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如果爱 (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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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西北,青海,玉树藏族自治州。
昨夜一场大雪终于在黎明时停歇,雪光映衬下,整个小镇静静沐浴在莹白的积雪中。
早上六点,生物钟准时唤醒了苏念。
摁开床头灯,她轻手轻脚坐起身,穿好衣服,下床时,尽量不惊动枕边的小不点溲。
安安睡觉总不老实,经常睡着睡着就整个人横在了床上。这会儿小胳膊小腿不安分地在被子底下露出一截,小嘴巴也微微撅着,像是梦见令她不高兴的事。
苏念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伸手替女儿盖好被子。
末了,才折身去了洗手间洗漱,然后准备母女二人的早餐恧。
这是她来这里的第四个年头。
五年前那场地震过后,她陪那对刚升级为父母的云南夫妇去了日喀则市医院治疗。与他们分开,又从日喀则去了新疆。
最后在乌鲁木齐时,她才发现自己怀孕怀孕两个月了。
这个孩子……从来就不在她的计划之中。
一度,苏念甚至想过要放弃它。
可坐在医院产科走廊上等候时,苏念忽然间想起了嘉洛。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而肚子里这个脆弱的胚胎,是不是上天给予她重获新生后的礼物?
她最终放弃了那个决定。
继续走走停停,从新疆,来了青海。
辗转到这个小镇时,她已经怀了安安快六个月。
身体渐渐笨重,她不方便再继续前行,就在这里暂时停留下来。
这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本地人藏汉杂居,都是热情好客,善良无争。
在这里,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没有人会用异样的眼神来看她。她不再是容家大小姐,更不是容太太。
在这里,所有人都叫她苏老师——
刚生下安安时,苏念深思熟虑,一直到处漂泊不是办法,正好镇里的学校代课老师回城里了。于是,她开始一边照顾刚出世的女儿,一边为镇小学几十名学生代课。
她渐渐习惯这里清苦宁静的生活,仿佛一开始就应该属于这个地方。
而G市,她再也没回去过。
她切断了与那里的一切联系。
在这个偏僻的小镇,每天看日升日落,和一群淳朴的学生相处,看着他们一天天朝气蓬勃地成长,会觉得心境变得前所未有的平和。
即便,偶尔深夜梦回时,过往的片段会在脑中浮现,但也仅仅是一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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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做好早餐时,安安还在赖床。
安安刚满四岁,下个月就要上幼儿园了。这会儿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窝在被子里,软嘟嘟地撒着娇:“妈妈,今天好冷,我可以多睡一会儿吗?”
苏念将女儿今天要穿的衣服放在枕头边,坐下来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多睡一会儿可以,但是九点钟必须起床。”
小姑娘赶紧卖乖地凑过来,在妈妈脸上印下一个湿漉漉的吻,“妈妈真好!”
“你啊……”苏念的心早软了,抚着女儿的小脑袋,柔声叮嘱:“妈妈吃过饭要去学校上课,你记得起床,吃过饭就去隔壁孙婆婆家玩好不好?”
安安乖巧地用力点头。
苏念微笑,低头亲了亲女儿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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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钟,太阳从山顶冒出了头,和暖的光照耀着大地,积雪开始融化。
苏念和另外两名支教老师一起,带着几十名学生在学校简陋的操场上举行了升旗仪式。
红旗冉冉上升中,学生们认真唱完国歌,然后打打闹闹回到教室。
早上前三节苏念都有课,她教的是语文,还要兼职音乐老师。
三节课下来,嗓子已经哑了半圈。
第四节课时,另一位老师来带班,苏念才终于有了空闲。
小镇并不大,从学校回到住的地方,就五分钟的路。
路过街道口的水果摊时,苏念见苹果很新鲜,就停下来,挑了几个又大又红的。
苏念的房东孙大婶是汉族人,丈夫去世得早,常年一个人独居。经常苏念上课时,孙大婶便帮忙照看孩子。
这会儿院子里,孙大婶正在给安安绑辫子。
安安乖乖坐着,小手托着腮,认认真真数着地上悠闲晒着太阳的小鸭子:“156只,157只,158只……”
“妈妈!”一看到苏念,小姑娘一股脑站起身,蹦蹦跳跳小跑过来。
“安安,辫子还没绑好!”孙大婶连声提醒,一边嚷着要她慢点慢点。
“哎……又长高了,妈妈都快抱不动你了。”苏念抱起女儿,笑着问她:“今天乖不乖?”
“这孩子乖着呢。”孙大婶笑着上来提安安绑好另一边辫子。
“我太忙了,有时候都顾不上照顾她。”苏念说着,将手里装水果的塑料袋塞到孙大婶手里,“谢谢婶婶每天帮我照顾孩子。”
孙大婶说什么都不肯要,“都是邻里乡亲,你一个人要带孩子不容易,跟我客气这些做什么。”
说着把袋子往安安怀里塞,“安安,这个你拿着啊!”
安安很懂事,奶声奶气地推辞:“这是妈妈买给婆婆的,婆婆你吃。”
苏念抱起女儿,“安安,对婆婆说再见!”
安安挥挥小手,“婆婆再见!”
孙大婶看着她母女俩,只得道:“好吧,晚上我包饺子,你们记得过来吃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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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抱着安安回到家。
门口的信箱,邮差已经将今天的报纸送来。
镇里消息闭塞,手机经常没信号,苏念订了一份报纸,通过这个唯一的渠道了解外面的世界都在发生什么。
把女儿安顿好,她才坐下来,翻阅报纸。
翻到财经版块时,目光落到版头的标题时,手指顿了几秒——
《千亿遗产引发的豪门纠纷停歇,盛和控股内讧结束》
标题旁附了一张容琛的近照。数年不见,他看上去比她记忆中的样子要沧桑许多,两鬓华发早生,面容也更加的冷峻淡漠。定制款黑色西服穿在身上,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中年男人特有的独特魅力。
旁边内容里写道:
盛和控股前任董事长容怀德去世前留下的遗嘱,将名下股份均分给两个儿子。但自三子容嘉洛死于绑票案后,他继承的股权归属问题一直存在纠纷。当时苏雪宜以法定遗产监护人身份继承了这17%的股份,成为盛和控股六大股东之一。随后在背后智囊团支持下,和董事长容琛之间展开长达数年的高层内斗。
苏雪宜五年前检查出乳腺癌,经由手术治疗,去年底肿瘤开始恶化转移,于近期不治去世。由于她膝下无儿无女,因此她所持有的盛和股份,按照遗嘱规定重新回到董事长容琛手中……
外面有风吹来,吹得报纸哗哗直响。
苏念伸过手,将报纸抚平,视线始终停留在“不治去世”那几个铅字上。
她和苏雪宜母女之间互相折磨,彼此怨恨了一辈子,到最后,竟然以这样的方式无声结束。
苏念坐在那里,发了很长时间的呆。
直到肩膀上搭来一只小小的手,“妈妈,你怎么了?”
苏念回过神,轻轻抱住女儿,柔声说:“妈妈没事。”
“妈妈你不开心吗?”安安瞪着大眼睛,搂住她的脖子扭来扭去。
安安刚学会说话时,回家总问为什么自己没有爸爸。
苏念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唯有尴尬敷衍。
大约孩子都有一颗敏感的心,渐渐的,安安就再也没有提过爸爸的事。
苏念将下巴搁在女儿的小肩膀上,轻轻微笑:“妈妈没有不开心,有你在妈妈身边,就是妈妈最大的幸福。”
安安伸出小胳膊抱住她,小大人似的安慰:“我也要妈妈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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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份时,苏念去了一趟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