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油漆未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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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皮罐头里。 马军手里那支金色的记号笔,终于,落在了白板上。 他没有画循环箭头,也没有画app商店。 他写下了八个,龙飞凤凤舞的,大字。 “黑道产业,颠覆性创新”。 “首席科学家!你明白了吗这不是商业模式的升级,这是文明的降维打击!”他指着那八个字,像一个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唾沫星子,喷得机器人教导主任的屏幕上,全是,“他把一个,建立在‘人情’和‘义气’这种,虚无缥缈的,非标品之上的,传统行业,硬生生地,拖进了‘大数据’和‘信用评级’的,数字化时代!” 他一拍白板,震得笔迹都晃了晃。 “从今以后,谁是兄弟,谁是内鬼,不用再靠喝酒吹牛逼,直接上‘天穹’查报告!义薄云天关二爷,在杨先生的服务器里,可能就是一个,信用分不及格的,老赖!” 马军的眼神,已经不能用狂热来形容,那是一种,见证了神迹的,虔诚。 “他不是在卖情报,他是在卖‘确定性’!是这个世界上,最他妈稀缺的,硬通货!我们写的那个破剧本,跟人家这个比起来,就是石器时代的,结绳记事!” 陈浩南靠在墙上,睁开了眼。 他的目光,很静,像一口,结了冰的深潭。 “他不是在卖确定性。” 马军愣了一下:“那是什么卖保险吗” “他在卖,墓碑。” 陈浩anan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先帮你,选好一块风水宝地。然后,再亲手,把你的名字,刻上去。” …… 澳门,永利皇宫,总统套房。 空气里,飘着法国香水和顶级雪茄混合的,甜腻气息。 太子穿着一身丝绸睡袍,半躺在沙发上,一个身材火辣的模特,正将一颗剥好的葡萄,喂进他的嘴里。 他很享受这种,纸醉金迷,被人伺候的感觉。 在港岛,他是蒋先生的儿子,是那个永远活在父亲阴影下的,透明人。 只有在这里,他才是,真正的“太子”。 桌上的私人电话,响了。 来电显示,是那个让他,既敬畏,又有些厌烦的,名字。 “爸。”太子挥了挥手,示意模特先出去。 “在哪”电话那头,是蒋天生那把,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 “澳门啊,谈点生意。”太子随口撒了个谎。 “什么生意,比你老子的命,还重要” 太子的心,咯噔一下。 “爸,出什么事了” “回家。”蒋天生的声音,不容置疑,“立刻,马上。” 电话,挂了。 太子握着手机,愣在原地。 套房里的甜腻气息,仿佛瞬间,变成了一种,让他窒息的,压抑。 他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 他只知道,假期,结束了。 …… 观塘码头,三号仓库。 靓坤站在一面,布满裂纹的,破镜子前。 镜子里的人,穿着崭新的阿玛尼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眼神,却像一头,蛰伏在黑暗里,等待着致命一击的,孤狼。 他正在,练习。 不是练拳,是练说话。 “b叔,我这是,清君侧。”他的声音,低沉,有力,模仿着记忆中,杨天的那种,腔调。 “b叔,洪兴是大家的,不是他蒋家的。”他试着,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具煽动性。 “b叔,富贵险中求。这份富贵,我捧给你。”他又换了一种,推心置腹的,口吻。 他一遍一遍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排练着。 他感觉,自己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以前,他解决问题,靠的是拳头,和吼。 现在,他发现,原来舌头,比拳头,更锋利。 这是杨天,送给他的,第二件礼物。 一件,比那把m1911,更危险的,武器。 …… 天穹安保,顶层办公室。 杨天面前的虚拟光屏上,分割着几十个,细小的窗口。 有和联胜的堂口,有号码帮的麻将馆,有福义兴的夜总会,还有,蒋家大宅门口,那个不起眼的,路灯。 他像一个,百无聊赖的,上帝,随意切换着,人间的,不同频道。 irene走了进来,将一份,打印好的报告,放在他的桌上。 “杨先生,这是第一批‘vip客户’的名单,和他们,用来交换的‘秘密’。” 杨天没有看那份名单。 他只是随手,在光屏上,划了一下。 一个全新的文件,弹了出来。 标题是:《西九龙总区,反黑组b队,李文斌警司,海外资产调查报告》。 “钱,是最没有价值的,信息。” 杨天端起那杯大红袍,轻轻抿了一口,“irene,你要记住,我们的客户,不是那些社团大佬。” “我们的客户,是‘恐惧’本身。”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屏幕上,那个在破仓库里,对着镜子,念念有词的靓坤,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老板,”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天养生,忽然开口,“这出戏,是不是,太慢了” “慢”杨天笑了笑,他指着屏幕上那些,正在互相猜忌,彼此试探的,社团大佬们,“你不觉得,看油漆变干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顶级的,享受吗” “尤其是,当你知道。” “这片油漆下面,盖着的,是一座,快要爆炸的,军火库。” …… 浅水湾,蒋家大宅。 客厅里,那两颗被捏碎的核桃,还留在烟灰缸里。 蒋天生换了一身唐装,正在用一块鹿皮,仔细地,擦拭着一柄,供在架子上的,古刀。 刀,是汉代的环首刀。 是他的收藏,也是他的,精神图腾。 陈耀,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阿耀,”蒋天生没有抬头,声音,像刀锋,划过磨刀石,“以前,我们抢地盘,靠的是刀,是兄弟,是三更半夜,几百人,从街头,砍到街尾。” “输了,躺下。赢了,喝酒。” “敞亮。”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刀身上,那道,千年不灭的,寒光。 “现在,不一样了。” “他们杀人,不用刀。用一句话,一张纸,一个,从不知名的鬼地方,打来的电话。” “他们不砍你的手,不砍你的脚。他们,砍断你和你兄弟之间,那根,看不见的,筋。” 蒋天生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属于旧时代王者的,悲哀和不屑。 “这种仗,我们,没打过。”陈耀的语气,很平静。 “没打过,就学。” 蒋天生将刀,缓缓归鞘,发出一声,沉闷的,龙吟。 “那个渔夫,喜欢看戏。我们就,搭个台,请他看。” 就在这时,一个保镖,快步走了进来。 “先生,太子爷,回来了。” 蒋天生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站起身,走到那盘,已经终局的,围棋前。 他拿起一颗黑子,重重地,按在棋盘的,天元之位。 “告诉太子。” “戏,开锣了。” “让他,准备好,自己的,唱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