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离开狮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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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眼看到自己的母星被黑洞吞噬之后，星舰上的萨普拉星人情绪都有些失控。
有因劫后余生甚至能直接移民二级文明而振奋的，如那些举家逃离的高官政要。有为失去亲人痛不欲生的，如沃尔。也有悲天悯人为那些死去的萨普拉星人感到悲伤的，如拉加。
罗伊只是有些后怕，他不知道萨普拉星的毁灭与自己的到来有没有关系，要是他没有登上星舰，那么萨普拉星就是他的葬身之地。
不过很快罗伊就调整好心情，该吃吃，该睡睡。
中转星派遣的公用星舰离开萨普拉星两天后到达考斯特星停留一天，迎来许多同罗伊他们一样经过选拔获得前往中转星资格的哨兵和向导。
离开考斯特星，公用星舰又依次在其他二十三个星球停留，直到星舰上百分之九十五的房间都住满乘客，星舰才正式驶入前往中转星的星轨。
每个房间都有一个显示实时播报的小光幕，如果不出意外，公用星舰将在半个月后到达9号中转星。
*****
“请问，罗在吗？”
罗伊正在房间里用星域网查资料，突然门外出现一个清脆的女声。
门没锁，罗伊本来想说请进，但转念一想对方是女孩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好。为了避嫌，他还是摘下眼罩走过去开门。
“你好，我是罗，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罗伊一眼就认出敲门的女孩是选拔日那天跟自己一同通过第三轮测试分到a组的向导，好像叫杰希卡。
“你好罗，你还记得我吗？我叫杰希卡，同你一样是a组的向导。”杰希卡善意地对罗伊笑了笑，“你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聊聊关于边防护卫队预备役名额的事情。”
罗伊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杰希卡，发现她手臂和脖子上有些不太明显的淤青，不太像是自然碰撞弄出来的。
“好的，那我们到餐厅坐下慢慢聊吧。”
“嗯。”杰希卡能感觉到罗伊的善意，心里十分感激。
罗伊锁门，两人来到餐厅找到一个比较僻静的角落坐好。
罗伊体贴地凭仅有的陪表妹去餐厅的记忆点了些女孩子喜欢吃得小点心，静静地等待杰希卡开口。
“罗，你应该知道通过第三次测试的最后四个人可以获得边防护卫队名额的事情吧？我想，也许我们两个人的名字会被除掉，换成托马和威廉。”
罗伊点点头，道：“嗯，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托马和威廉是导师最亲近的学生，表现一直十分出色，只不过测试那天有一些小失误，让我们两个侥幸得到名额而已。现在让我们把名额还给他们也没什么奇怪。”
噢，这些虚伪的说辞以前绝不可能出自罗伊之口，他最讨厌的就是虚与委蛇，但现在他分辨不清杰希卡的真正意图，为了避免惹麻烦，只能强迫自己去小心应对。
杰希卡能在两百多个向导中脱颖而出并且一直隐藏实力，自然不会是笨蛋，她察觉到罗伊虽然表面对自己彬彬有礼，但心底却是重重防备。
“是的，他们本身实力都比我们强，重新获得名额也是应该的。”杰希卡压下心底的不甘，顺着罗伊的意思说到。看来拉拢罗伊成为盟友反抗导师是没什么希望了。
“其实我跟你提起这件事情是想对你有一个提醒，放弃预备役名额是需要本人签字的，托马或者威廉这几天大概回来找你。”
“谢谢你的提醒。”罗伊礼貌地道谢。
“对了，你知道吗，两个导师，托马和威廉他们家族的人都在星舰上，大概是要移民到中转星。”
杰希卡“移民”这个词用得还算比较委婉，回忆起星舰紧急启动离开萨普拉星那天，高官政要们拖家带口背着巨额现金不顾形象往星舰里涌的情形，只能用“狼狈逃难”来形容。
“他们家族的人都比较……比较霸道，如果他们来找你，请你一定要小心。他们来找我的时候态度十分蛮横，尤其是托马的未婚妻，我身上的伤都是她弄的。”
说着，杰希卡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一大片青紫。她深知对异性示弱会得到同情，趁此机会能拉近两人的距离最好不过。
