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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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亮线缓缓划过天空，卓卓马尔抬头若有所思的目送它消失在视野之内，才继续手上的工作。
“流星有什么好看的，别跟我说你还想许愿？噢，拜托，别那么幼稚，我上次许愿可要追溯到我念小学的时候了。”
“那不是流星，是星舰。”
星舰？等等——拉加愣了一下，随即激动又懊恼地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竟然是星舰！你怎么不提醒我多看一会！那可是二级文明才有的高级货！”
拉加双手掐住卓卓马尔的肩膀起劲摇晃：“要知道我毕生的梦想就是能坐上星舰！哪怕坐不上，近距离看一看也行！你为什么不早提醒我！真是可恶！”
激愤中的拉加没有思考为什么卓卓马尔一个土生土长的萨普拉星人，在说星舰时语气如此肯定。毕竟萨普拉星只是一颗落后的位于帝国边境的一级文明星，他们的本土科技甚至不足以支撑他们制作出脱离行星引力的宇宙飞船。
“我一定要加倍努力攒够去十一区的路费，再过两个月零六天就是一年一度的选拔日了，到时候我一定能实现我的梦想！”拉加拍拍胸脯自信地说，仿佛他真能登上星舰似的。
被晃得发晕的卓卓马尔闻言嗤笑一声，用力推开异想天开的拉加：“你没有觉醒异能，连十一区选拔大厅的门都进不去，更不用说看到星舰。你还是别做梦了，赶紧干活。”
“哼，你别总是小瞧人，万一我明天就觉醒了呢。”拉加不服气地念念叨叨，即使他心知自己早过了十六岁的最佳觉醒期。
帝国每一年都会派遣公用星舰到萨普拉星，目的是通过“选拔”将对帝国“有用”的人送到9号中转星集中后进行分类训练。而那些所谓的“有用的人”，二级文明称之为“哨兵”或者“向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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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三次跃迁，历时一个星期，隶属莱昂里奇家族的贝塔-2287号私人星舰终于顺利停泊在目的地蓝袋星极北临时搭建的太空港上。
随行的四艘护卫舰分别停泊在贝塔-2287号的四个方向，呈保卫的姿态。
贝塔-2287号尾部的舱门徐徐打开，一架接一架的小型飞行器鱼贯而出。与此同时，护卫舰里的私人雇佣兵们也已整装待发。
“我们的责任是保护好队伍中的每一个人，大家务必提高警惕，防范未然。这不仅关乎到另一半没到手的酬金，还直接影响到我们烈火佣兵团的声誉。”离开前，佣兵团长卡尔瓦斯又一次严肃地向团员门强调一遍。
蓝袋星是一颗还未被开发的私人小型资源星，一个月前被莱昂里奇公爵以十三亿信用点的价格拍下来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他最宠爱的小儿子罗伊。
天知道这些贵族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这天不怕地不怕的罗伊甚至等不及莱昂里奇家族的勘探队对蓝袋星做安全评测，就先一步召集狐朋狗友来到蓝袋星玩所谓的“星球探险”。
没人知道蓝袋星上有多少危险的未知生物，偏偏这些自命不凡又娇生惯养的贵族们不知所谓，这让受雇来保护他们的雇佣兵们很是蛋疼。
总之，不管烈火佣兵团的人如何不满，都无法改变要跟这些贵族小鬼相处一个月的事实……
*****
“该死！是海盗！”
拉加用双手护住头部，小心而迅速的避开从天空坠落的残骸，卓卓马尔皱眉紧紧跟在拉加身后。
虽然他觉得自己武力和智商都碾压拉加，但不可否认作为本土居民，拉加对这里的地形更了然于心，更容易找到相对安全的避难所。
果然，拉加带领卓卓马尔逆着慌张的人群左蹿右蹿，最后躲进了一个位于百货大楼第三层地下室的十分隐蔽的防空洞。
拉加喘着粗气将防空洞里的杂物推到一边，席地而坐。
“该死的海盗，我以为自己有生之年再也不会躲进这里。要知道自从海伦殿下继任狮鹫星座的首席执行官，海盗几乎被殿下派遣的边境护卫队消灭殆尽。距离我上一次见到海盗已经过去二十年……”
在拉加抱怨的时候，陆续又有十几个逃难的人进到防空洞里，来人各个灰头土脸，衣衫凌乱。大家普遍受了伤，有一个伤的最重的断了一条胳膊，只是撕裂衣服草草将伤处包扎固定。
“那是白鹭星座流窜过来的红胡子海盗！我认得星舰上的魔鬼标志！我在星域网的报道上看见过，绝对不会记错！”
