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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全聚德出来时，已是午后。 阳光依旧炽烈，街道上的行人少了一些，但依旧热闹。九儿满足地摸着肚子，脸上带着餍足的笑容：“太好吃了……我还能再吃一只！” 刘澈无奈地摇头：“再吃就该撑着了。走吧，带你逛逛京城。” 九儿眼睛一亮：“真的去哪儿逛” “你想去哪儿”刘澈问。 九儿想了想：“我想去最热闹的地方！还有……听说京城有个很大的市集，卖什么的都有” “你说的是东市。”刘澈说，“那里确实繁华，但人也杂。今天先去西市吧，相对清静些，适合第一次逛。” “好啊好啊！”九儿点头如捣蒜。 四人往西市方向走去。 西市位于京城西侧，是京城两大市集之一。 与东市主要经营贵重物品、奢侈品不同，西市更平民化，货物种类也更杂。 一进入西市范围，九儿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那是一条宽阔的长街，两侧店铺绵延不绝，摊位一个挨着一个，琳琅满目的商品摆得满满当当。 丝绸布匹、瓷器漆器、金银首饰、文房四宝、茶叶香料、药材干货……还有各种小吃摊，香气扑鼻。 人流如织，摩肩接踵。 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说笑声、孩童的哭闹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声浪。 九儿看得眼花缭乱，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 “这、这也太热闹了吧！”她惊叹。 刘澈走在她身边，护着她不被行人撞到：“西市平日就如此，逢年过节更甚。小心点，跟紧我。” 九儿连连点头，但目光还是忍不住四处乱瞟。 她看到一个卖糖画的摊子，老艺人用融化的糖浆在石板上飞快地勾勒，转眼间就画出一条栩栩如生的龙。 周围围了一圈孩子，眼睛瞪得圆圆的。 “表哥，我想看那个！”九儿拉着刘澈的袖子。 刘澈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笑了：“糖画啊，小时候我也爱吃。” 他带着九儿走过去。 老艺人见有客人，热情地问：“客官要什么图案龙、凤、兔子、猴子，都能画！” 九儿想了想：“要个兔子！” “好嘞！”老艺人舀起一勺糖浆，手腕翻飞，片刻工夫，一只憨态可掬的糖兔子就完成了。 他用竹签粘好，递给九儿：“客官拿好！” 九儿接过，对着阳光看了看。 糖兔子晶莹剔透，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她舔了一口，甜丝丝的。 “好吃吗”刘澈问。 “嗯！”九儿点头，把糖兔子递到他嘴边，“你也尝尝！” 刘澈愣了愣，看着递到嘴边的糖画，又看看九儿亮晶晶的眼睛，犹豫了一下，轻轻咬了一小口。 “甜。”他说。 九儿笑了，自己又舔了一口，继续往前走。 接下来，她又看到了吹糖人的、捏面人的、卖冰糖葫芦的、卖驴打滚的……每一样她都好奇，每一样都想尝尝。 刘澈耐心地陪着她，她要什么就给买什么。 影一跟在不远处，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九儿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拿着驴打滚，嘴里还嚼着糖人，幸福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京城真好……”她含糊不清地说，“这么多好吃的！” 刘澈看着她贪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我知道！”九儿咽下嘴里的食物，“我就是……开心！” 她是真的开心。 穿越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大部分时间都在山寨里，后来又在江南奔波，虽然也有乐趣，但像这样纯粹地逛街、吃小吃、看热闹，还是第一次。 这种感觉……很新奇，也很温暖。 两人又逛了一会儿，九儿看到一家卖首饰的摊位，停了下来。 摊子上摆着各种珠花、簪子、耳环、手镯，虽然不是什么名贵材料，但做工精巧，样式别致。 九儿拿起一支蝴蝶簪子看了看。 簪子是银质的，蝴蝶翅膀薄如蝉翼，上面镶着小小的蓝色石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姑娘好眼光！”摊主是个中年妇人，笑呵呵地说，“这簪子是新到的款式，全京城独一份！配姑娘这身衣裳正合适！” 九儿看了看簪子，又看了看刘澈。 