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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天算子凡玄机望着一个方向久久不动，目光清浅，看不清在想什么。良久，他叹了口气。
该来的，还是要来。
脚尖点了点地，他出了仙界，找到了云繆之主，传说中的双绝上仙，看到他的第一句话，凡玄机扯出一个笑。
“开始了。宿命的转盘。”
轻海原地愣住，然后点点头。
“走吧，去神界。”
……
姽婳觉得，她生命里出现过的人或者事，最让她伤心的是爷爷的死，最让她崩溃的是那个少年可能的死亡。
只是可能而已，却每每思及那个可能，好不容易建设的冷静，都会崩溃。
少年清冷的眸子，清冷的话语，成了她三年里挥之不去的梦魇。
他说，活着。
活着。
他让自己活下来，然后呢？
他呢？
在哪里？
她不知道，甚至不敢去想，因为每每触及那个答案，她总会生出一种控制不住的心疼。左边的心脏，就像没有了一样。
不疼，却没了生命。
三年里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里，都有那样一个少年，墨发黑袍，冷到极致，却意外的让人心疼。
她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感情，每次听外界发生的事，总会希望听到一句“啊，有个叫璃笙的孩子，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很厉害呢”。
可是没有，一次也没有。她从来没听过爹爹或者师父提到这个名字。
就仿佛是一场梦一样，只有她记得他，只有她念着他。
真的，只是她梦里的少年吗？
她不信。也执着的偏执的不信他会出事。她说过的，上穷碧落下黄泉，她会找到他的。可是为什么，她还没有开始找，他就出现了。
十米外站着的魔，介于少年和男子之间的年纪，美的让人不敢相信。全身裹在一件黑金色袍子里，本来看不清面容在近了之后看的清清楚楚。
很好看的冰蓝色眸子。除了眸子，其他的，都和她记忆里的少年重叠，相融，然后浮出。
只是那眼里的陌生，却让她窒息。
他不记得她了。
只一眼，她就看出来了。
记忆里少年成熟了，却还是那样冷，冷到她心里，一如初次见面。他冰冷的眸子只透露给她一个讯息。
他不认识她。
阿笙……
告诉我，这到底，是不是你？
踏着步子走过来的孤千俱，很清楚的看到女子握着剑的手慢慢垂了下去，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以及难以言喻的情感。
十米之距，他停了下来，眼里波澜不惊，脸上面无表情，气质冷到极致。他只淡漠的看着眼前美的意外表现的也意外的女子，等待她的出招。
他有自信，她不是他对手。
但是他不明白，她眼里从挑衅自信的情绪转成了他看不懂的情绪。
他很确定他没有见过她，从来就没有。
但是，她好像认识自己一样。是自己，和她认识的人长的很像吗？
呐，都是快要死的人了，为什么还露出那样的表情，不会拿起一点战斗心，好好打一场吗？
不是璃笙。
姽婳想，璃笙就算再冷漠再冰凉，也不会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的。可是，为什么……
“你是谁？”
重新握紧三生刺杀剑，姽婳以剑指着孤千俱，声音微冷，像是要确定什么一样，发问。
“孤千俱。”
毫不意外的，孤千俱答。声音冷的如同万年寒冰，直让人想发颤。
姽婳握着三生刺杀剑的手僵硬，眸子里透露出一丝绝望。
声音，和璃笙的一模一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眼前这个魔，到底是谁？
好乱，好难受，好想逃。才建立起来的冷静，又在这样熟悉的声音里崩溃。她真的不敢想发生了什么，孤千俱到底是谁？璃笙呢？她的璃笙在哪？
三年前放弃一切让她走，现在报应来了吗？她是不是就算死也不能让璃笙一个面对？
可是，好疼啊。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在璃笙推自己出领域之时，在璃笙舍弃一切之时，她做不到。
阿笙……
我不知道怎么了，但是，此时此刻，我真的、真的、真的，想你。
也真的、真的、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孤千俱眼里，十米外面对面的女子，忽然抱住头，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感觉到浓郁的伤感。
她在难过，为什么？
孤千俱不知道，他的生命里，他的记忆里，都没有感情这个东西。他知道的是，他是复魔会少主，是魔帝，眼前这个女子，是复神联盟统领，是敌人。就在刚刚，她挑衅了他。
他接着了，所以，他一贯冷淡的波澜不惊的声音再次传到姽婳耳朵里。
“你打不打。”
这一刻，风止。姽婳耳边失去所有声音，眼前失去所有画面，身上失去所有感觉，鼻前失去所有战争的味道，脑海里一片空白。
打？还是，不打？
已经，开始了吗？
轻海和凡玄机赶到神界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如同木偶般僵硬的姽婳，对面站着隔离了天下的孤千俱。美人景，美到心碎落泪。
“这是，命……”凡玄机呢喃出声，远远看过去，叹了一口气。
多年前算出璃笙来历之时，他就知道，有些东西避免不了。因为那是命。
你信命也好，不信命也好。有些东西，就是躲避不了。
比如说，现在。
“我，做错了吗，一定是做错了。早知道，就不该让他们那么要好。若是……”轻海凝视那战场中心的两个，垂下了眸子。
“轻海，你没错。错的是命。”凡玄机望着战场中心，有些悲凉的说。
一开始就注定的命，谁也逃脱不掉。
“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身边走过来冥渊劫和管陌，听到冥渊劫的声音，轻海垂下的眸子抬了起来，看向冥渊劫，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婳儿，险。”
“命里的三劫，也快要应劫了，过去了，是生，过不去，就是死。”冥渊劫骤然变冷，便听到凡玄机又说了这么一句，不禁蹙眉。
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不知用什么感情说出战场中心女子和男子的关系时，轻海觉得此时的他比大战了几天几夜都要累。累的好无力。
冥渊劫听完，眸子里是别人看不懂的情绪。
四个惊才绝艳的男子，目光都被那战场中心两个紧紧锁住。
神之女，魔之子。冥之女，妖之子。
如此这般，这就是他们对立的理由。
可是……
“姽婳不对劲。”管陌敛去一贯的笑容，在另三个男人思索之时，开口说道。
注意放到姽婳身上，他们都惊住了。
“姽婳她……暂时封闭了意识？”凡玄机惊愕的喊道。
“不，不只是这样。”看着姽婳放下抱住头的手，脸上一片冷漠，血红的眸子坚定，冥渊劫暗暗咬了咬牙，“婳儿还有意识。”
“什么意思？”凡玄机诧异。
轻海捂了捂眼，声音有些沉痛：“唯一的意识，打败眼前的魔。”
唯一的意识？
所以……为什么？
明明是那样的关系，为什么会选择这么做？婳儿……你究竟……在想什么？
是不是……真的绝望到这个地步了？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唯一的意识，竟然，把所有的意识都封闭起来除了那个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