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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风寨匪徒们嚎叫着冲上通往山寨主路的最后一段缓坡,心中既恐惧又带着一丝疯狂。 然而,当他们气喘吁吁、满身热汗地冲到距离寨墙不足百步的地方时,却猛地刹住了脚步,惊疑不定地望向山寨。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寨墙上,火把通明,确实站满了“人”,那些“人”手持“刀枪”,一动不动,在夜风中显得有些……僵硬 而山寨内部,虽然依旧火光晃动,人声喧嚣,但仔细听,那声音似乎过于整齐,有点像……好多人在同时敲锅砸盆、扯着嗓子乱喊 更诡异的是,寨门楼上,此刻只站着寥寥几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身形高挑、扎着利落马尾、脸上却蒙着一块灰扑扑旧布的女子(九儿),她身边站着铁头和另一个气质冷峻的陌生男子(影一),再就是三四个举着火把的普通土匪。 就这么点人那刚才漫山遍野的火光和人声是哪儿来的 黑风寨主独眼死死盯着寨门楼上那个蒙面女子,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他猛地回头,看向自己身后——经过刚才一番急行军和情绪的大起大落,近两百号人虽然还保持着进攻阵型,但气势已泄了大半,不少人脸上都带着茫然和惧色。 就在这时,寨门楼上的九儿忽然举起一个简陋的、用铁皮卷成的喇叭筒(山寨手工艺品),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清晰响亮、甚至带着点……无聊 的语气开口了:“喂——!下面黑风寨的弟兄们!大半夜不睡觉,跑我们这儿开篝火晚会呢还是来给我们寨子扩建工程义务劳动啊” 她的声音通过喇叭筒放大,在夜空中传得老远,语气里的调侃意味十足,半点没有大敌当前的紧张。 黑风寨匪徒们听得一愣,冲锋的势头又缓了三分。 九儿继续拿着“喇叭”喊话:“不过呢,我们山寨最近人手充足,不缺搬砖的。而且天色已晚,我们寨主——也就是我哥——已经睡下了,他老人家起床气大,最烦别人半夜吵他。所以啊,各位要是没啥要紧事,就请回吧!改天天气好,咱们再约个时间,泡壶茶,好好聊聊人生理想啥的,怎么样” 这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通情达理”,仿佛来的不是要杀人放火的土匪,而是走错门的邻居。 黑风寨主气得独眼血红,肺都要炸了!这臭娘们,分明是在耍他! “放你娘的狗屁!”他怒吼道,“臭娘们!少跟老子装神弄鬼!识相的赶紧开门投降,把值钱东西和那个什么账册交出来!老子还能给你们留个全尸!不然,等老子杀进去,鸡犬不留!” “哎哟,这位独眼龙大哥,火气别这么大嘛。”九儿在寨门楼上摊了摊手,语气依旧轻松,“你看,我们寨门都没关严实(她示意了一下半掩的厚重木门),城墙(指寨墙)上兄弟们的‘热情’你们也看到了。我们是真的诚心诚意劝你们回去。毕竟,大晚上的,山路不好走,万一磕着碰着,或者踩到什么不该踩的东西……多不好,是吧” 她特意加重了“不该踩的东西”几个字。 黑风寨主心头一跳,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脚下黑黢黢的地面。 他身边的匪徒们也面面相觑,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仿佛地上随时会冒出毒蛇或尖刺。 “大当家,别听她胡扯!” 一个小头目强撑着道,“她就是在虚张声势!你看他们寨墙上那些人,动都不动一下!肯定是假的!” 黑风寨主定睛一看,果然,寨墙上那些“人影”在火把照耀下,确实显得过于笔直僵硬。 他再看向山寨内部,那沸反盈天的“集结声势”似乎也……有点过于热闹,反而显得刻意。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他的脑海——空城计! “他娘的!差点被这臭娘们唬住!” 黑风寨主恼羞成怒,感觉自己像个被戏耍的猴子,独眼里的凶光几乎要喷出来,“弟兄们!别怕!他们在唱空城计!寨子里根本没多少人!给老子冲!拆了他们的破寨门!活捉那臭娘们!” 然而,就在他再次举起鬼头刀,准备下令不顾一切冲锋的瞬间—— “嗖——啪!” 一支响箭带着凄厉的尖啸,从山寨侧后方的山林中射出,划破夜空,在匪徒们头顶不远处炸开一团微弱的火光! 紧接着,原本只有九儿几人的寨门楼上,忽然又“冒出来”十几个人影,手里拿着弓箭、弩机,虽然人数依旧不多,但那股森然的杀气却做不得假。 同时,山寨内部那喧闹的人声和晃动的火光,极其突兀地、同步地……减弱、熄灭了大半! 只剩下几处固定的火盆还在燃烧,映照着空荡荡的寨内街道和房舍,寂静得诡异。 前有看似空虚却暗藏杀机的山寨,两侧是黑暗未知的山林,身后是刚刚爬上来、气喘吁吁的缓坡。 黑风寨主和他的人马,彻底僵在了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九儿放下喇叭,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对着下面“善意”地提醒道:“看,我说了吧,我们很热情的。不过热情归热情,我们寨子小,规矩大。不请自来的客人呢,我们一般会准备点……特别的‘见面礼’。各位,确定要继续往前吗” 夜风吹过,带来山林深处的呜咽,也带来了黑风寨匪徒们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和抑制不住的恐惧。 这他娘的到底是不是空城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