边境护卫队虽然战斗力极强，但大多数兵力集中在黑暗星域侵袭的重灾区狮鹫星座，为了不延长战线分散兵力，边境护卫队对于别的星座就有些鞭长莫及，以至于白鹭星座边缘一直有些小打小闹的海盗活跃。
不过近期有一个小团伙格外肆无忌惮，那仿佛在挑战帝国威严的行为已经引起军部的高度重视——那就是红胡子海盗。
“红胡子？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狮鹫星座？难道他们冲破了边境护卫队的防线？据说红胡子海盗十分嗜杀，还尤其憎恨帝*人，如果他们已经冲破边境护卫队的防线那么……”
说到这里，几个人都沉默下来。
也许那些曾经保护他们，默默守卫帝国边境的士兵已经全军覆没。那些年轻的生命或许牺牲在战火中，又或许被海盗俘虏后虐杀。红胡子海盗对军人向来赶尽杀绝。
连绵不绝的炮弹轰鸣声透过防空洞的铁门隐约传进人们耳朵里，爆炸引起的震动使得防空洞顶部的土石稀疏往下掉。
防空洞里气氛压抑，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后来不知道是谁突然发出一声绝望的呜咽……
“我的大儿子，上个月刚刚通过考核正式编入边境护卫队……前天他还跟我通讯说他即将跟随军队从中转星出发，到星域交界处完成交接……”
哭泣的人是一个双鬓斑白的中年男人，他的儿子凶多吉少！
男人悲痛的泪水立刻影响了洞里的其他人，几个女人忍不住偷偷抹起眼泪。
这边，被唤起某些回忆的拉加也眼眶通红，像是想要攫取力量一般狠狠抓住卓卓马尔的手臂，恨道：“二十年前，我的爷爷奶奶，我的父母，和我未满周岁的妹妹都死于海盗之手……”
“只剩我一个人，被一个陌生的军官冒着炮火背进这个防空洞。那时的我才八岁，是个胆小鬼，只敢躲在防空洞里哭，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冒着生命危险将更多的小孩子救进防空洞……”
“直到他也因为伤势过重死在我面前……”
卓卓马尔沉默的听着，手却不自觉的搭到拉加的肩上给予无声的安慰。军官啊，多遥远的词，自从他被家族推出去做替罪羊，自从被军事法庭安上叛国的罪名，自从他的量子兽因为两次犯病而消失……
“从那以后，我就下定决心，告诉自己一定要努力变强，争取到搭载公用星舰前往中转星集训的名额。”
“这样我就可以成为一名帝*人，这样我就有机会亲手杀死那些恶魔替死去的亲人，替救我的恩人报仇……可是现在的我却一事无成，甚至凑不齐前往十一区的路费……”
想着自己的无能，拉加陷入深深的自厌当中，于是他没有发现自己的体温以一种异常的速度上升，脑海里也渐渐多出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负面情绪。
【还好我知道这有个防空洞，外面那些找不到地方躲的蠢货大概死得差不多了吧】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那是我唯一的儿子，他那么优秀，怎么会死呢】
【什么破军队，连自己国家的公民都保护不了，海伦殿下真的有传说中那么厉害？该不会早躲到安全的地方去了吧】
【如果我有钱移民就好了，远离边境就再也不会看到这些恶魔】
“拉加，拉加你怎么了？”
感官敏锐的卓卓马尔立刻感觉到异常，拍拍已经神志不清的拉加，让他抬头。
只见拉加满脸通红，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不解与悲愤，一丝甜腻的属于向导的信息素也从他身上逐渐飘散到空气中。
作为曾经的哨兵，卓卓马尔对信息素的感觉自然熟悉，只不过他脑海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去捕捉这个正在成熟的无主向导，而是——竟然有人能在二十八岁“高龄”觉醒向导！
*****
防空洞最深处的一间防暴室内，躺着一个冷汗涔涔的少年。
只见他双眼紧闭，即使在昏迷的状态下双手依旧不由自主的攥着手中的光脑——那已是他身上剩下的唯一与过去有关联的东西。
光看他那身褴褛的穿着和糊满污垢的面容，谁能想到三天前他还是莱昂里奇家族金贵的小少爷。
手臂和腰侧的伤口没有得到及时处理引发炎症，于是娇生惯养的罗伊在逃亡三天后理所应当的病倒。
逃亡的时候发高烧简直是雪上加霜，如果这一次挺过去，他也许能靠着自己的能力苟延残喘，如果挺不过去，那结果就跟被那些海盗抓到一样，左右逃不开一个死亡的结局。
他不甘心，一定要活下去，报仇，他要为死去的亲人报仇！
昏迷之前，少年因为疼痛而咬破自己的嘴唇，一丝浓郁的带着清甜的向导信息素飘散在密闭的防爆室内，无人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