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大饥荒时的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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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的阳光斜斜切进厨房，李东挽着袖子站在灶台前，案板上摊着刚处理干净的猪内脏——猪肚、猪心、猪肠、猪肝，还冒着新鲜的水汽。 卤制这活儿，讲究个“净”与“透”，这猪内脏经过三个妈妈的反复搓洗，猪肠里的黏液，用面粉和醋抓揉去味，猪肚翻过来刮净内壁的白膜，猪心剪开淤血块，猪肝泡在清水里换了好几遍，直到水色清亮，才算把“净”字落到实处。 灶上的铁锅烧得冒烟，李东先倒了半锅清水，丢进几片姜、一把葱段，再撒上半勺料酒，等水沸了，把所有内脏分批倒进去。 “咕嘟咕嘟”的声响里，浮沫像棉絮般浮上来，他用漏勺撇得干干净净，捞出来过一遍凉水，猪肚和猪肠瞬间收缩，表皮变得紧实。 这一步叫“飞水”，去的是血沫和腥气，为的是让卤味底子干净。 接着调卤汤，他往砂锅里添足清水，架在火上，先丢进一块拍碎的老冰糖，小火慢慢熬化，看着糖色从浅黄变成琥珀色，冒起细密的泡泡，就赶紧倒入生抽、老抽。 生抽提鲜，老抽上色，不能多也不能少。 随后是香料：八角、桂皮、香叶、花椒、丁香、草果，都是提前用温水泡软的，用纱布包成料包扔进锅里，再摆上几块姜、几瓣蒜、一截葱段，最后加一小把盐，尝尝咸淡，比日常炒菜稍咸些才够味。 卤汤烧开后转成微火，先下猪肚和猪心，这两样耐煮，得咕嘟上一个钟头。李东守在灶边，时不时掀开锅盖看看， 汤面保持着“虾眼沸”的状态，不能太急，否则肉质会柴。 等猪肚能用筷子轻松戳透，再把猪肠和猪肝放进去，肠煮半小时，肝最嫩，二十分钟就够。 他记着时间，这个时间不能出错，否则火候不到则生，过了则烂，失了嚼劲。 最后一步是“浸味”。把火关掉，让所有内脏在卤汤里泡着，借着余温慢慢吸收汤汁的香气。 此时厨房已被浓郁的卤香填满，混着肉香和香料的醇厚，连窗外的风都带着馋人的味道。 李东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砂锅里沉在汤中的内脏，色泽渐渐变成诱人的酱红，知道这锅卤味成了。 等晚上揭开锅盖，切一盘厚薄均匀的卤味，浇上点卤汁，配着白饭，便是最实在的人间烟火。 院子里面所有的孩子都在不远处流着口水，看着这边，包括他自己不争气的妹妹。 房子里睡觉的老二老三早早都醒了过来，守在厨房门口。 今天这个院子里家家飘出肉香，不过最香的还是李东这里。 附近馋嘴的一些人下午已经问了，是哪里搞来的肉，知道他家有肉，已经来了好几拨人到他家里买肉，不过都被他老妈打发了。 夜幕像块粗布，慢悠悠盖下来时，李东家里已飘起勾人的卤肉香。 今天李东家最大的房子里面摆着两桌，桌边挤着参加了打猎的几家人，加上院子里的几家老人。 所有都规规矩矩坐着，眼睛直勾勾盯着桌上的搪瓷盆。 盆里的卤猪内脏堆得冒尖，酱红油亮。香味老霸道了。 旁边摆着三四个素菜，都是用卤肉汁炒的：青椒泛着油光，萝卜片吸足了肉香，连最普通的白菜帮子，都裹着层琥珀色的汁，看着就下饭。 现在是全国大饥荒的年月，肚子里的空响比风声还密，谁家不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红薯、棒子面、野菜能填饱半肚子就算体面， 肉味更是半年都闻不着一次。此刻看着这满桌荤腥，连最稳重的几个老人都激动了。 听到叫吃的时候，满屋的人瞬间动了起来。筷子碰撞的“叮叮当当”声、孩子含混的咀嚼声、大人满足的喟叹声， 几个最小的吃得急，卤汁顺着嘴角往下淌，他们伸出舌头舔了舔，又赶紧往嘴里塞了口米饭，眼睛瞪得溜圆，生怕慢了一步就没了。 黄爷爷夹了块猪肠，颤巍巍送到孙子嘴边，看着孩子狼吞虎咽，自己眼眶红了——这光景，能让娃吃上口肉，比啥都强。 李东娘时不时的照顾着这些孩子，她想起白天处理内脏时，李东说让大伙吃舒坦。 想起卤汤在砂锅里咕嘟时，满院飘着香，邻居家的孩子扒着墙头望，眼睛亮得像星星。 此刻看着桌上的人吃得额头冒汗，连菜汤都拌着米饭刮得干干净净，她心里那点舍不得，早化成了踏实。 8点多的时候，桌上的盆都见了底，连沾着卤汁的搪瓷碗都被孩子们舔得发亮。 众人抹着油乎乎的嘴，打饱嗝的声音此起彼伏，眼里却没了往日的愁苦，多了点亮堂。 这顿卤内脏大餐，在饥馑的年月里，不只是填了肚子，更像团火，暖了心——日子再难，总有口热乎的能分着吃，总有群人能凑在一起，把苦日子嚼出点甜来。 老妈他们这些女人吃完饭后在一边聊着天，说着院子里的八卦，谴责一下林阳后妈。 老爸几个男的有滋有味的喝着小酒，慢吞吞的，边吃边聊。 22:00左右的时候，李东老爸他们喝酒的人也散了。 帮着老妈收拾了一下，兄弟几人洗漱完了躺在床上，都有些睡不着，白天睡了一天，刚刚吃饭，晚上哪里能那么快入睡。 没办法，李东找了一本介绍人体穴位的医书在看，以后可能有武侠世界，穴位这些东西还是要了解一下的。 现在的环境只要有实物，就可以换取你所需要的东西，他还搜集了很多的医书，还有很多孤本，不过真假他还不知道。 这边的老二老三两兄弟，找到一副象棋在一边下起了象棋。 这两个弟弟老二读书成绩还好，在班上的排名一直在前五。 老三成绩就有点拉胯了，他好像犯了多动症，皮的很。不过还好有李东管着，成绩在中游。 不过他能感觉到，如果没有他管着，这小子老早就变成街溜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