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伪装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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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这样！”小夕从睡梦中惊醒，双手拍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额头上沁满了缜密的汗珠，沾湿了发边。

刚才发生的一幕还在脑海里胡乱晃荡。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展俊洋像只贪婪的猛兽般向她扑来的画面。

雪儿辗转着没有睡着。闻声赶过来，看到一脸惶恐的小夕，什么也不说，紧紧抱着她，眼里闪过一丝不露痕迹的歉意。从刚才进门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小夕的异样，只是当时的自己已溃不成军。

两个失意的姐妹就这样抱在一起，度过了漫漫长夜。黑夜或许能过滤掉白天的繁杂吧。

细白的抛物线在墨蓝色的地平线上划开一道缝，天空微微泛起鱼肚白。彻夜未眠的小夕两个一大早起来就顶上两个熊猫眼。

“尘一……他现在在为早餐烦恼吗？”热牛奶漫过杯子顺着的手背滑落，传来一阵刺痛，小夕才发觉自己走了神。拍一下脑袋，苦涩地拉开唇线。

形式化地陪着雪儿吃好早饭，习惯性地顺手带上垃圾袋出门上学。

两人并排低着头走着，各自怀揣着心事。大街上车开车往，上班一族匆匆忙忙，将清晨的宁静埋没在喧嚣中。她们却像是走在尘世边缘。

“你还会去吗？”雪儿开口，其实她不问也知道小夕的表情已经告诉了她所有。

恍恍惚惚地走进教室，小夕才注意到了手里的垃圾袋还拎着，偷眼看看周围笑得前仰后附的邻座们一阵尴尬，恨不得找个蚂蚁洞钻进去躲躲。

“萧颖夕，命令你快恢复过来！”小夕使劲拍着大脑让自己清醒。

“鞋带散了哦。”毅轩猛不然地在小夕肩上拍一下。看着同桌闷闷不乐的样子，毅轩也感觉空落落的。

“哦。”小夕一点不惊讶地应一声，低下头才知道毅轩在跟自己开玩笑。

抬起头无恶意地瞪一眼毅轩，咯咯笑起来。

“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毅轩感染者那一抹迷人的微笑，不由地怦然心动。只是这种淡淡的感觉或许会一辈子埋藏在心底直到腐烂化为埃尘。

对，微笑。小夕默默地鼓励自己，比这个更痛苦的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不能熬的呢？（迷迷：你以为是千年媳妇熬成婆啊？）眯缝着眼睛感受着射进教室的那一米阳光，心情舒缓多了。

一早上雪儿都专注地听讲着。这个让杨主任头痛了好几年的问题学生竟然开窍了着实让他感动一翻，就差眼泪鼻涕一起流了。

下课铃响过好久，雪儿仍一声不吭地伏在课桌前，啃着笔头绞尽脑汁对付着一道数学题目，像在对付一个敌人似的，把草稿纸划弄得“唰唰”作响。

“喂，你用功起来的样子好吓人。”小夕走到雪儿身边，不忍心打扰般地轻拍一下她的肩，开玩笑道，“吃饭去啦，我都贴成一块去了。”

雪儿抬起头，一眼不眨地盯了小夕好一会儿，“扑哧”一声笑出来：“你现在的样子好像化了烟熏妆哦。”

“彼此彼此。”小夕也笑起来。

笑一笑，没有什么坎过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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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进食堂，小夕两个就撞着了迎面而来端着盘子的枫尘一和崔玉婷。

崔玉婷爱昵地挽紧枫尘一的胳膊，脸上满是幸福的红晕。枫尘一没有药挪开的意思。脸上是一贯的冷漠和无表情，连看都没看过去一眼，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一样。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小夕怔住了一下，目光呆滞着：这么快！他们就在一起了。可是人家本来就是青梅竹马，自己算哪根葱，吃的是哪门子醋呢。

“借过一下。”崔玉婷高傲的话将小夕拉了回来。小夕从喉咙底部“哦”一声，自觉地让开了路。

两人从小夕身边走过去，似乎真的像传说中的那样绝配，心酸楚楚的。

想起那时枫尘一为了报复自己，故意让一个男生打翻自己的餐盒还让自己误以为是自己的错。那时是真的恨，恨不得将他拐到非洲喂野狼去，只是为什么突然会怀念起那样的日子？想着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

“走吧。”雪儿拉起小夕的手，看一眼她脸上僵硬的表情，心里着实不好受。这丫头还是陷进去了，只是遇到像枫尘一这样诱惑人心的角色有几个能把持得住呢？一切都是身不由己，或者说是命中注定吧。

小竹林里的竹子还一样绿吗？小夕为自己找一个借口，跟着心的指示走向了小竹林。

其实这真的无非是一个借口。江南的冬天不同于北方，即便寒冷也没有透到骨子里的那种寒。竹子自然还是绿的。只怕是枫尘一又会躺在竹影里慵懒地翻看着武侠小说吧。

不想那时嘴皮子硬，脚步却情不由衷地想过去探一探。

竹林里很安静，静得连一丝风都没有。阳光平铺在没有了绿草的裸地上，安详得像要睡去的老人。

小夕眼里划过一丝失望。虽然走到哪里似有如无的都会有他的影子，可是那株枫尘一经常靠着睡觉的阔竹旁什么也没有。

她不紧不慢地走近，抚摸着那粗壮的杆子，虽然外面看起来坚硬无比，内部却空虚得什么也没有。唇角扬起自嘲的笑。

“我要走了，改天再来看你们。”小夕用对孩子说话的口吻对着竹林告别。

转身的那一刻即便有些失望，却伪装得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