在萨普拉星生活举目无亲也没什么，一旦到了中转星，如果没有能相处得来共同奋斗的伙伴，那她永远只能籍籍无名，平庸地过完一生。
杰希卡深知自己的野心和抱负，而直觉告诉她，深藏不露的罗伊就是她要寻找的那种伙伴，她必须抓住一切机会取得罗伊的信任。
“失去了预备役的名额，我们将会同b组的向导一起被送往中转星军事学院学习。而b组的八个人中我只认识你，我能感觉到你是一个十分优秀上进的人，你愿意跟我成为朋友一起追寻属于自己的梦想吗？”
罗伊认真地看向杰希卡那双湛蓝的眼睛，仿佛能透过她眼中不向命运屈服的坚定看到心中隐藏的浩瀚星辰。
“很高兴能成为你认同的伙伴。”罗伊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朝杰希卡伸出了右手。
母亲，我在公用星舰上认识了一个叫杰希卡的女孩，她的眼睛跟您很像，也许以后她将成会成为与我共同进退的伙伴。
*****
整个星舰上一共有将近二十万的哨兵向导，为了尽量避免哨兵们因捕猎欲和狂躁症引起骚动，每一个哨兵登上星舰的第二天都必须统一到医务科接受抑制剂注射。
任何能帮助人抑制原始欲|望的药剂都是对人体有副作用的。
哨兵与相容度高的向导自然结合，狂躁症靠向导的精神疏导来治疗才是最佳选择，且结合过的哨兵狂躁症发病率会降低百分之二十。
但是据十年前统计局针对哨兵向导人数统计的数据显示，哨兵与向导的人数比已经高达5:1，并且觉醒向导的数量还在趋势性地减少。
这种向导供不应求的情况导致抑制剂在哨兵群体中凸显出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但是抑制剂的副作用不可忽视。
有数据表明，哨兵每使用一支标准剂量的抑制剂寿命会减少十一天。
平均每个不跟向导结合的基因等级为b的哨兵一生中会使用一千三百六十七支标准剂量的抑制剂，寿命一共会减少一万五千零三十七天，也就是四十二年。
这是一个很可怕的数字。
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嫌弃自己的寿命太长。为了减少抑制剂的使用，哨兵群体中有一部分人开始使用不合法的手段强迫向导与自己结合。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中转星的黑市出现了一种特殊的商人，他们专门向哨兵贩卖未结合的向导从中牟取暴利。而这些从一级文明选拔出来乘坐公用星舰到达中转星的“土包子”向导，便是特殊商人的主要货源。
罗伊自然不知道自己这一整艘星舰的向导都已经被那些黑心商人们当成了待宰羔羊，只是在沉闷的星际航行中跟杰希卡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
杰希卡是一个头脑灵活敢于创新的女孩子，同曾经在帝都星上过关于哨兵向导常识课的罗伊相比，她完全是零基础，却能自己研究出精神力的各种用法。
杰希卡的量子兽也是蝴蝶，不过她的是一只大银豹蛱蝶，而罗伊量子兽凯里却品种不明。
两人查阅了许多关于哨兵向导的资料，也没找出凯里确切属于那种蝴蝶，便直接将凯里当做变异种来看待。
杰希卡就量子兽的品种形态做出大胆的假设，她猜测量子兽的品种很大程度上能决定一个向导的某些特质，例如沃尔的土拨鼠与他那巨大的食量相关，艾玛的银环蛇与他能一动不动睡一整天相关，奇犽的白孔雀与他爱美张扬的个性相关。
虽然这些假设在很早以前就被某些研究者设为研究课题，但对于从前对量子兽一无所知的杰希卡来说想到这些已经十分不易。
罗伊每天都孜孜不倦地同杰希卡讨论，锻炼精神力，在他们自己都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精神力直接跃升了一个台阶。
“罗伊是不是恋爱了，跟杰希卡？”从悲伤中缓过劲儿的拉加纳闷地看着每天形影不离的两个人，向沃尔问道。
“呃，也许，大概吧。”沃尔不大肯定地回答，他觉得罗伊虽然成天跟杰希卡呆在一起，但两人从没有亲密的举动，也许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唉，年轻就是没有定性，离开萨普拉星之前罗还说他对海伦殿下一见钟情。这才过去短短两个月，他竟然就喜欢上了杰希卡。”
正在跟杰希卡讨论量子兽互相攻击是否会给对应向导的精神力带来影响的话题，根本不知道自己就这么无辜地被拉加打上了“花心”的标签。
