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真相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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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吓得浑身一哆嗦，松开了手。“你……你说什么？”
“琼琼，我原本想让你平静地过日子，让你一辈子活在美好的幻象里，可是你那么不听话。”傅青尧看着我的眼神里有一丝残忍。
“你给我说清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父母不是出车祸去世了吗？”我发出的声音都在颤抖，我在怕，可是怕什么，我也不知道。
“琼琼，醒醒吧，其实你能明白，只不过你一直在自欺欺人，不管别人告诉你你父母车祸死也好，溺水死也好，被火烧死也好，不管什么理由，你都会毫不犹豫地相信。你知道为什么吗？”
傅青尧的眼睛犀利地盯着我，丝毫不放过我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而我只是茫然地看着他。
“因为，你不愿承认是你害死了自己的生身父母。”傅青尧一字一字清晰而缓慢地吐出，当每一个字眼转钻入我耳朵里的时候都让我的心一阵揪疼。
“不，不是的，你骗我，我爸妈在两年前是出车祸死的，不会有错的！”
“那你还记不记得，爸妈出事之前还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我双眼无神地看着远方，思绪飘了出去。
我记得，那是一个四月天，天气连续阴了好多天……
那一天，我拎了一些好吃的回家探望父母，可是刚进家门，却听见书房传来隐隐约约的吵架声。我喊了一声：“爸？妈？”
然后吵架声就戛然而止了。
他们两个从书房出来，匆匆掩盖脸上不自然的神情。
“琼琼回来了，坐一会，我叫王嫂给你弄水果吃。”妈妈说。
“不用了，妈，跟我还客气。”我挽住妈妈的手说，“对了，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呢？那么大声。”
爸爸说：“没什么事，我们这把年纪了，小吵小闹也正常。”
我也不做他想，爸妈这么多年一直挺恩爱的，不过有时也会因为一点儿小事拌嘴，不足为奇。
那天我在家直到吃完了晚饭才走，爸妈有些反常的没怎么说话。爸爸倒是问过我一句：“琼琼，青尧对你怎么样？有没有欺负你？”
“才没有呢，青尧对我可好了，爸你放心吧，女儿会很幸福的。”我的脸上洋溢着温暖而幸福的笑容。
爸爸妈妈看着我，慈祥地笑。可是那气氛，却总有些诡异。
临走时，妈妈拉着我的手，站在玄关一直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妈，怎么了？”
“没，没事，琼琼，你过得幸福就好了，我和你爸也就放心了，这辈子也没别的牵挂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别再像个小孩子一样了。”妈妈一直絮絮叨叨地说着。
“哎呀，妈妈，干嘛说这样的话，弄得像生离死别一样的。我知道啦，都听您的。”我笑说。
妈妈点了点头，眼里不知怎的闪着泪花。
就是那天晚上，我被告知，爸爸妈妈出了车祸，双双离世。
一夜之间，我变成了一个孤儿。
当我在殡仪馆见到爸妈的那一刻，我哭得肝肠寸断。他们满脸惨白的躺着，一动不动，他们再也不会对我笑，再也不会对我说话，我还嫌弃妈妈唠叨，却不知，那是我听到的最后的话。
回想起来，那一天确实很不寻常。爸妈的言行，似乎都透露着不祥的气息。
如果他们不是出了意外，那就是——
有两个字忽然跳了出来，吓得我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想明白了？”傅青尧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指慢慢地轻轻地扣着桌面，“那天晚上，我接到通知赶过去的时候，看到爸妈躺在一片血泊之中，他们一起从公司的顶楼跳了下来。那场景真是非常的惨烈，血多得都能流到我的脚下……”
“别说了！别说了！”我捂住耳朵大喊，那画面却不受控制的一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清晰得仿佛身临其境。还有一些一直被我刻意遗忘的画面也不断地跳了出来。
我慢慢抬起了头，仿佛没有了灵魂一般，死气沉沉地看着青尧，问：“告诉我，这件事跟你无关。”
“琼琼，我不想再骗你，你也别再欺骗你自己的心。我跟你的婚姻本来就是商业联姻，你不会真以为能得到爱情吧？没错，当初我早就觊觎你父母的公司，跟你结婚以后我曾多次尝试想并购，却都无法成功。你知道，你父母最疼的人是你，最相信的人当然也是你。所以，我只能利用你。”
我干笑几声，声音沙哑而空洞：“你是故意透露傅氏内部信息给我，让我怂恿我爸妈买了那几支股票，是吗？你知道我最相信的人就是你，你说的话，我从来没有不放在心上的。”
