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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天黑了下来。
跟酒店待着实在没意思，董学斌就溜达出了酒店，在路边一个步行街上找了一个茶馆喝起茶。刘海滨的事情已经报上去了，不过可能是因为涉及到一个市委常委亲戚的关系，上面并没有什么回音下来，好像石沉大海了一般，董学斌心里也看得明白，想查刘海滨看来是有些难度的，不然姓刘的也不会是那个一点儿也不给董学斌面子的态度了，刘海滨是料准了他父亲会给他撑腰吧？
这种人也能进体制？
这种人也配当干部？
好好一个旅游局让你弄得乌烟瘴气！什么东西啊！
董学斌微微摇头，也对这些连带关系有些厌烦了，他知道官场中没办法避免这种事情，可还是心情很差，自己的位子还是太低了啊，如果董学斌现在是市纪委书记，甚至是市委书记，有些东西他也能不用顾忌地下狠手一查到底了，哪里还用看上面的眼色？顾忌这样那样连带关系？那时就是人家该顾忌他了！所以说来说去还是级别不够啊，想为老百姓做事，想按照自己的施政理念做事，那就得不停往上爬，正处，副厅，正厅，这样才能把自己觉得对的事情一直贯彻下去，有不同意见？有压力有阻力？爱他妈谁谁谁！我还用的着管你那个吗？董学斌觉得这样才是活着，这也是他进入体制发展的根本动力，他要问心无愧舒舒服服地活着，而不是瞻前顾后地看着人家的脸色，更不是跟着人家随波逐流，董学斌做不来。
喝了两杯茶，抽了两根烟。
董学斌心情还是没缓过来。但是他的行事作风却没有丝毫动摇，就算我级别不够。我该做的事情我还是会做。谁的面子我也不给！
铃铃铃，铃铃铃，电话响了。
拿起一看，是市***长徐燕的电话。
董学斌接起来道：“徐大姐。”
“小董。在哪儿呢？”徐燕的声音有些低沉。
董学斌眨眨眼，“我在外面出差呢。茶馆喝茶，您有事？”
徐燕淡淡道：“心情不太好，你小子陪大姐喝点酒吧。”
一听。董学斌苦笑道：“我心情也不太好。也想跟您聊聊呢。”
“那好，你在哪儿告诉我，大姐现在过去。”
董学斌马上道：“我跟马羊县呢，你那边过来的话可能太晚了，这个……”
“没事儿，大姐刚从京城回去。正往那边开车呢，马羊县是吧？不算远。大姐大概一个小时到。”
“呃，好，那我把地址给您发过去。”
“嗯，见面说。”
“好，您路上注意安全。”
挂了线，董学斌狐疑地摸了摸鼻子，徐燕去京城了？碰见什么事了？徐大姐说心情不好这可是太少见了啊，至少董学斌就从来没见过这个语气的徐燕，肯定是家里有事吧？跟她前夫和儿子有关系？董学斌自顾推断了一会儿，就结了帐拿着东西下了茶楼，在马路边上等着徐燕。
不到一小时。
一辆奥迪车忽然停在了董学斌面前。
董学斌一看车上，“徐大姐，来了您？”
徐燕表情有些淡，没什么精神，“上车说。”
“好嘞。”董学斌拉门上了副驾驶座，轻轻关上车门。
车上。
董学斌问道：“出什么事了？”
徐燕开车往前走，“先说说你吧。”
“我是小事儿。”董学斌心里有事时不愿意跟老妈说，不愿意跟慧兰讲，更不会跟其他说倾诉什么，也就是徐燕，一来徐大姐以前是董学斌的老领导，二来徐大姐虽然现在看着年轻，可毕竟是四十岁的人了，董学斌也把她当半个长辈看，也不知为什么，什么不好意思的事儿他倒是都能跟徐燕说，“巡查的时候碰见一主儿，是市委常委的儿子，本来想查一查那人的，不过上面阻力太大，估计过些天也会不了了之了，唉……”董学斌唧唧喳喳地说了半天。
徐燕就是听着，不时点点头。
董学斌也没希望徐燕说什么，他自己倾诉完了，心里也痛快多了，“行了，还是说说您吧，到底怎么了？”
车子已经开到了一个很偏僻的地方。
周围都是山，这应该是马羊县的一个旅游区，不过大晚上的，这里是一个人也没有，阴森森的。闻言，徐燕慢慢一打方向盘，直接开进了路边的一个森林里，卡着几颗大树挤了进去，车子立刻被淹没在了树林，他们看不到了公路上的情况，公路上的人也看不到他们了，周围一片漆黑。