刘澈会意，问摊主：“多少钱” “三钱银子！”摊主说，“不二价！” 刘澈掏出银子递过去。 摊主接过，笑得更开心了：“客官爽快！姑娘，我帮您戴上” 九儿点点头。 摊主接过簪子，帮她插在发髻上。 “好看！”摊主夸道，“姑娘戴上这簪子，更俊了！” 九儿对着摊位上的小铜镜照了照。 镜中的少女眉眼弯弯，发间的蝴蝶簪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仿佛要飞起来似的。 确实好看。 她转头看向刘澈：“怎么样” 刘澈看着她，眼神柔和：“好看。” 九儿笑了，眼睛弯成月牙。 两人继续逛。 九儿戴着新买的簪子，心情更好，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他们走过绸缎庄，九儿摸了摸那些光滑的料子；走过瓷器店，她对着精美的花瓶赞叹；走过书店，她翻了几本话本，看得津津有味。 刘澈一直陪在她身边，偶尔讲解几句，更多的时候是微笑着看她好奇的样子。 阳光渐渐西斜，市集上的人开始少了。 “累了吗”刘澈问。 九儿摇头：“不累！我还想逛！” “下次再来吧。”刘澈说，“天快黑了，该回去了。” 九儿看看天色，确实不早了，只好点头：“好吧……” 回去的路上，九儿还是兴致勃勃，叽叽喳喳地说着今天的见闻。 “那个糖画的老爷爷手艺真好！我以后也要学！” “驴打滚太好吃了！软软糯糯的，又不腻！” “还有那家绸缎庄的料子，摸起来滑溜溜的，做裙子一定好看！” 刘澈安静地听着，偶尔应和几句。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街道两旁的店铺开始点灯，一盏盏灯火亮起，渐渐连成一片。 京城华灯初上，又是另一番景象。九儿仰头看着那些灯火，忽然说：“刘澈，京城真好玩。” “嗯。” “但是……”她顿了顿，“也真复杂。” 刘澈看向她。 九儿继续说：“今天逛街的时候，我注意到有好几拨人在暗中盯着我们。虽然他们装得很好，但我能感觉到。” 她看向刘澈，“是你的皇爷爷派的人，还是……三皇子的人” 刘澈沉默了片刻，缓缓道：“都有。” 九儿并不意外。 她点点头：“我就知道。所以，今天这顿烤鸭，这场逛街，可能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最轻松的时光了，对吧” 刘澈看着她明亮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轻轻点头：“可能是。” 九儿笑了，那笑容在夕阳余晖中格外温暖：“那也值了。至少今天，我们玩得很开心。” 她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刘澈，认真地说：“刘澈，谢谢你。谢谢你带我来京城，谢谢你请我吃烤鸭，谢谢你陪我逛街。虽然前面有很多危险，但我不怕。” 刘澈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心头一热。 他伸手，轻轻将她被风吹乱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 “不用谢。” 他说，“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陪我来京城。” 九儿眨眨眼：“那咱们扯平了！”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往前走。 前方，宅子的轮廓在暮色中显现。 影一已经提前回去安排，门口亮起了灯笼。 九儿看着那温暖的灯火，忽然觉得，有家的感觉真好。 哪怕这个“家”是暂时的，哪怕外面危机四伏。 但至少此刻，她是温暖的，是安全的。 两人走进宅子，小翠迎上来：“少爷，姑娘，回来了。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九儿摸摸肚子：“我还饱着呢……不过可以再吃点！” 刘澈失笑：“你是馋吧” “才不是！”九儿嘴硬，“我是为了不浪费粮食！” 晚饭依旧简单，但九儿吃得很香。 饭后，她回到自己房间，摘下头上的蝴蝶簪子，对着铜镜看了很久。 镜中的少女眉眼清澈，笑容温暖。 她轻轻摸了摸簪子上的蝴蝶。 明天开始，就要面对真正的挑战了。 但今晚，让她再享受一下这份平静和温暖。 窗外，京城夜色渐深，万家灯火如星。 而在这个不起眼的宅子里，一场风暴正在悄悄酝酿。 但至少今夜，月明星稀，风平浪静。 九儿吹熄蜡烛，躺在床上，很快沉入梦乡。 梦里，有烤鸭的香气，有糖画的甜味，还有……刘澈温和的笑容。 夜色温柔，笼罩着这座繁华而危险的都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