然而傅青尧只是笑笑，接着说：“股票狂跌之后，你知道爸妈公司欠了多少钱？一个多亿呢。其实你父母自杀，不仅仅是因为公司破产欠钱，更因为他们无法面对自己的女儿，无法面对我这个好女婿。琼琼，爸妈的死我很遗憾，我没有想到他们的骨气那么硬，你知道当时如果他们来找我，我是不会不帮忙的。”
“呵呵，那样的话，你的目的就达到了啊。傅青尧，你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傅青尧却一摊手：“但是琼琼，扪心而问，我对你不能说不好吧？我一直隐瞒着真相让你继续过着安稳的日子，这可是你爸妈最希望看到的样子，他们是走的放心的。”
“那现在呢？你不仅破了我的幻想，还要跟我离婚，难道就对得起我爸妈了？”我冷笑。
“琼琼，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不能指望我做一辈子好事啊。商人，是不会做赔本买卖的。”傅青尧残忍地勾起嘴角，“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恍恍惚惚间，我好像来到了一片丛林间，不远处有两匹马在吃草，我的面前坐着一个年轻的绅士，我看不清他的样子。
“先生，你对于婚姻是怎么看的呢？”
“婚姻是爱情的升华，也是一种保障，人们畏惧婚姻，不过是他们爱的还不够深，惧怕婚姻背后所要承担的责任，他们或许会说是对柴米油盐的生活厌倦了，但那不过是个借口。”
“可现实是，很多人的婚姻其实跟爱情并没有多大关系。”
“比如？”
“比如，政治婚姻。”
“这个就另当别论了，这种婚姻要考虑的远不仅仅是他们自身，那么爱情或许就只是婚姻中并不很重要的一块了。”
“爱情不重要，那什么是重要的？”
“家族。”
“那这种婚姻，如果结婚后一方想要离婚又是因为什么呢？说明他不顾及家族利益了吗？”
“很有可能是另一方失去了其应有的价值。”
失去了其应有的价值啊……
眼前一转，我又来到了一座高楼下，我抬头望去，隐约见到上面有两个黑黑的身影，风吹来挟起了他们的衣角和长发，陡然间，两个身影朝楼下坠了下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我看清了他们的脸，爸爸……妈妈……
妈妈从上而下的看着我，满脸慈祥的笑容，对我说：“琼琼，你过得幸福就好了，我和你爸也就放心了，这辈子也没别的牵挂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别再像个小孩子一样了……”
重物落地的声音，那两张我最熟悉的脸瞬间变得扭曲，鲜血不断从他们身上蔓延开来，流啊流啊，流到了我的脚下，爬上了我的膝盖，肚子，胸膛，脖子……
“啊——！”我尖叫着坐了起来，手捂着头，眼泪流了满脸。
“小琼？小琼？没事了，没事了，是噩梦，不怕不怕。”一个人在轻轻拍着我的背。
我慢慢平静下来，看了看四周，雪白的墙，雪白的被子。
我茫然：“我在哪？”
丽莎呼出了一口气：“在医院啊，你可吓死我了小祖宗。”
“你送我来的？”
“不……不是，我接到医院电话才赶过来的，我还以为你出啥大事了呢！小琼，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医生说你惊吓过度？”
我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疲倦地说：“我不想说。”
“好好好，不想说就别说，你刚醒，好好休息要紧。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给你去买。”丽莎噼里啪啦地说着。
我忽然鼻尖一酸，一头扑进她怀里抱住：“丽莎，你真好。”
“我一直这么好啊，才发现啊。小傻瓜。”丽莎取笑我，也伸手抱紧了我。
“丽莎，有你在真好。这辈子你都是我最好的姐妹，永远都是，最好，下下辈子还是。”我闷在她怀里迷迷糊糊地说。
“还真是小傻瓜，说啥糊话。”
“我说的是真的，看到你我的心情都好了很多呢，好姐姐，我该怎么报答你？”我开起了玩笑。
“你健健康康的才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丽莎轻轻弹了我的额头一下，我们两人相视而笑。
我在医院休养了几天，这几天都是丽莎在陪我，我想吃什么就给我买，还不惜大老远开车去，我真心好感动。
不过我还是有些良心不安：“好姐姐，你天天在这画廊不开了？不怕倒闭啊。”她这人也是随性，有时候想去玩了就把店关了，也丝毫不怕影响生意。这次怕是也关了好几天了吧？
“管他呢，店哪里有你重要，是不是？”丽莎妩媚地对我抛了个媚眼。
我抖了一下，无奈。
丽莎仔细看了看我，正色道：“我是看你整天情绪低落的，怕你做傻事，得好好看着你才行。”
我失笑：“我挺好的，干嘛这么不放心我。”
“你在我面前是挺好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不在的时候你什么情况，整个一提线木偶似的，一点儿人气都没有，把我吓个半死。”
我沉默。
丽莎抱紧我的肩：“小琼，有什么话别憋着，说出来会舒服的多，你这样会憋坏的。”
我摇摇头，有些伤痛真的很致命，或许一辈子，我都无法原谅我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