董学斌一愕，“大姐？”
徐燕把手刹一卡，随手从抽屉里一摸，检出了一瓶五粮液，拧开盖子就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口。
董学斌唉哟一声，“您慢点儿喝，这是高度酒。”
徐燕抿抿嘴，把酒瓶递给她，“没杯子了，对着瓶吹吧，陪大姐喝点。”
董学斌脸一红，咬牙道：“行。”接过五粮液也对着瓶口一吸，都好像尝到了徐燕残留唾液的味道，然后再把酒瓶递给徐大姐，徐燕心情极差的时候不找别人却找到了他，董学斌也觉得心里很舒服，他也希望自己能开导开导徐大姐，这样才能不辜负了徐燕对自己的信任。
一口……
三口……
五口……
徐燕喝了一会儿，终于说话了，苦笑着摇摇头，“你大姐我啊，一辈子都是操心的命，结婚前操心工作，离婚前操心婚姻，离婚后操心孩子，一天到晚都不断有烦心事找上你，逃也逃不了，你小子现在也结婚了，这话我现在跟你说你应该也能理解一些了，唉，有时候觉得活着真挺烦的。”
董学斌忙道：“您可别这么说，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这个，要不然您多想想开心事儿？想想就过去了。”
“有些事啊，怎么也过不去。”
“不能，您得想开点儿。”
徐燕把五粮液扔给他，打了个酒嗝，揉揉脑门道：“我儿子又跟他后妈吵架了，这回很严重，俩人已经打起来了，我前夫也不管，他烦了就去单位住，倒是一身轻松，可我儿子天天在家里受那女人的气，他今年刚刚成年的，还是小孩子，这种生活环境当然对他有太大影响了，我上个月去看我儿子已经感觉出他心理状态出了问题，所以这回一出事我马上就过去了，要把我儿子的抚养权要回来，可我前夫不答应，还撂下话说儿子是他的，让我走法律程序。”
“他不管孩子，还不把抚养权给您？”
“在他眼里，他不管孩子就是应该的，孩子怎么样他也无所谓，但谁要跟他抢孩子，他自尊心就受不了了！”
“我也觉得孩子应该跟您才更适合他成长，毕竟您没结婚，而您前夫早就再婚了，那人跟您儿子关系还不好，嗯，要不然走法律程序试试吧，如果您儿子同意，应该能把抚养权要过来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些天正在办这事儿，不过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徐燕看看他，“所以心里有些烦躁，这些年压了这么多火气，实在有点熬不住了，这才想着找你小子喝点酒，说出来就好多了。”
董学斌点头道：“对，您说吧，说出来就好了，我这人嘴巴严也是出了名的，您也别拿我当外人。”
徐燕喝了口酒，笑笑，“来，喝酒。”
董学斌接过来抿了口，“行，我陪您。”
呼了口气，徐燕捏了捏眉心，嘴里已经有点醉意了，“我儿子要是以后能跟我一起住，让我天天都能看见他，大姐这一辈子也就没什么其他奢望了，呵，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也不知道我儿子能不能明白。”
董学斌宽慰道：“谁对他好，他心里肯定知道。”
“但愿吧。”徐燕打了一个酒嗝，可能是觉得开着空调的车里有些热了，她随手就很自然地解开了衬衫第二颗扣子，然后第三颗扣子也被她轻轻拧开了，里面一抹肉色的蕾丝文胸顿时蹦了出来！
徐大姐的身材是很丰满的，扣子一开，文胸真是从里头跳出来的！
董学斌吓了一跳，咳嗽了一声，“您醉了，那什么，少喝点吧还是。”
“大姐还喝的了。”徐燕笑着把酒瓶抢过来，灌了一口道：“来，咱娘俩接着喝，今天大姐也放纵自己一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