝!” 江湖上,关于“荡梨山女匪”与“江州棠女侠”是否为一人的争论,也悄然兴起,成为一桩新的公案,吸引了更多好奇的目光投向这个原本不起眼的县城和那座神秘的山峦。 山寨里,九儿翻阅着水生定期送来的情报汇总,尤其是关于民间口碑变化和各方反应的部分,嘴角带着满意的笑容。 “效果不错。”她对围坐的棠不离、王伯和刘澈说道,“现在咱们在县城百姓眼里,不算坏人了。官府那边也暂时安稳。听风阁和三皇子的人,肯定更挠头了。” 棠不离嘿嘿直笑:“那是!我闺女出手,能差得了” 王伯却提醒道:“名声好了,盯着的人也会更多,更仔细。接下来,他们可能会用更阴损的法子试探,比如收买客栈伙计,或者设局引诱‘棠女侠’再次出手。咱们须得防范。” 刘澈点头:“王伯所言极是。此外,我们也可顺势而为。既然有了‘侠名’,不妨再做一些巩固民心、却又无关核心秘密的小事。比如,让客栈以‘东家’名义,在灾年施些薄粥,或者资助一下县城的义塾。花费不大,却能进一步塑造形象,也能让某些人更加投鼠忌器。” 九儿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花小钱,办大事,还能给真的穷苦人一点帮衬。就这么办!让水生去操持,账从客栈利润里出,做得低调实在点。” 她伸了个懒腰,看向厅外明媚的阳光:“反正啊,他们越想看清我是谁,我就越要把这潭水搅得浑浑的。当女匪有女匪的吓人法,当女侠有女侠的痛快处!只要咱们自己心里清楚,拳头够硬,山寨够稳,随他们猜去!” 众人皆笑,气氛轻松。 刘澈看着九儿意气风发的侧脸,心中温暖。 她总是这样,能将危机化为趣事,将压力转为动力。 “棠女侠……”他低声咀嚼着这个民间悄然兴起的称呼,嘴角微扬。 这个称呼,似乎比“女匪首”,更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